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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内伤,慕容氏特有的毒针穿透了他的身体,他需要调动内力将针逼出来。
不借助外力将其逼出是相当痛苦且耗损身体的。
但他未曾同师姐说过,也将自己的一大半内力用来修复她的伤口。
他膝盖跪在地面,力气耗尽了扶着门却如何都站不起来,他掌心撑着地面,一步一步爬到沈若烟床边,冰冷的地面上留下少年掌心中的血色。
他想抬手触碰少女的脸颊。
又放下。
他的手很脏,师姐却很干净。
南宫信自小便受尽了旁人的轻视,被人欺辱。
少年之时,在大宅院的深墙之中见过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耽于算计,你死我活为夺继承之位,见过他人为得父亲的宠爱而暗害母亲。
从以前他便比同龄人来得更懂事,更明白人性之恶,明白人生下来就要为自己打算考虑,人生下来就当是自私自利。
怀揣着如此想法,他进入了御云峰。
他想变得更强,想不被旁人欺压,他自私自利,将一切经历的因果报应皆衔于自己。
后来时日一长,也不知为何,他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沈若烟。
他见她同旁人说笑,会心生嫉妒,她同自己接触,便会心生欢喜。
南宫信觉得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似乎什么都没变,却又似乎什么都割舍不下。
他还是自私自利,却在心头多了一个想要庇佑的人。
他想要保护她。
他的师姐心中怀着苍生黎明,而他心中只她一人。
少年尤其是不愿意看沈若烟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更是不愿意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他的师姐,心中怀着大道正义,怀着黎明苍生,他的师姐应当是风光霁月,为世人所歌颂的。
若是路途之中有人阻拦,他定会为沈若烟铲除所有阻碍。
南宫信匍匐在床边,屋外一片寂静,雪色铺天盖地,衬着月光似乎都冷冽了些。
他抬头仰望着面前的月亮,天似乎也快亮了。
—
祝如疏是四人中状态最好的,他的恢复能力极好,魇鹩之时的伤疤早以消失了个大概。
少女身上的伤也尽数被祝如疏治好,甚至没留下一星半点的疤痕。
林鹭皮肤白皙,只稍稍用力便会留下印记。
伤虽是治好了,发热之症祝如疏却治不了。
少女生得娇矜,若是身上有些什么病痛或是燥热不适,即便是紧闭双眸之时还是会嘤咛扭捏,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踢被子,无意识地闹着小性子。
索性发热之后,一身湿漉漉的,湿透的衣裳裹着冰衾褥被,给她折腾得更是难受。
好看的眉心也皱紧了。
祝如疏原本不打算管。
但是在少女踢了第十五次被子以后,他终于决定亲自为少女卸下衣裳,沐浴。
他不是没问过,入店之时已是月半,只一个小厮巡夜,又何处能找来女子为她沐浴。
祝如疏自己并非精细之人,若是得了什么死不了的病也能忍一忍就过去了。
再退一步讲,若是死了他也无所谓。
偏就是这样的他却能惯着少女这小性子。
祝如疏动作轻巧地将少女抱在怀中,她身上各处不仅是湿漉漉的汗,还有沾上的血干涸成了一团,黏在衣裳上,就连漂亮的小脸都脏兮兮的。
少年将怀中的人抱起来停顿了片刻,才将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伸手尽量不触碰到少女身上的其他地方,只寻着感觉摸着细腰下扣紧的腰带。
他抚着腰带上系着的样式,竟是个如同他手腕上那样的翩然蝴蝶,旁的女子自然不会如此系腰带,只有她才会。
少年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勾起唇边。
他缓缓抽开蝴蝶的羽翼,那原本就不成型的蝴蝶散作一团,缠绕上他的指尖,翩然若舞。
像是一只蝴蝶又化身成了千万只蝴蝶。
他手下的动作一顿,只环绕着那只只蝶。
生出些对这蝶的不舍。
直至苍白的指尖被绸带绕着有些麻木,他才推开拥簇的蝶,将少女细腰处的系带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