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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的是向旁人赎罪。”
“想必烟儿已经看到那冰室之中…你母亲的尸骨了吧。”
他说及此处好似有几分不忍心。
沈若烟从冰室中出来还尚且有几分不确定,如今,牧如景一说,却又是十成的把握了。
她吐字艰难。
“知晓。”
“她是被你父亲所害,包括你们所去的阑珊处都是你父亲所为,我将此事埋进心中数年,夜夜都被梦魇所困,因你父亲的胁迫,此事……我也算是帮凶,现如今说出来,心中好受了许多。”
“你的父亲将你母亲害死,原是无意之举,但是他爱你母亲入骨,后来就像是疯魔了般想将你母亲复活。”
“他用尽了各种办法,想让你母亲的灵魂附身在旁人身上。只是,凡人的灵魂并不能够附身在凡人身上,凡人的灵魂也不能附身在妖身上,我以为他会就此放弃,谁知他不知从何处找到的办法,说情魔的身体能够接受凡人的灵魂。”
他说及此处,唇边几分苦涩微笑。
“只是情魔哪里好寻,因人之欲,情魔早已被屠戮干净,一株血脉都未曾留下。”
“他便想到了,将凡人自小开始用药物,将其养成情魔的办法,在阑珊处中进行着无情的用药造情魔的活动,因此…葬送了许多孩子的生命。”
“而祝如疏就是那个唯一的成功品。”
沈若烟虽说同祝如疏一起长大,却从来都不曾知晓祝如疏的身世,如今却从牧如景口中得知了。
“只是,他终究是个少年。”
“你父亲被无他法,世间又无法再创造第二个情魔,便想让你同他相恋后,诞下半血情魔,成为你母亲的容器。”
南宫信听此缓缓将十指蜷缩起来。
牧如景的神色有几分悲悯。
“你可知你父亲为何选上了你?”
沈若烟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她颤巍巍问着。
“为何……?”
“因为你从小就听他的话,他说…你最是好控制。”
沈若烟闻言顿在原地。
原来她自小的听话懂事,竟是为了沈知节的一句“好控制?”
沈若烟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却。
周身的骨骼被敲碎以后,重塑的过程鲜血淋漓,她停顿在原地,心中那颗长久以来由价值观包裹生长的树,被人掐着心脏连根拔起,近乎要震碎她的五脏六腑。
南宫信从她背后将她扶住,他安抚着她。
“师姐,别怕别怕…”
提起她母亲时,牧如景如深潭的眼眸中却多了几分生机,好似当真想起少时的憧憬。
“我少时曾慕恋过你的母亲,那时她还未曾嫁予你父亲,尚且还是待字闺中的官家小姐,却自小机灵,惹人喜欢,后来我也是为了她才留在御云峰的。”
“你是她的女儿,自小我看着你长大,自然也不希望旁人伤了你,若是还想知晓别的,再去找你父亲吧,你父亲明日清晨会在御云峰主殿,我知晓他最近都在躲着你,明日一定见得到的。”
“只是机会只有一次,看你如何去把握。”
沈若烟还在消化牧如景若说的话。
她抬眸,神色茫然却又有几分坚定。
“若是当真如牧师叔所言,纵然他是我父亲,我也…定然不会手软。”
牧如景闻言长叹一口气。
“因循果报,欠下的总是要归还。”
牧如景踩着月色来,又踏着清冷的月色离去。
南宫信从方才起便觉得牧如景的话中有几分不协调之处,只是他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牧如景的房间从未有旁人进去过。
他年少之时倾慕孟青竹几乎是同辈中人尽皆知之事了。
他从来都不允许旁人进他的房中。
窗户外的月色洒在他房中的书桌上。
那桌面上正铺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画像,只能在月色中依稀能看出那是个女子的容貌。
他缓缓拾起手中的笔。
下笔轻轻描摹着还未着色的那部分。
月色之下,他的房中几乎挂满了女子的画像,仔细一看便知只同一个人的。
屋外清冷的风吹着画像摇曳,仿若画像中的女子正笑得花枝乱颤,他立于其中好似对此毫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