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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团聚的晚饭,每个人都有话说,尤其是樊琪突然靠着炒股票赚了那么多钱,樊家一家子不懂,还是会仔细问。
樊永康只要女儿不去那个圈子混了,他那一颗心就放下了。更何况今天樊琪虽然老是嫌弃陈至谦,可眼睛里的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樊珣多喝了两杯,就在那里牢骚几句,说现在造船厂,这些年一会儿说要不再计划,一会儿说是要进行改革,上头今天这个想法,明天那个想法,他们下面的人就跟着奔忙,有时候就是瞎忙,现在又要搞什么承包制。
“没办法现在上头说了,不管了,要让大家自己寻饭吃,自负盈亏。”张月琴所在的商业系统也面临这种困难。
85—86年,刚好是苏联计划经济崩溃的开始,国内改革开放寻找出路,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现在上头还想慢慢过渡,所以要管不管,要放不放,一直在反复,下面就无所适从,这还不是国企最困难的时刻,几年后国企进行市场化岗位,将迎来下岗潮。
陈至谦把手搭在樊珣的背上,哥俩好地说: “阿哥,你要不要把你的车间承包下来?”
“我?”樊珣愣了一下。
“对啊!你把你们的焊接车间承包下来,你跟上头说这个车间成立一个结构件公司。”
“结构件公司?”樊珣摇头, “我又没有人脉,上哪儿去找生意,承包了要自负盈亏,每年交固定三个点的利润。”
“阿哥,我认识几家大型的海运公司,最初的生意我可以给你找,就问你想不想走出这一步?”陈至谦跟他说。
樊珣有些迷惑,做工人的就是在一家厂里做一辈子,从来没想过会有另外一种活法,他不是阿谦,没那么多文化。
“这是创业最好的年代。你要是失败了,我和琪琪可以给你托底,大不了那个时候再进工厂。你考虑考虑。”陈至谦跟他说。
“我想想。”阿谦脑子活络,樊珣决定还是想想。
“我后天去崇明外婆那里住两天,等我回来,你要是真想干,咱们弟兄俩商量商量?”陈至谦跟樊珣说。
樊珣点头: “好呀!”
吃过晚饭,送爸妈哥嫂和奶奶出门,一家子进门来,老夫妻小夫妻各自回房。
进了房门,樊琪伸手就拧陈至谦的耳朵:“都怪你,刚才廖雅哲跟我说,我们掉了那袋东西被狗仔拍到了,还看出来是夜光套,现在好了全港城都在找我们同款套子,说什么,爱到发光,说我吸干你。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至谦揉着耳朵: “那丢脸就丢脸了,夫妻用点儿计生用品丢什么人了?”
“夜光的。”樊琪没好气, “还有刚才姆妈不是问,什么事吗?我说了这个问题,姆妈说内地的这个东西质量不好,说嫂子医院里生孩子要计划安排的,估计她起码要过两年才能生,她不建议嫂子去上环,也不建议哥哥去结扎,所以让我给他们几个试用,两个散装的,和一盒超薄的我都给掉了。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吧!我看咱们俩,这几天就戒色了吧?互相戒了。”
这东西不值钱,但是没有起来真的是个麻烦事儿,这可比被报道还麻烦,陈至谦郁闷。
樊琪洗过澡从箱子里拿了克莉丝出来上床,抱着没有席梦思的硬板床,哪怕垫了厚褥子还是很硬。
陈至谦掀开被子上来,樊琪问他: “你怎么突然想要鼓动阿哥自己创业了?”“他其实是有本事的,这辈子有咱们在,资金上不会出问题,再占了先机,我们还有鸿熙和远航的关系,他们跟内地造船业联系紧密,我可以给他找机会,还有阿远上次也在帮一家美国的压力容器公司寻找内地的合作伙伴。”“阿珣哥哥不是技术能手吗?怎么可能下岗呢?”
“这一点的优势,在浪潮袭来的时候,其实是毫无抵抗能力的,阿哥三十几岁,一下子下岗在家。我想帮忙,他们不要,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困境,也看着他带着一队一起下岗的老同事,在铁皮棚里,两台车床,一台焊机开始自己干,有一阵也挺挣钱的,不过因为一家客户连累,三百多万货款没付,硬生生把这家工厂给拖垮了。阿哥还背了一身债,债还完,整个人的心气也垮了,幸亏嫂子不离不弃。”
樊琪听得心里难受,陈至谦搂着她: “他其实是有本事的,这辈子有咱们在,资金上不会出问题,再占了先机,我们还有鸿熙和远航的关系,他们跟内地造船业联系紧密,我可以给他找机会,还有阿远上次也在帮一家美国的压力容器公司寻找内地的合作伙伴。”
“阿远不是做投资吗?他怎么还做这些?”
“庄姐和阿远都在想办法给内地的企业找机会。不挣钱,就是纯粹帮忙。”
“那就好,让阿哥放心,他那点资金肯定不缺。”
樊琪说完,伸手去关掉床头的台灯,抱着克莉丝准备睡觉。陈至谦如往常一样把她搂住: “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也知道今天晚上吃晚饭吃太久了,真的应该要晚安了,但是换了个地方,樊琪一下子睡不着,非常精神。
她尝试数绵羊,数到五百多,依旧精神着,转过身,陈至谦按住她:“你这么精神?”
“我认床,睡不着!”
“应该是不够累吧?我在日本的时候,倒床上就睡。”陈至谦给她定性, “那就帮你消耗消耗精力?”
老夫老妻,陈至谦早就摸透她了,没一会儿就进入了状态,陈至谦下床去拿了一盒拆了包装盒,正准备要用。
被樊琪一把抢过,她看了上头的字: “这是夜光的,得放灯光下照三十秒。”
“你就拿它当成普通的,不就行了。”陈至谦要从她手里拿。
樊琪心里好奇,她打开床头的台灯,把这玩意儿放在台灯下,说: “不行,一样用了,我得看看效果。”
“樊琪,其实你拿到的那一天,你就蠢蠢欲动了吧?把它放进衣橱是怕自己控制不住?”陈至谦问她。
看破不说破吗?樊琪从台灯下拿了过来,给他: “可以了,试试吧!”陈至谦接过,樊琪关掉了日光灯,再关掉了台灯。
陈至谦早就盖上了被子,正要行动,樊琪脑袋钻进被子里,很惊奇地说: “陈至谦,居然是发绿光哎!”
陈至谦被她这么一说,兴致全无,掀开被子下床,看见那个绿油油的亮光,谁想出来的?老公跑了?他把自己一顿猛揉之后跑了?!
等他过来,樊琪过去贴在他身上: “干嘛呢?”
陈至谦抱住她: “睡觉!”
这人把自己弄得不上不下了,她还怎么睡吗?发光是发光了,可惜吸干这一步没能做下去。樊琪下床去,又拿了一个过来: “不照了,普通用法。”最后总算是得偿所愿,只是发光归发光,吸干归吸干,两件事情各归各完成
第二天早上,樊琪在老公怀里醒来,穿了衣服,刷着牙,打开阳台门,外头麻雀在阳台栏杆上蹦跳,冬日冷冽的空气,伴随着沁人心脾的腊梅香味。
陈至谦出来问: “发什么呆?”
“还是家里好。”
昨夜跟家人在一起,跟阿珣哥哥勾肩搭背,陈至谦就想回家了。
樊琪进去吐掉嘴巴里牙膏沫子: “陈至谦,我的想法,两边爸妈现在四十六七,我们用二十年在港城发展,那时候他们也才六十多岁,还年轻,我想零几年的时候,内地应该有基础了,你也不可能放弃长三角,应该也扩展第二第三制造基地了,以上海的地位,你肯定会开回来,你可以把重心往这里,我们可以回来,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