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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时问:“哪里不对劲?”
醒过来的苏铭没有在发狂,面色很平静,只是看起来有些呆呆的,还没有回过神,偶尔皱起眉头,想碰一碰额头的地方,但是缠着绷带的手刚抬起来,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听见祁时的问题,那人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就是感觉没那股傻气了。”
祁时看了过去,沉默半晌,然后抬步走进了病房。
照顾苏铭的护工也跟着祁时走了进去。
病房里面出现另一个人的时候,苏铭的身体很明显的僵硬绷直了一瞬间,但是又很快的被他掩盖过去,等着祁时站在病床边的时候,就看着苏铭沉着头门闷不吭声的模样。
他看起来好像又变成了之前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不论身旁的人说什么话都没有再次抬起头来。
因为受伤的特殊性,害怕苏铭再次不受控制的发生自残现象,就暂时留在了医院。
这里是特殊病房,加固了防护,晚上还有警卫巡逻守着,不同担心特殊病人逃跑或者是制造慌乱。
耽搁了大半天,天色已经晚了,祁时打算回家,明天再来查看情况,将苏铭的护工安排好,确定没有任何遗漏的事情祁时转身就离开了。
在祁时离开后,躺在床上自顾自揪着床单的苏铭朝着祁时消失的方向看去,一双眼睛明净清澈,哪里还见平日的恍恍惚惚。
祁时打车先回了一趟医院,这个时间点很多人都已经下班了,他将东西收拾好后,才关好灯,下楼准备自己开车回家。
医院里面很安静,值班的护士打着盹,时不时有着一些巡逻的安保经过,路灯明晃晃的亮着光,将道路照的明亮。
窗外的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祁时走到大槐树下面,听见响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经意抬起头朝着上面看去,却意外的在熟悉的地方看到了伫立在窗边的身影。
站在001号病房窗边的,除了谢桅枳便没有了其他人,隔着楼层在黑暗中看不清,但祁时还是一眼看见了对方。
周围的很多病房都熄灯了,谢桅枳的房间还亮着,现在时间也不早了,祁时没有想到对方还没睡觉,好巧不巧的自己一抬起头就看见了对方站在窗边的身影,好像一直站在窗边等着他一样。
甩掉脑袋当中莫名其妙的想法,风过,带着空气中树木的清香味,身体的疲倦仿佛在这一刻被缓解,紧绷一天的大脑缓缓放松。
祁时的心突然一下就平静了下来,温和的不像话。
虽然知道天色很黑,谢桅枳看不见,但是站在路灯下的祁时还是朝着窗边的谢桅枳挥了挥手,就像是上次雨天一样,只不过这次他说的并不是让青年开心一点,而是一句“晚安”。
祁时并没有停留多久,几乎是在和谢桅枳说了晚安之后就离开了。
今夜有风,天上零星散落着星星,在漆黑的天空中闪烁着光芒。
谢桅枳的视线一直追着祁时,直到看不见了才收了回来,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变得僵硬,走到床边,关上灯躺在床上,就仅仅几个动作,就让酸胀的肌肉拉扯,又疼又麻。
换做是其他普通人,早就因为腿麻酸疼倒在床上哀嚎不已了,但是谢桅枳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连神色都没有变化过。
谢桅枳习惯了等待,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站在窗边等待了。
自那次在窗边看见祁时之后,在天光乍现的清晨,阳光轻洒的屋后或是黑暗裹缠的夜晚,都能在窗户边看见谢桅枳的身影,有的时候,甚至会沉默不语的在那个地方待在一天,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谢桅枳是在等待,他在等待清晨穿着工作服上班的医生先生,午时踩着阳光慢悠悠走去食堂的青年,夜晚踩着星宿回家的祁时。
有的时候,只有零星几次,会碰到祁时抬起头朝着他病房这边看过来的情况,每次对上视线,青年都会挂着笑容,浅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对他说着什么。
“天气很好。”
“今天的菜色不错。”
“早安。”
“晚安。”
很普通的话语,却神奇的让谢桅枳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谢桅枳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却并不讨厌。
像是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温温柔柔,却也炙热无比。
月光偷跑进屋内,在书桌上,两个小盆栽离得很近,几乎挨在了一起,枯黄颜色的那盆伸出纤细干瘪的叶片,虚虚缠绕在白色花朵的根茎上。
这几天两盆盆栽几乎都是眼前这个状态,小黄明显十分喜欢小白,不是缠花盆就是把藤蔓搭在泥土上,会很小心的触碰上小白的根茎。
除非是实在忍不住,才会用尖端那最为柔软脆弱的嫩芽碰碰白色花瓣,但也只是很小心碰一下,很快就移开了。
谢桅枳看了看小黄盆栽黏黏糊糊的模样,耳边回环往复着祁时那句晚安,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陷入睡眠中。
祁时并不知道谢桅枳做出了如此的举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院长那边打来了一个电话,让祁时去医院之后先去一趟办公室,说有事情要问他。
精神病院
祁时没有第一时间去精神病院,而是将车子转道,先去了医院看了看苏铭。
他过去的时候不算太早,护工已经买好早饭,小桌子放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绷带的苏铭笨拙的用受伤的那只手拿勺子吃粥。
祁时没有进病房,在外面看了看,确认苏铭正在恢复身体,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去了医院。
或许是晚了些时间,祁时到了医院还没有去自己所属的办公位将东西放下,便有人找了过来,让祁时马上去院长的办公室。
脚步顿住,祁时没有说什么,换了方向,朝着院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祁时转动手把走了进去,发现院长没坐在工位上,反而在沙发上。
今天不知道来了什么人,往日笑着显得十分和蔼的老人此时带着几分讨好,祁时看向另一边,果不其然在另一个沙发上面看见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打蜡,脚踩皮鞋,手腕上还露出不知价值多少的银表,反正看起来绝对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