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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更想让花稻或者朝羽茉陪她去,但人家全都忙得要死,她也不可能让要好的人跟着自己去冒险。
草包就草包吧!总比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强。
出行第一天
独处是件很艰难的事。
自从加入攀岩派后, 英媂几乎没有独行的机会。因为她修为很高,能力出众, 所以上赶着来巴结她的人络绎不绝, 更别说还有走哪跟哪的破落帮三姐们儿。
天门大赛是个转折点吧,先是龚喜的远行,然后是阿鸾的离开。花稻虽说留在身边,但她并不在门派里住, 不能像从前那样吃住都围在英媂跟前, 一个月就只能见那么一两面。
在意的人全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英媂想拢都拢不住, 成长的失落总是让人倍感寂寞。
也可以结交新的朋友, 比如她很看好的朝羽茉。但朝羽茉又跟龚喜三个不同,她俩虽说是因为各自的品行互相吸引, 但就如那开局的三十两一般,处事时总带着利益与利用的意味。她喜欢朝羽茉, 可又无法跟朝羽茉敞开心扉, 成年人的友谊脆弱而又浮于其面, 没人愿意浪费时间精力去了解你的内心。
从前, 英媂可以躲在朝羽茉的宏大理想中,藏在英雌派红红火火的建设中, 靠着不间断的繁忙便能打发掉空闲的时间,让她没功夫去思考其它。
可是现在,英媂孤身一人站在陌生的街道上,前路漫漫不知尽头,往日的记忆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英媂, 再往前就没有人类聚集地了, 我们到底要买那些必须品。”
英媂回过神, 转头看着身边的明冷,吐槽道:“你能不能把这碍眼的玩意丢掉,脸上有啥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天天披麻戴孝的真是丧气!”
明冷不情愿地将幂篱摘下来,他比英媂稍矮上两指,身子又细瘦,因为还没学会梳发髻,只能将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扎在耳后,扭扭捏捏地站在高壮的英媂跟前,时常会让路人误会她俩的性别。
其实明冷已经在很努力地克服内心的不安,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格外焦虑,只能紧紧跟在英媂身后获取点安全感。跟也不敢跟太近,毕竟比起外界的不确定性,英媂才是最大的危险因素。
“你最好给我快点适应过来,我可不是是你那难鸨妈,事事都给你安排妥当了!”英媂本就心烦,看见这么个鹌鹑缩在身边更是火冒三丈,于是打量着他骂道:“都是一个妈生的,我看明姜就挺正常的,偏偏让我摊上这么个废物,白瞎那炽阳木了!”
若是平常,关起门来任英媂如何打骂,明冷也都忍了,可这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英媂还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面子,随意羞辱他,这让明冷十分恼怒,只能瞪着发红的双目,咬唇怒视。
见他终于不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臭脸模样,想反抗却又忍耐的表情,让英媂咂摸出点乐子。
“瞪我!”英媂捏住他的双颊,嗤笑道:“我说得不对吗?除了能在床上发挥一下作用,你还有别的用途?”
明冷又气又急,掰着她强硬的手指低声斥责:“英媂!这是在大街上,你不要无故撒泼!”
果然,俩人的动作引来过路人的频频询视,英媂顾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美名,于是放开了挣扎的明冷,她冷哼道:“晚上再来收拾你,自己找地方蹲着去,别总来烦我。”
为了安抚百姓的恐慌情绪,这次行程是特意公开的,目的就是昭告天下,英媂仙君亲自出马捉炙魔,让大家放心,修仙界有在守护天下百姓。
所以英媂很不想跟明冷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那样办起事来,众人的焦点总是会从她身上转移到她俩的关系上。于是她便给明冷安排了点事情,想把他支开,自己单独去行动。
但英媂忘了明冷是头连自理都难的废物,一问三不知,让他去置办点东西简直比斩妖除魔还难。
黄酒是啥?长什么样子?从哪里买?多少钱?……这个费劲,英媂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生活残废,她对明冷也不抱啥希望了,便想着先去干正事,把这家伙丢一边去。
她们来的地方是个不算小的城镇,听说这里一直在闹炙魔,受害者将近二十人,最近的一次发生在两天前,死者都没来得及下葬。
英媂特意赶来,查询受害者的死状,顺便打听一下关于炙魔的具体情况。
等英媂来到死者家里时,刚好赶上出殡。
俗语常说人生大事,这大事里就包括着,出嫁,出生,出殡。绞配和生死,对每个动物来说都是重中之重,而死更是头等大事。
人类恐惧死亡,所以才会修仙以求长生不老,衰老意味着权力的丧失,以及精神的退化,但就算是修仙界的顶级仙师也只是将衰老的速度放缓,最终还是要步入死亡。
在一片哭喊的声里,英媂穿过孝衣孝帽组成的白色世界,停在了一具乌黑棺材前。
伸手拍拍棺盖,英媂跟当家的要求道:“让我看看他的死样!”
因为提前接到了通知,所以当家的没有怀疑英媂的用心,当即找人合伙将棺材给打开,众人围过来,看英媂能观察出个什么门道来。
受害者已经死去两三天了,现在这个天气也不算凉快,集市上的猪肉搁两天也能变质,更别说这种包着内脏汤汤水水的鲜尸。
但奇怪的是,棺材打开并没有预料中的尸臭,躺在里面的死者十分安详,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尸体干巴巴的,皮肤黑黄布满皱纹,像是自然老死的状态。
英媂抬头问一旁哭泣的中年妇人道:“你爹遇害之前有何异常举动吗?”
结果被问的妇人直接哇得瘫坐在地上大哭,围观者急忙告诉英媂:“这里面的不是她爹,是她儿子!”
“儿子?那可真够早衰的啊!”英媂啧啧道。
“不是的英媂仙君,此人生前可是正常的青壮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身体高大健壮没有任何疾病。然而前段时间不知被什么魔物给缠上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状态迅速衰败,请了好几个仙师都没驱散掉邪物,最后变成这老者模样撒手人寰了!”
“哦?还有这等稀奇事。”英媂也没顾忌,直接上手戳了戳尸体外露的皮肤,油硬无弹性像阴干的动物皮料。
她拿出匕首在尸体胳膊上割了一小块肉,黑硬的皮肤下,油脂已经呈现浸出的半透明状,好似二楼阳台挂着的老腊肉。
英媂将腊尸肉举到头顶,藏在发髻中的瞎虎子立马探出脑袋,毫不怀疑地张口吞下,众人目瞪口呆,却又不敢多言。
吃下腊肉的瞎虎子刚想退回老窝,不料它突然弓起肚子,张嘴嘶叫,浑身抽搐着摔了下来,英媂眼疾手快地将其接住。
瞎虎子跟着英媂早就沦为了杂食动物,给啥吃啥,从没想过英媂竟然会害它,随意相信别人的下场就是如此。英媂攥着口吐白沫的瞎虎子甩了两下,见它口水乱飞四肢乱摆,于是嫌弃地将它丢进了坤乾袋里。
“这尸体有剧毒,抬走吧!”英媂在衣摆上擦擦手,得出这么个结论。
废话,没毒能变成这样吗!
随即英媂又像模像样地询问了一番,得知死者是个二十四岁的男人,品行端正孝顺母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的青壮年。
她提出去死者生前的居处环境看看,结果死者妻子说,因为是横死,家里人嫌弃晦气,便把死者的房间清理干净,所属的衣服杂物也打包丢到了坟头,准备在下葬时,随着一块烧了。
普通人家的房子很紧凑,死者虽已结婚却还没能力分家,跟着父母挤在同一窜院子的厢房里,妻子和老娘肚子都没停过,家里孩子成群结队。为了节省资源,这些孩子会被安排到同一个炕上,挨挨摞摞,也不分年纪性别,全都挤着睡。
一旦有人没了,那他的位置自然会被别人侵占。孩子也不会因为死者的离去而伤心,提及死去的父亲时,几个娃娃全都冷漠地说,他吃得太多,睡觉打呼噜放屁,爱欺负母亲,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