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玫

他来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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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北塔的天永远阴沉,像是专为死囚准备的牢狱。墙面斑驳,石砖冰凉,窗子极窄,风穿过来像刀子。

&esp;&esp;金曦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

&esp;&esp;她靠在角落,手脚仍有抑制环锁着,喉咙发干,眼底却冷静如水。她始终没睡熟,警觉如野兽——但这次,她居然被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

&esp;&esp;“醒了啊?”

&esp;&esp;一个少年音从她面前传来。

&esp;&esp;金曦猛地睁眼,却怔了一下。

&esp;&esp;那是个很年轻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一身简洁礼服,没有军徽,但料子和剪裁都极贵,袖口处的暗纹印着皇族独有的雪鹤纹章。

&esp;&esp;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春水映雪,正趴在她面前,撑着下巴,好奇地盯着她看。

&esp;&esp;“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沙哑开口,语调低冷。

&esp;&esp;少年笑了,毫无防备地靠近几分,歪着脑袋:“你刚刚分化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痛?我三个月前刚分化,还没完全稳定下来。”

&esp;&esp;金曦眼神一凛。

&esp;&esp;s级alpha。又一个。

&esp;&esp;她来帝国不过十几天,却已经遇见了太多的s级alpha。以她在联邦军部的资历,十年里也只与两个s级alpha打过交道——一个是总司令,另一个是驻美京的战地军官。s级个体本就是万人中无一的存在,偏偏在帝国,仿佛遍地都是。

&esp;&esp;她盯着少年,语气冷淡:“你是谁?”

&esp;&esp;少年眼神弯弯,笑得乖巧得近乎无害:“展森,排行第二,是展渊殿下的弟弟……你们口中的‘二殿下’。”

&esp;&esp;金曦眉头轻动。

&esp;&esp;果然是皇族——她听过展森的名字,但只知此人久居深宫,几乎不露面,没想到竟然也分化成了s级alpha。

&esp;&esp;“你就是那个s级的oga?”少年蹲下来,离她更近了,眼神像是看新奇物种,“你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

&esp;&esp;金曦嗓音淡得像铁:“放我出去,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esp;&esp;展森咧嘴一笑,却没有接话,只伸出手指,想碰她耳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但中途还是收了回来。

&esp;&esp;“父王原本是要杀你的。”他忽然开口,语调依旧轻松,仿佛说的是某个宫廷晚宴上的插曲,“不过,有人提出了交换条件——很诱人的条件哦。”

&esp;&esp;金曦没有动,眼神却像刀锋破冰。

&esp;&esp;“什么条件。”

&esp;&esp;展森坐到她旁边,声音轻飘飘:“我也不知道。但父王动摇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你现在还有价值——不然,我也不会被允许来看你。”

&esp;&esp;金曦没说话。

&esp;&esp;展森却凑得更近,低声道:“不过我真的挺好奇你到底有多厉害,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你放开,让你打一架试试?”

&esp;&esp;金曦冷冷扫他一眼,声音森寒:“你不怕死?”

&esp;&esp;少年抿嘴一笑:“怕啊,可我更怕一辈子都没意思。”

&esp;&esp;他站起来,拍拍衣服,像是来玩耍过一场的孩子:“我得走了,父王不让我待太久。他说你是祸水,死了才干净。”

&esp;&esp;走到门口,他却忽然转头,看着她的眼睛很亮:

&esp;&esp;“但我觉得,你是那种,不死也能翻盘的人。”

&esp;&esp;北塔的门第一次被打开。

&esp;&esp;金曦听到厚重的铁门嘎吱作响,铁链在地上拖行的声音冷冰冰卷进耳膜。几名士兵走进来,不发一语地替她解开了固定环,却在她手腕上重新扣上了精密的约束器。

&esp;&esp;再下一秒,黑色的布被盖在她眼上。

&esp;&esp;她没有反抗,只是深吸一口气——?冷静、警觉,将所有感官调动至极致。

&esp;&esp;她不知道他们要带她去哪。是刑场,还是……另一场羞辱。

&esp;&esp;她被押着走过长长的阶梯、穿过几道冷硬的大门,每一步都像走在刀锋上,耳边风声呼啸而过,仿佛路途尽头是深渊。

&esp;&esp;可她一直沉默着。

&esp;&esp;直到那声音响起——

&esp;&esp;“……把那副锁链松开,她又不是牲口。”

&esp;&esp;男人的声音冷峻,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压迫力。

&esp;&esp;可金曦却像被击中神经。

&esp;&esp;她猛地僵住,呼吸一顿。

&esp;&esp;黑布遮住了眼睛,可那声线、那音色,早已刻进她骨血里。

&esp;&esp;是他。

&esp;&esp;祁栖白。

&esp;&esp;——联邦最高战区总司令,金曦名义上的“养父”,也是那个在她十二岁分化第一天就亲手给她打上抑制针的alpha。

&esp;&esp;那个带她走出研究所地牢、送她上第一架训练机甲的人。?那个亲手教她拔枪、教她如何掐断感情、教她如何在战场上存活的人。

&esp;&esp;那个从不亲昵,却把她从尸山血海里拉出来,一次次放进冰雪风暴的人。

&esp;&esp;“你、疯了……”

&esp;&esp;金曦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被撕扯出来,颤得近乎不可控。

&esp;&esp;她的指尖发麻,掌心隐隐出汗,身体却一动未动。那一刻,她像回到十七岁,第一次执行斩首任务失控回营,被祁栖白当众拎进指挥室的夜晚。

&esp;&esp;“你不是不能出现在帝国境内……”

&esp;&esp;她喃喃,像是在否认,像是在自问。

&esp;&esp;她不敢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从未想过,在这里,在帝国的心脏,在她几乎被判死刑的此刻,会听到那道她以为此生再听不到的声音。

&esp;&esp;祁栖白的声音并不靠近。

&esp;&esp;但他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中带着摄人的锋锐:“金曦,她是我的兵,不是你们的俘虏。既然是交换,就给我把规矩摆清楚。”

&esp;&esp;“把布拿掉。”他又说了一句,语调不重,却冷得让周围的空气都低了一度。

&esp;&esp;金曦闭了闭眼。

&esp;&esp;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黑布就被人扯下。

&esp;&esp;刺目的光亮涌入瞳孔,瞬间刺痛了她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

&esp;&esp;等到她终于能看清眼前那片金碧辉煌的大殿时,视线尽头,那人影笔挺如枪,军服上金线雪纹,肩章刻着联邦的鹰隼印徽。

&esp;&esp;他站得极远,背光而立。

&esp;&esp;却还是让她一眼就认出——祁栖白。

&esp;&esp;她的养父,她的战神,她曾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信仰。

&esp;&esp;祁栖白微微侧过脸,那张清冷得近乎神祇般的面孔上带着克制的锐意,一眼望过来,仿佛隔着十年刀火。

&esp;&esp;金曦喉头一紧,眼眶突地发热。

&esp;&esp;可她没有流泪。

&esp;&esp;只是咬紧了牙,像多年前在训练场上无声挨过他一枪那样,咬出了血。

&esp;&esp;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是忘了如何呼吸。

&esp;&esp;?祁栖白朝她走来,每一步都踩在金色的云纹石砖上,沉稳如战鼓擂心。

&esp;&esp;金曦想抬头,却几乎控制不住眼睫的颤抖。

&esp;&esp;她听见他开口——

&esp;&esp;声音依旧是熟悉的低沉,像寒铁浸雪,干净克制,却不知为何,恍如梦魇醒时,清醒得让人发疼:

&esp;&esp;“把她的束缚解开。”

&esp;&esp;他不是在和她说话,是在命令帝国的侍卫。

&esp;&esp;?语气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冷静与笃定,仿佛他不是来求人的,而是来取回自己东西的。

&esp;&esp;几名侍卫迟疑地对视一眼,没有动作。

&esp;&esp;祁栖白看也不看他们,只是向前踏近一步,身后披风如刃,气息逼人到极点。?“帝国若想与联邦谈条件,第一条——先把我的人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