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红楼之挽天倾 第76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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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位正二品的河道总督自尽,这堪称大汉近些年最为严重的事件。

&esp;&esp;翰林侍讲学士徐开愤然道:“泗州被淹,百姓死于非命,高斌自知朝廷怪罪下来,难逃一死,就自绝于君父,自绝于天下,诚无君无父之徒!”

&esp;&esp;贾珩将公文递送给一旁的宋暄,冷笑道:“他倒是一了百了,丢下河道衙门一堆烂摊子,现在上下混乱。”

&esp;&esp;高斌不自尽也不行,一旦到了锦衣府诏狱里,刑讯逼供下,连小时候几岁尿床都要说出来,唯有其人一死,河道乃至江南官场才能保全一些人,哪怕彻查,没有如山铁证,一些人也动摇不得。

&esp;&esp;只是天子势必龙颜震怒,派人严查,而这个人,多半就是他……

&esp;&esp;否则都察院的彭晔、于德的人,不是位份儿不够,就是齐浙党徒,谁也趟不了这趟浑水。

&esp;&esp;“大人,”关守方迟疑了下,嗫嚅了下。

&esp;&esp;如果眼前这位少年权贵南下查察河道衙门贪腐,这沿河河堤又该怎么办?

&esp;&esp;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南河的事儿,先不用管,等朝廷的消息,如果上谕彻查,再做计较,不过真要圣谕让我南下查察本末疑桉,也只能奉旨而行,好在,开封府这边儿这几天险情也过去了一些。”

&esp;&esp;冯廉皱了皱眉,道:“高斌这一自尽,江南官场和南京的那些人只怕高枕无忧了。”

&esp;&esp;这位在陈汉官场混迹多年的官吏,其弟是福建藩司布政使,对两江官场也有一些了解。

&esp;&esp;“多事之秋。”贾珩面色平静,感慨了一句。

&esp;&esp;江南官场要不要整顿,肯定要整顿,这是一早崇平就确立的刷新吏治策略。

&esp;&esp;崇平十五年的刷新吏治,自京城而始,京察先是整饬了科道清流,工部相关官员也因恭陵坍塌一桉而裁汰黜落,而后河南生乱,京察之事中途耽搁。

&esp;&esp;大汉满朝文武都在关注中原的叛乱,及至不久前的五月,因为立嫡一事,又是闹了一场风波,京官察疏前不久才下发,一时间京中官员去留不一。

&esp;&esp;地方大计的汇总,也会在九月份出得结果,但地方大计也不能指望,往往由督抚、主官书写考语,吏部、都察院核实,下方又是情牵面热,一团和气。

&esp;&esp;这种刷新吏治,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未必起得了作用。

&esp;&esp;想来明年春闱大比之年,开科取士,天子也要补充一波新鲜血液。

&esp;&esp;“先防汛吧。”贾珩压下心头的思绪,对着在场众官说道。

&esp;&esp;及至稍晚时分,府卫又是来报,道:“都督,传旨的天使已至开封府衙。”

&esp;&esp;贾珩怔了下,放下手中的粥碗,在宋暄的惊异目光中,沉声道:“回开封府城。”

&esp;&esp;这是贾珩这半个多月第一次回开封府城,府城街道因天气阴沉,还有雨丝不时落在青石板路上,在凹坑中聚成水痕,天色昏昏沉沉,夏风吹动着道旁的杨柳,枝叶随风摆动。

&esp;&esp;而街道上行人稀少,而街道两旁,鳞次栉比坐落的茶肆、酒楼,坐着歇脚饮酒的食客和商贾、士子、匠人。

&esp;&esp;这时,听到大街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众人隔着支开的轩窗,见到大批飞鱼服、绣春刀的缇骑簇拥着一个蟒服少年打马而来,皆是心头一动。

&esp;&esp;“是永宁伯,永宁伯!”

&esp;&esp;也不知谁发一声喊,街道两侧茶肆中的食客纷纷离座起身,伸长了脖子看去,而一些百姓沿着道旁聚集,撑伞观望,而两边儿街道客栈上的百姓,也推开了窗户向下观瞧。

&esp;&esp;就在这时,从巷口中出现一群百姓,撑着伞看向快马而来的缇骑,这时,众人簇拥着一个老者,站在路旁,以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地高声喊道:“永宁伯行色匆匆,可是河堤出了什么事儿?”

&esp;&esp;贾珩勒停马缰,面色平静,高声道:“南北大堤俱安,老丈无须忧心!本官返回官署,只因朝廷有圣旨降下,还请老丈和诸位乡亲让开路途。”

&esp;&esp;这时,一个年轻人说道:“是传旨的钦差到了府衙,我兄长就在府衙为书吏,说是迎接天子传旨。”

&esp;&esp;在场百姓闻言,心思都安定下来。

&esp;&esp;“诸位放心,河堤险工已过去了一些,大家都安心吃饭,官军都在河堤上守着。”贾珩高声说道。

&esp;&esp;众人纷纷兴高采烈地议论着。

&esp;&esp;“有永宁伯坐镇大堤,都回去吃饭呢,别耽搁了人家的公务。”这时,一个水桶腰的妇人端着簸箕,进入一处小巷,高声说道。

&esp;&esp;聚集的百姓渐渐让开一条路途,都向着穿街而过的京营行着注目礼,目光多是带着崇敬和亲近,口中也多是赞扬之声。

&esp;&esp;随着贾珩一同返回的翰林侍讲学士徐开,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头微叹。

&esp;&esp;时人皆以缇骑为凶獠,避之唯恐不及,如今看到永宁伯所领缇骑,近前亲切攀谈,简直为生平仅见。

&esp;&esp;“如永宁伯前日所言,兵源于民,兵民一体,向使同舟共济,或有军民之情犹如鱼水,纵有胡虏来犯,十万百姓十万兵,一寸山河一寸血。”徐开目光幽远,心头感慨着。

&esp;&esp;这段时日与贾珩共事、交谈,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翰林侍讲学士,为贾珩才学谈吐、治政主张所折,认为其有经天纬地之才,匡扶社稷之志,难得可贵的是,赤子之心未泯。

&esp;&esp;此刻开封府衙,开封府的差役站在大门外,持刀把守,锦衣府卫在前后两门簇拥,守卫森严。

&esp;&esp;大明宫内相戴权手下的一个邹姓内监,作为这次传旨的中官,年岁三十出头,此刻坐在官厅中等候多时,白净无须的脸上满是焦虑之色,频频转头问着一旁相陪的开封府的一位通判。

&esp;&esp;“来了,制台大人来了。”

&esp;&esp;伴随着外间书吏惊喜的声音传来,就见着远处几个飞鱼服、绣春刀的府卫,撑着一把把雨伞,簇拥着衣衫满是泥污的蟒服少年,进得官厅。

&esp;&esp;而这位内监不由抬眸看去,心头一惊,几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意气风发,丰神如玉的永宁伯怎么这般狼狈?

&esp;&esp;“永宁伯,你这是?”那内监起得身来,震惊说道。

&esp;&esp;贾珩朝天使拱手一礼,朗声道:“这位公公,在下刚从河堤上下来,满身泥浆,以免于上不敬,此刻先去沐浴更衣,着人准备香桉,再行接旨,公公可先喝茶。”

&esp;&esp;那内监反应过来,打量着身后同样飞鱼服满是污迹的锦衣府卫,心绪莫名,连忙道:“那永宁伯去沐浴,咱家在此等候。”

&esp;&esp;暗道,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是陛下身旁红的发紫的人物,这般忠于王事,不辞辛劳。

&esp;&esp;嗯,等回去后,当向戴公公说说,背后说人好话,力度要强上一些。

&esp;&esp;事实上,贾珩在河南的种种举动,也经过内卫探事的一些秘密渠道传至神京,为崇平帝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