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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穆夏和所有海女巫,人群朝拜中心的莳萝已经很能应付这种状况了,脚趾控制自如。起码她不是穿去古代印度,万一大家都跳起舞,她就不能尬站在这里装神秘了。
虽然依然无法适应这世界的一些东西,但神权的触动不假,一人的愿望微不足道,但无数人的希望就宛如群聚的繁星。
莳萝打量着蓝紫色的头盔,虽然不知道用处,但这可是一颗星石啊。其实早在第一眼,那奇异的光彩就彷佛在召唤月女巫,让她每次都离不开眼。
密盒钥匙和星石头盔,所有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汇聚在她手里,彷佛很久以前,某个充满智慧和远见的人分散了秘密,甚至骗过了两只魔狼的耳目;黑狼只能枯守着没有盒子的钥匙,红狼甚至以为燃烧的星星是不祥的血月。
少女忍不住笑,对着自己想象中那个狡猾如海蛇的女巫——伟大的海先知,莎曼女士。她的智慧,她的谋划,以及她的希望,隔着遥远时空的月女巫都真切地感受到了。
莳萝伸出手,却惊讶地发现头盔在发热,就像抱着一颗滚烫的蛋,里面似乎正酝酿着一种亟欲诞生的力量。怪不得杜肯一直没有再戴心爱的头盔,这戴下去脑袋都要煮熟了
月女巫小心抱着星石,看了一眼地上的结界,也不藏私,和女术士说了几句,对方眼睛一亮,立刻就召集人手准备修改。
夜色一淹没视野,风雪迅速熄灭烛光和人声,少女孤身一人进入大雪茫茫的苍白世界,再回头,毫不意外,先前的圣堂和术士们都消失了,就像一场梦中梦,本来耀动的神权也迅速冷却下来,只有怀中滚烫的星石提醒着众人的交付。
莳萝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双月,终于做出选择。
风雪很大,少女紧紧抱着温暖依旧的星石,双眼坚定着方向,脚下的柔软也不知是雪还是人类的躯体,
莳萝有预感,一旦她跌倒,就会和大雪下的人一样陷入永远的沉睡,同化为旧神梦境的一部份。
放眼所及只有黑白,大雪和黑夜侵蚀分割着死寂的梦境,世界彷佛即将在虚无的边际毁灭。即使女神心神坚定,但凡人的身躯太过渺小,莳萝颤巍巍地走着,她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内里的血肉彷佛被冰刃翻搅,身体的力量正随着呼息的白雾逐渐消散。
其实只要转头就可以看见高挂于虚空的银月,它如此明亮,虽毫无温度,对于月女巫来说就宛如苍白的晨光,片片的雪花彷佛在阳光中飘扬的尘埃,只要愿意回头,接受银月指引的道路,这具沉重又笨拙的凡人之驱就能重回月女神的怀抱,亦如孩子永远享受母亲的庇护。
莳萝没有回头,因为她感觉到了热。
红月终于装不下去,因为它变得太大了,比起红色的月亮,更像是低空的夕阳,在地平线燃烧着绚丽的霞光,双月之夜变成了日月同辉。莳萝眨眨眼,感觉到烘烘的热量直面而来,就如同她怀中的星石。
星星正在下坠。少女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
是的,术士说那是颗流星,它不应该在天上永恒不动,一陈不变的梦境正开始变化,莳萝抱紧星石,加快脚步。
当她选择背对月亮追逐星辰后,无形的星轨就开始运转,她和星星彷佛在追逐彼此,她必须追上这颗星星,星星也想先一步坠入地面,
十六年前,术士透过殒落的星石窥见了智慧;十六年后,星星出现在女神的梦里,指引着她前进。
少女近乎发了疯地在雪夜中奔跑,就连随风摆荡的衣裙都成了拖累。
她有些明白术士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星石给她了,只有对真理的渴求,人类才会不断向前,而她一路走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快、再快一点,莳萝只觉得胸口砰砰跳着,突然,她发现那是星石,它紧紧贴着心脏,紫蓝色的星石泛红发光,彷佛随时要——
迸!
怀中的头盔猛地爆裂,莳萝却感觉不到疼痛,源源不绝的热意从胸口扩散,脆弱的肉身似乎被灌入一股奇异的力量,凡人之驱的漏洞逐渐被填补起来,她竟然半点都感觉不到冷和累了。
所有负担随着风雪飘置脑后,少女想都不想,顺从直觉,张开双臂——
一对丰硕的羽翼挥开飞雪,白鹅的身影宛如天地一片渺茫的尘埃,它急速地前进,天边也越来越亮,星辰的下坠就彷佛朝阳升起,黑夜即将破晓。
莳萝用尽全力,翅膀张大最大,整个身子穿破风雪,几乎要化做一道白光,直直撞向即将落地的流星
快!
终于在最后一刻,少女伸出了手,拥抱住了那团炙热的光,与流星一同坠落。
凡人脆弱的骨肉近乎在一瞬间就灰飞烟灭,但她却不觉得痛苦,意识在光和热中重新诞生,星石如蛋壳破开,不属于此世之物就从中而来,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少女的灵魂从星海彼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最初模样。
黑夜在顷刻间亮如白昼,雪白的世界炸开绚丽的光彩,异世的流星也想起了——
她是为了一个愿望而坠落下来。
作者有话说:
当初设定莳萝是穿越女就是为了这一段剧情,呜呜呜,写了足足两百多章才写到,偷偷剧透下,莳萝现在还是不完整的状态。另外记忆破碎是因为在宇宙中经历了弹珠台般的旅行(误
ps:奶茶这里现在流行大麦奶茶,真的好喝不腻啊
命运女神
◎折磨她们的光和火化成最耀眼的翅膀。◎
“看, 星星转动了,命运的织纹开始显见了。 ”女人的说话声轻得宛如夜风叹息。
皎白的月光模糊双手的皱纹,苍老的女巫施展魔法的手势永远都保持着少女的灵动利落。高塔蜘蛛编织着月女巫都无法掌握的神秘魔法, 银梭在她手下飞速如星,金丝和铜线同时在不同的纬度穿梭、汇聚, 最后在布料上交织出人类可以理解的纹理。
黑暗中一双翠亮的猫眼目不转睛, 一道小小的影子忍不住跳上来, 伸手就要抓——
另一个女人低声喝斥:“波比,不行。 ”
猫咪委屈地哀叫几声,但还是乖乖退回主人身边。女巫翡翠色的碧眸宛如睡醒的狮子,蕴含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无暇安抚胆怯的使魔,安柏等待太久了。
这里是米勒谷最高处,大雪最先降落北方, 而这里就是初冬第一片雪花降落的地方——星辰女神的神殿;以山石为地, 夜幕为顶,星月从这里仰视就像水中伸手可触的倒影。
安柏不知道自己等待多久,两个夜晚?三个夜晚?大雪覆盖她全身, 金发已经结满银霜, 她的力量所剩不多。
越是强大的魔法,就越需要残酷的献祭;窥探命运本身就是对诸神神权的亵渎,哪怕是最强大的月女巫也要最好准备, 付出的代价必须等同于自我惩罚。
早在满月之前, 安柏就开始进行仪式。
她在山顶的夜风中脱去身上浅薄的斗篷,用芬芳的月桂叶擦拭着身体,皎洁柔白的肌肤曝露在外, 一点风吹便痛如刀割。安柏眉头皱都不皱, 女人赤/裸着身子站在星台之上安静等待, 雪花就如洁白的细盐撒在献祭的羔羊上。
待时机成熟,点燃在周围的羊脂蜡烛依序黯淡下来,她便拿起银匕首放在最后一根蜡烛上烘烤,直到刀刃发烫,安柏轻抚着自己那头不输给银发米达的金色长发;头发同时也是仅次于眼睛,蕴含着女巫的魔力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