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18PO免费看书】地址:http://po1826.com
“陈至谦,如果你要拿回繁园,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你要拆了繁园,我实在很难同意。繁园的美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我一直惋惜里面改掉了,你要拆了它,我做不到。”
“天禾破产清算会有很多人多年的积蓄打水漂,我不会拿这个来作为交换条件。将心比心,你站在我奶奶的角度想想,她会想要繁园留在这个世间吗?你先忙,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陈至谦挂了电话。
冯学明想要砸了电话,说是不会拿来做为交换条件,但是自己求着他办了多少事了。冯学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都是年少时候的记忆,在那些父母争吵的日子里。繁园是他的避风港,只要坐在院子里,那种宁静中透着灵动,他能从一条曲线,一棵花草,一片水景里找到乐趣。
后来他又去参观了袁氏大楼,那时候下定决定要读建筑,想要追寻那位长者的脚步。
再后来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她的故事,他有些羞愧,又有些遗憾,如果他没回内地,是不是他们可以成为亲戚?他就能见到她了?
现在想来,她怎么可能跟他成为亲戚呢?他们包括外公,都是鹊巢鸠占的那只鸠,他们占了她的房子,在里面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她一定很恶心吧?
更何况现在别说是货款了,就是雇员的薪资都发不出来,还是卖了吧!
冯学明叹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这是外公的财产,得征得外公的同意,他进来坐下:“外公,我跟陈至谦打了个电话,您知道现在港城的这些人,是能离我们多远就离我们多远,能帮我的也就陈至谦了。他说,他想要繁园,那是他奶奶的东西,他想买回去。”
冯学明没说陈至谦要拆,说了要拆,估计外公怎么都不会卖的。
如果卖给至谦了,自己就没办法埋在繁园了。他摇着勉强能动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地流。
“那怎么办呢?您想让我怎么办?”冯学明问他,“您想逼我回来,让龚定邦去搞这么一出,想让我坐监,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我为你撑着这个烂摊子,还要照顾你。我已经被逼得没办法了,快跳楼了!你连一栋楼都肯卖。您想要让我怎么办?”
从这天起,冯学明没再提这件事,他医院和天禾两头跑,晚上就住在医院。
期间刘巧燕和刘雪宜都回过,刘巧燕已经从她那些姐妹那里知道了添油加醋的真相。
港城其他做地产的富豪早就从胜祥的老板那里,打听到了部分事实,又连蒙带猜,倒是猜了个差不离。
刘巧燕本就恨她爸害死了她妈,听到她爸还想让儿子坐牢?坐在刘襄年的床边,从这件事又转到了当年一定要让她嫁给冯世昌的事,骂完之后跟儿子嘱咐了两声,让他自己照顾自己,真没必要为了天禾费心费力,又拍拍屁股回了加拿大
刘雪宜则是有学业,来陪了两天,又回英国了。
这下又只剩下祖孙俩,这一天冯学明从早到晚都没出现,刘襄年一直盯着门口,说不了话,他都没办法让看护去给学明打个电话……
◎正文完结(下)◎
刘襄年越想越惊慌失措, 女儿恨他害了她妈,孙女来了两天也借口要读书,走了。
只有学明, 哪怕知道他的盘算,依旧在他身边, 扛下了天禾的摊子, 这些日子学明两头忙,眼见他瘦了下来,眼底有青黑, 刘襄年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设计外孙,这么多亲人里, 唯一不图他钱财,能够不离不弃的,只有外孙了。
他一直盯着门口,胳膊上缠了纱布的冯学明进来。
他坐下满脸疲惫:“今天有人去工地闹事,要跳楼, 我就过去了,那个人没跳楼,有人拿刀冲了过来, 保镖没看住被划了一刀, 事情一多就来晚了。”
“老爷今天晚饭都不肯吃。”看护跟冯学明说。
冯学明摇起了床, 他的手不方便,让看护把桌板支了起来,他接过饭菜, 用好的一只手, 给刘襄年喂饭:“怎么能不吃晚饭呢?”
刘襄年看着他, 眼泪落下来, 冯学明抽了一张纸,给他擦眼泪:“别哭了,你不过是瘫痪了,所以才觉得感动。要是身体好了,别人对你的好,立刻就会忘记。不过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而已。”
刘襄年听见这话,眼泪落不下来了,有一股气想要升起却又没办法对着憔悴成这样的外孙说。
“你要真可怜我,就把繁园卖给陈至谦,了结了他的心愿。”冯学明哼笑,“他嘴上说帮忙,应该也会帮,可他什么时候帮呢?他不着急我着急,昨天有人在砸wo的店铺,今天我是被买房的打,明天指不定我就被股民给捅了。”
冯学明说的是事实,等外公吃完,护工收拾了桌子。冯学明要到外间去打电话,处理公务。
听见外公呜呜呜地叫,冯学明有些疑惑,翻开他的被子,没有拉身上。他问:“你要什么?”
刘襄年有口不能说,又不知道怎么比划,外孙从喝水到窗户,一路问过来,听得他都快冒汗了,最后他指了冯学明放在边上的报纸,点了房地产广告上的卖字,冯学明终于理解了:“您肯卖繁园了。”
这一刻刘襄年又犹豫了,只要真的卖了,他就埋不进去了。可自己要是现在死了,外孙也不会把他埋繁园,肯定是把他埋在吴美云一起。罢了!罢了!至谦为了他奶奶要拿过去就拿过去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孙住进去。
他再次点头。这下他和外孙找到了沟通的办法,他又翻到娱乐版,点了一个女明星脖子里的项链,一开始冯学明还以为他问自己还跟那个女明星在一起吗?
“风光的时候,女人围着转,落魄的时候哪有人来理?”
刘襄年摇头,他又点了那个“卖”字。
他买过很多珠宝,那些珠宝其实是想看她戴上的,后来内地关上大门,他知道今生无望了,所以这些珠宝吴美云只有佩戴的权利,这些他都存在家里和银行的保险箱里,如今也卖了吧?
“好。”
刘襄年出院的那天,繁园刚刚办了手续,卖给了陈至谦,他想回繁园看看。
冯学明开车带他到繁园,刘襄年坐在轮椅上,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大半生的园子。
眼前出现了在花架下坐着的陈婉音,挺着肚子收拾行囊的陈婉音,穿着旗袍牵着孩子转身的陈婉音,还有初次进来两眼放光的吴美云,带着喜悦怯生生告诉她怀孕的吴美云,凄厉嘶吼质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她的吴美云,听见儿子儿媳死讯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的吴美云……
陈婉音在这里的日子那么短,吴美云在这里那么长,但是这里的主人终究是陈婉音,他们只是寄居在这里,还给她吧!
刘襄年这个身体状况也回不了繁园,只能去康复医院。
廉署对刘襄年提起了检控,天禾案件是窝案,是日久年深的持续性案件,除了行贿之外,还有内部贪污等等问题。
经过这些天的发酵,外界把天禾的情况也梳理得七七八八,这一个消息对市场来说毫无波澜,只是苦了在胶着中等待的股民。
现在的消息让人恐慌,一旦法院开始对天禾启动强制清盘程序,后面等待他们的就是天禾退市,自己手里的股票就会成为一张废纸。
自己面临只剩下一张废纸,而股市却节节攀升,一直在创新高。没有天禾票的股民,鲍鱼鱼翅轮换来。
十二月底,天禾终于传出了一点点消息。
因天禾集团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因应相关债权人的申请,启动了对该公司的重整程序并指定一组清算人作为公司的管理人,负责管理该公司集团旗下九家公司的资产和业务。
听到这个消息购房的和股民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