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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玄明同他到底有些什么过节,竟让这位心高气傲的小将军不惜同她说出这种话来。
颜洵并未太放在心上,同玄明也只是不咸不淡地相处着。她原以为自己终将同玄明成亲,成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一辈子便这样相敬如宾地过下去。没想到,还真让她寻得了个退婚的机会。
事故发生在燕王府的冬宴上。
玉茗的身上洒上了些茶水。她初来乍到,非要让颜洵这位未来的表嫂作陪,带她前去更衣。颜洵虽然一直知晓她对玄明的心意,也看出她这几日因着玄明的疏远而渐渐沉郁。但她从没有过迁怒玉茗的想法,平日里也对其多有照拂。因此,她这次也未想太多,甚至没有唤来两人的贴身丫鬟,便带着玉茗一同前去宾客歇息的厢房。
路过湖边时,玉茗扭捏着停下来,说是有些话要同颜洵分享。没想到,她却想要将颜洵推入湖中。颜洵反应迅速,硬是扯着她一同落了水。
隆冬的湖面早就结了冰,被玉茗生生撞破了一个大洞。四下无人,颜洵不得不大声呼救,希望能有人过来帮忙。眼看着玉茗煞白的小脸在水中起起伏伏,很快便要没到头顶。颜洵也顾不得计较她方才的举动,游了过去。
颜洵是会凫水的。可是带着个半点不会,还不断把她将水里按的玉茗,游起来便分外艰难。冬日里的衣服厚,沾了水更加沉重,颜洵觉得自己的体力就如同风中的蜡烛,很快便要耗尽。
幸好,有一个男宾大概是发现了这湖面上的动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飞快地跳下水,就向颜洵她们游来。
冬日里穿的虽多,这一救还是有损于女子清誉的。可是如今人命关天,颜洵也没有旁的办法。那男子似是要先来救颜洵,她急忙将手中托着的玉茗推入他的怀中,自己凭借着仅存不多的体力硬撑着。
岸边很快又来了一名男子,像是前一人的同伴。他看到颜洵尚在水中,急忙脱下外袍想要游过来救她。没想琚翔不知何时出现,拦住了他。琚翔带着几个粗使的婆子匆匆赶来,指挥着她们将颜洵救回岸边。
颜洵早已体力不支。冬日里的冰水裹在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琚翔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着人送她去厢房歇息。
待颜洵收拾妥当之后,才知晓这件事竟然还有了峰回路转的变化。
玉茗醒来后得知自己是被一名男子所救,甚至在挣扎间衣衫都敞开了大半,清白尽毁,恐怕除了嫁给此人再无其他法子,一时间情绪崩溃。她哭哭啼啼着,非说是颜洵将她推入水中,害得她沦落至此。
颜洵过去时,房间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探究。就连玄明望向她的脸色也带着阴云,说不上太好。大概是顾虑着她的颜面,玄明亲自询问她,是不是当真将玉茗推入了水中。
当时湖边只有她们两人,纵然颜洵矢口否认,但玉茗哭得如此伤心,又得了个如此令人扼腕的下场,故而很多人明显更相信玉茗的说法。
玄明又当着众人的面细细询问了许多细节,颜洵始终不曾改口。最令她不悦的,就是玄明眼中明晃晃的质疑,以及看向玉茗时的满眼痛惜。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颜洵苦笑了一声,没想到她竟然沦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而为首指责她的那个人,还是她相识多年的未婚夫。
“还真是一出好戏啊。”喝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一个红衣男子朗声笑着倚在门边。
玄明看到来人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免有些不悦,“不知小将军笑得如此开心,到底有何高见。”
“琚某确实是在笑世子有眼无珠。”琚翔的话没留半分情面,“分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竟然还一直冤枉颜姑娘。”
“哦?”玄明被人当众指责,语气不快地问,“阁下的意思是玉茗在撒谎咯?”
“当然了。若是颜姑娘故意将她推入水中,又怎么会自己跳进去救人呢?”
“但玉茗又为何要做出此事呢?况且如今是她的清誉反而受到了损害。”
“所以我说,有些人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琚翔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玉茗休息的房间的方向,随后从门外踢了一个人进来,“倒不如请这位公子来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此人正是方才救了玉茗的男子,来自一个没落世家。他如今早已弱冠仍无所事事不说,还时常流连于花柳巷中。今日也不知是借了谁的东风,来赴燕王府的冬宴。
那男子双手被琚翔反剪着,跪倒在地上。他一五一十地将玉茗是如何找上了他们,又许诺要给不少银两,只要求他在今日一定要救下东阳侯府的长女,最好还要趁乱解开对方的衣衫,让对方名声尽毁。
不过玉茗没料到的是,此人当时看到她便起了邪念,反而来了个将计就计,将她也救了上岸。至于玉茗真正想陷害的颜洵,却被赶来的琚翔打断了他们的行动,除了受凉以外,安然无恙。
男子说完后,重重磕了几个头,求燕王他们原谅自己的行径。玄明脸色发青,默默走到了颜洵的身边,似是想向她表达歉意。
当着众人的面,颜洵并没有发怒,但她一眼也未瞧向玄明,对他的话也只当作是耳旁风一般。
回到东阳侯府,颜洵径直找到父亲提出了退婚。玄明作为她的未婚夫婿,不信任她在先,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任凭她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光是将颜洵个人的名誉视若无物,更是将整个东阳侯府的尊严都踩在了脚下。今日之事,若非琚翔相助,抹黑的不只是颜洵一个人的颜面,更会让众人对于侯府中人的品行产生质疑。
更可况想要陷害颜洵的人,偏偏还是镇国公府的亲眷。往深处想,或许她也是被人授意,特意要诋毁东阳侯府。
纵使镇国公府家大业大,这样的姻亲也不必结了。
或许是镇国公府也自知理亏,这门亲事退得格外顺利。
只是玄明背负着荆条,一直在东阳侯府门口跪了数日,请求要见颜洵一面,不论如何也不想退婚。
颜洵从丫鬟处知晓此事时,恰巧在收拾玄明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她的手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随后又将金鐲装进妆匣,“还给玄世子吧。”
数九寒冬的日子,玄明跪了多日,只等到了少时他送给颜洵的信物。他的身子晃了一下,终于晕倒在地。
颜洵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可是她只是面不改色地挑了下香炉中的香灰,仿佛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再次见到玄明,已是春日。
还真是奇妙。分明两家府邸对街相望,原来若是有意避开,他们也能形同陌路。
玄明坐在马上,脸上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望向颜洵的目光带着欲言又止的惆怅。玉茗正要登上马车。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被人当众揭穿了她的歹毒阴谋的缘故,她看向颜洵的目光淬着毒,像是要将她千疮百孔。
红色的衣衫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还没恭喜颜姑娘今日脱离苦海。”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朗声拱手,上调的眼睛像是带着钩子,网罗住满城春色。
“谢谢小将军。”颜洵收回目光,淡淡向他致意。
“姑娘这是要去书社?琚某也要前去,不如一道同行?”
颜洵欣然应允。
感激着琚翔当日帮她解围,颜洵特意去将军府拜访过几次。两人本就相识,一来二去之下自然也成为了好友。
琚翔性格开朗,虽然才来京中几月,便已有了不少至交好友,对于京中发生的各种新奇事也都很是了解。通过他,颜洵才知道玉茗已经许配给了当初救她的那位公子,为了遮掩这桩丑事,两人下月便要完婚。至于玄明,当初在侯府门外跪了那么久,膝盖上大概是留下了病根,如今走路也还一瘸一拐着。
“不知颜姑娘退婚至今,可有新的择胥人选?”红衣少年隔着车窗小心翼翼地询问她,那双向来精明的狐狸眼今日倒是带着如同幼犬般的无辜。
“哪里是这样简单的。”颜洵哑然失笑。
京中世家大多早就定亲,那些出身才学俱佳的公子哥更是炙手可热的人选。与她年龄相仿的本就寥寥无几,还大多是品行有误,故而被人退婚的。
高门嫁女,东阳侯府的嫡长女想要择婿,自然是慎之又慎。
“不知颜姑娘觉得,琚某如何呢?”少年的声音飘忽不定。
颜洵听到这话一愣,顺着车窗同白马上的少年对视了一眼。他的眼睛仿佛是春日的清泉,澄澈又温和,但也不失坚定。
大概是怕被当面拒绝,刀尖上舔过血的琚小将军难得怯懦地为自己找了台阶,“姑娘不必多虑,琚某也不过是为你多提供个选择罢了。过几日,我便要回西北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那先提前预祝小将军一帆风顺了。”颜洵没有回答琚翔的问题。不过她倒是认真在心中考虑起了这个主意。
琚翔此人的能力定然是有的,镇远大将军也在武将中备受崇敬。但若说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说别的,如果嫁给琚翔,恐怕便要离开繁华的京城以及父母亲人,只身前往荒凉的大西北度过余生了。
颜洵暗自谈了口气。她自然是对琚翔有好感的。但她的婚事还关系到东阳侯府的未来,不是轻易就能决定的。
故而,除了一句祝福,颜洵什么都无法赠予。
颜洵原本听说玉茗被禁足在镇国公府,安心待嫁。因此,当她看到对方举着一把匕首刺向自己时,产生了一种如临梦境的荒谬感。
幸好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抓住对方手腕,躲闪着那把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的匕首。
玉茗本就瘦弱,体力自然是不如颜洵的。争夺之际反倒是她自己的面颊被利刃割开了一个伤口,看起来格外骇人。
“当啷”一声,匕首掉在地上。玉茗摸索着从眉尾划到下颌的那道伤口,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直接扑了上来,凭借着冲劲将颜洵压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颜洵视线模糊,几乎喘不上气来。眼前只有玉茗狰狞的面孔,以及她仿佛走火入魔般埋怨着自己的话语。
“洵儿!”
“颜姑娘……”
濒死之际,颜洵听到有很多人在喊自己。她摸索着,积攒起本就不多的力气向玉茗刺去。
一下,两下。
玉茗的手松了松。颜洵发觉办法有用,更加用力地刺向对方。
温热的液体带着腥锈味,溅了颜洵一脸。她抬眼看去,玉茗临死前的脸上仍带着破罐子破摔般的狰狞。她的胸口被刺了无数刀,偏左的心脏处,恰好插的是她自己的那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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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八千多字,补上周末的~开心吗宝贝们?
因为不想再拆章了。
这个故事是完完全全的架空,所以很多细节不要太在意了,写起来还挺开心的。
某狐狸:为什么在幻境内外,我都没来得及娶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