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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相对,那双与静乐郡主相似的桃花眼灿烂若星,盛兮颜心神恍惚了一下,有些挪不开目光。
盛兮颜:“……”
她板着脸,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了过去:“喝了。”耳垂添上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楚元辰笑吟吟地拿过药,一口饮尽,目光落在了她腕间的玉镯上。
这桩婚事最初是怎么来的,他已经不想知道了,至少现在,他对她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他嘴角带着一点笑,往书案上一靠,说道:“我晚上想吃狮子头。”
可惜,他这媚眼几乎是抛给了瞎子看,盛兮颜压根没看他,心里头正琢磨着明天要不要再多加一味药。
这几天天天熬药,熏得小书房里都有一股子药味,她院子里的三等丫鬟是不能进屋伺候的倒也罢了,但肯定瞒不过昔归的鼻子。
盛兮颜也不打算瞒,一开始她是想看看昔归是不是真能守口如瓶。
但后来有一次,她从小书房出去的时候,偶尔看了一眼堂屋前的小院子,就看到昔归搬了个小火炉特意在上风口熬起了汤药,然后又自然地对路过的其他丫鬟闲聊着:“我最近总是头痛,找人开了一副方子,咱们姑娘真好,还许我在院子里熬药呢。”
盛兮颜不由笑了。
掩饰一片叶子最好的地方是树林,掩饰药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更大的药味。
等到给楚元辰施完了第三次针,他的脉象就差不多稳定了下来,心脉虽然还有些弱,整个人还虚弱的很,但暂时来看,已经没有大碍了。
觉得自己医术大有长进的盛兮颜一高兴就把这几天赶制出来的一小瓷瓶的蜜丸全给了他,叮嘱他他日日服用,这才送他去了清茗茶庄。
她让人把马车停在清茗茶庄门前,带着昔归进了茶庄,然后就慢吞吞地挑起了茶叶,足足待了半个时辰才买了一罐龙井离开。
等回到马车后,昔归刚要放下车帘,盛兮颜就看到,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年轻男人走进了清茗茶庄。
是萧朔。
盛兮颜微微一笑,放心了,说道:“走吧。”
马车在华上街不疾不徐地走着。
快到八月十五了,华上街上的周家老铺也卖起了月饼,马车路过的时候,香喷喷的油酥味就飘了进来。
昔归一看就明白了,凑趣着问道:“姑娘,奴婢下去给您排队,您今天是要牛舌饼呢,还是桃花酥?”
盛兮颜含笑道:“姑娘我想吃月饼了。”
于是,马车停了下来,昔归排队去了。
盛兮颜撩开窗帘,街上人来人许,熙熙攘攘,沿街有一家铺子门口还挂出了兔子灯,兔子灯扎得白白胖胖,嘴里还叼着一根胡萝卜,看得盛兮颜莞尔一笑。
记忆已经非常远了,如今的盛兮颜只依稀还记得,从前娘亲在的时候,也给自己订过一只兔子灯,好看极了。她很宝贝,后来给了弟弟。
弟弟走失了,那只兔子灯也不见了。
对了,娘亲买的兔子灯和这只好像还有一点点像。
盛兮颜心念一动,就打算去那铺子把它买下来,等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就挂在院子门口,一定很好看。
盛兮颜杏眼弯弯,下了马车,她跟昔归说了一声后,就往街对面去了。
刚走到路中央,突然有一匹白马撒开蹄子狂奔而来,尘土飞扬。
路人们惊叫着纷纷让开,盛兮颜也赶紧后退了好几步,然而白马却是马首一转,又直冲过来。
盛兮颜杏眼一眯,立刻意识到这是冲自己来的。
“吁——”
白马高高举起了前蹄,一阵劲风掀起了她的面纱,露出了饱满的红唇。
四周一阵喧嚣嘈杂,有人惊叫,有人抱紧自己的孩子,生怕这白马再发狂,更有人掩目不敢去看。
盛兮颜不可避免地白了脸,心脏怦怦跳得极快。
“姑娘。”昔归顾不上排队了,慌张地跑了过来,搀扶住了盛兮颜,焦心道,“您没事吧,有没有撞到?”
盛兮颜定了定神,摇头道:“无碍。”
马没有撞到她,连灰都没有沾到。
盛兮颜清楚的知道,对方并不是真想撞她,更多的是要吓她,想看她狼狈窜逃的样子。毕竟当街纵马和纵马伤人,这罪名可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干脆站在原地不躲了
白马上的青年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句:“盛大姑娘。”
盛兮颜冷冷地看了过去,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大白天在京街纵马,周世子真是好雅兴。”
她的脸色只有略微泛白,丝毫没有周景寻所期望看到的后怕和发抖,更没有因为害怕奔逃而狼狈摔倒在地,面纱也服贴地盖在脸上,甚至就连发丝都没有乱,这让他很不爽。
周景寻下了马,一步步地逼近她,充满恶意地说道:“远不及盛大姑娘你,面上雍容大度,私底下连失怙的表妹都容不下,非得逼着她跳了池塘才罢休,本世子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太后赐了婚后,他就兴冲冲去找赵元柔了,想告诉她,自己终于可以像承诺的那样,给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没想到,他没见到她,就连他夜探香闺,也没能见到佳人一面。后来还是赵元柔的丫鬟告诉他,赵元柔在盛家被盛兮颜逼着跳了池塘,一回去就发了烧。
周景寻当时就怒了,后来听说母亲受盛夫人邀请去盛府做客,就干脆陪着一起去,打算找机会,向盛兴安好生质问一番盛家的家规,没想到,运气竟然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