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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萝脑袋一片混乱, 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也许两者都有。
自己的幸运值这是突然改负归正?仔细想想一路上误打误撞、过关斩将,结识了大地精灵,得到了神契,接下来还找到了地下神官的墓室,被邀请进入青女神的神域,又拿到了圣物
少女微微一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反转望眼镜。
〔女神的期待a〕
女神对妳格外宠爱,无形中的命运之力无法预测,大幅增加不确定的机遇。
千万不要辜负女神的期待,只要妳能取悦神明,诅咒等同于祝福。
大幅增加不确定的机遇!!切身感受到了,感谢妳,女神妈妈!
不过比起月女神夹带各种恶趣味的祝福,莳萝重新审视青女神赠送的两个大外挂。
青女神比她想得还要大方,不,简直是慷慨过头,武器库一开,直接扔了两把999屠龙大宝刀,莳萝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攻打魔王城的勇者,被赐予各种神器,准备拯救世界
回忆一闪,少女微微摀面,恍然大悟。
青女神,妳果然是标题党吗?
不管怎样,目的达到了,还是值得开心。放下两个重若巨石的神器,莳萝微舒一口气。
她扶好银杯,水声应声而止。
少女用脚趾试探下水温,才慢慢放下一只脚,最后沉腰,直至整个身子。热水蒸腾出软绵的雾浪,连同药草被烫出馨香的精华,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都被像熨斗熨过,脚趾不自觉舒展,整个身体都轻盈开来,舒服地直叫她叹气。
直到这个时候,莳萝才终于有一种累了的感觉,倒不是身体,而是精神,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放松。
一整夜没睡,她意识依然清楚无比。莳萝隐约知道这和满月之夜有关,以前那些大女巫在满月前几夜就开始不吃不喝。安柏不说,似乎怕小女巫学歪,但莳萝知道这是因为月光会给予她们所需要的一切。
她是一个月女巫。莳萝无比清晰体会到这个事实,并为此感到高兴和骄傲。
接下来是一场硬战,无论输赢成败,她都无愧于安柏。
莳萝认真清洗了一遍身体,尽可能用热水让药草的香气沾染每一吋肌肤。她没有花太久时间,待她起身时,水还是温热的。
莳萝用粗毛巾包好身体,她踏出澡盆,视线投向房间的一面墙。墙上装饰是一面用绸缎和彩线绣出的挂毯,上面绘制的是绿谷河地图,这在莱斯特城堡是很常见的装饰;就像百花厅除了主位那幅三女神嬉戏图外,也有另一整面墙用翡翠和绿色大理石雕刻的绿谷河。
挂毯上的河流被染成一条鲜绿蜿蜒的青蛇,莳萝可以闻出鼠李浆果和荨麻等染料的气息。她以河流为中心,很轻易就从上面找到绿翡城的位置,墨绿色的绸缎上绣有红木桶的家徽;另外莳萝也找到了红橡岛,就在绿谷河其中一条名为沉桶河的分支上:一朵开在白底上的鲜绿玫瑰。
至于白橡滩莳萝看着那张绿底白山羊的家徽,脑中闪过一幅熟悉的画面。
克洛伊收藏契约的地方,一模一样的山羊家徽,这原来是雷因家族的家徽吗?
少女情不自禁摸上那只白山羊,长而尖的羊角,象征自然女神的圣兽,连同这座绿翡城都是雷因家族献给青女神的礼物。
他们对女神的信仰也许从未凋零,只是在长久的压抑下扭曲了,看不到光,便投入黑暗。
月精灵说的那坏脾气的女神姊妹其实有失公平,自然三女神博爱万物,她们立下誓言,决不杀害任何生灵,以此确保大地生生不息,死去的植物变回养分,重新长回新的生命。
也许女神还没放弃这些信徒,所以才将羊角赐予自己吧。
莳萝也不客气,她干脆将整片地图拉下来收进橱柜,再用另一幅不起眼的旧挂毯代替遮住空白的墙,上头绣有最常见的藤蔓和葡萄纹,任谁都不会想多看一眼。
收拾好一切后,莳萝从橱柜取出所有剩下的芜菁叶,整理好一篮放地上。
她轻轻吻了大白鹅的嘴喙,轻声吩咐:“如果我明天早上没回来,你就自由了,我会让克丽缇娜带你回月神的森林。”
大白鹅很不满的拍拍翅,摇着漂亮的白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月女巫看了眼睛一酸,赶忙回过头,迅速关上房门,头也不回下了楼。
她专心数着楼梯数目,不让自己去多想挂念。
就如莳萝所想,老修道女还跪在地上,整个人沐浴在朝阳的金光之中,大概是信仰的光芒让她年轻了好几岁。其实对方不是一个坏人,就是过于信仰狂热,思想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有了奥雅那种连人话都听不懂的家伙对比,莳萝还是能耐下心以礼相待。
“我刚才沐浴完就在窗前做了祷告,所以耽搁得比较久。”
老修道女听到莳萝立刻回头。犀利的眼瞳有些严苛地打量少女上下,像是想检查任何一丝可能的污垢。
洗漱干净的少女面容红润,一头长发乌黑发亮。她穿着干净的白袍,扣子直至衣领,袖袍露出的手指也是根根洁丽白皙,老修道女彷佛看到神律插画上的圣女微笑朝自己走来。
“好姑娘,妳太快了,应该再祷告久一些,我都还没念完呢。”老修道女露出满意的微笑。
两人走出处女塔,老修道女还在说:“妳的虔诚肯定会感动至高神,千万别让一些愚蠢的庸徒蒙蔽心智,妳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好信徒、好妻子。”
莳萝听出她意有所指,果不其然对方接着:“莱斯特夫人出生高贵,但她结交的朋友却配不上她的身分;拜佛勒庭万神庙的祭司长,泰兰若瓦城贸易官夫人、希柏的女伯爵、甚至还有来自萨夏的妳敢相信吗?”
少女不自觉问:“萨夏什么了?”
老修道女睁大眼睛,彷佛看着一个不会说话的三岁小孩。
她压低声音:“萨夏怎么了?妳母亲没告诫妳吗?那朵萨夏的血玫瑰啊,圣堂的火焰虽然焚烧了魔女的罪行,却无法净化她留下来的诅咒。那里的女人都是有毒的花,听说她们每一个人都会一点巫术”
突然接近的脚步声打断二人的交谈。
“两位女士。”
身姿挺拔的骑士从塔楼转角处走出。穆夏已经重新换上那件银铠甲,周身寒光闪烁,冷绿的眼瞳深如幽潭。少年退去早上的青涩,如一把收敛酝酿的银剑。毕竟今晚,他也要准备一场“战斗”。
“我带疑犯换房间。”银骑士也不过是打一个招呼,老修道女自然没有否决的权力,只能匆匆告退。
莳萝认命跟在穆夏后面,只是他们才刚上楼梯转角,少女就硬生生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
莳萝抱着不好的预感抬起头,少年身材结实高大,拉长的身影投下一阶阶楼梯,如一只巨大扭曲的黑色怪物,完全将少女笼罩其中。只见他挺硕的肩膀一颤一颤,似乎再也抑制不住,莳萝下意识往后退,这只小狼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