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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晕无声漂浮着,谁也不知道这一瞬间天帝内心掀起了久违的涟漪,终究化作无声的叹息,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异口同声
“总之,我不会让她回去。”帝仲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厌烦的回道,“要么你派兵过来追捕逃犯,要么你放下身段亲自出手,无论哪一种都会违背你定下的规矩,同时还会暴露破军潜逃的真相,呵呵……要么,就互不干涉,破军我一定要杀,潇儿我也一定要救,其它的事情不需要神界插手。”
光晕不急不慢的看着他,轻叹:“本座知道你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特殊的烙印,那不是普通的用来转移伤病的法术,你很清楚把她送到魔心深种的煌焰身边去会发生什么,但又不得不依赖天火的力量去消灭死灰复燃带来的反噬力,因为煌焰虽然能拖着破军无法再次逃走,自身的状态却差到无法预料,消除他的反噬力,不仅能救他,还能避免节外生枝。”
帝仲笑了笑,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两位同修东皇和曦玉,为了追求修行的极限,他们放弃了一切选择和天地共存,那时候的他们是不是也像真正的神祇一样冷眼旁观着人世间,看尽世态炎凉和悲欢离合,是不是也曾感慨过飞蛾补火不自量力,又或者被某些逆天之行震撼过内心?
他无从知晓,但光晕已然洞穿了他的全部心思:“可无论哪件事,你的胜算都不高,不怕双线溃败,一无所有?”
帝仲平静的开口:“三成的胜率也是胜,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只有等着破军绝境逢生,到时候所有人都要死,当然,这和你的神界没有关系。”
光晕没有出声,但帝仲话音刚落的一刹那,神秘的黑暗空间莫名有了一丝丝的晃动,顿了片刻,光晕的中心毫无预兆的延伸出一条璀璨的光线,直接钻入了神裂之术的残影里,不等帝仲反应过来,天帝的叹息呢喃又起:“你这幅状态太勉强了,本座暂且帮你恢复躯体,等杀了破军,带天火回神界凝渊之野来见本座。”
他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但那缕光线已经让神裂之术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血肉的触感一瞬间恢复,久违的温暖充斥着每一个细胞,然而帝仲只是阴霾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甚至在一秒就愤怒的挥手拒绝:“不可能。”
“不回来,身魂俱丧,神裂之术也会彻底涣散,你必死无疑。”
“不用你费心。”帝仲坚持的再次拒绝,同时黑暗的空间再次摇晃起来,微弱的光渗透进来,是从外部受到强大的攻击而出现了细细的裂缝,光晕里的声音沉默半晌,低语,“他来了,从那枝城来到三途道,这么短的距离他还要风冥帮忙,人类的身体当真脆弱。”
“人类的身体虽然脆弱,人类的精神却很顽强。”帝仲冷笑着,不置可否的反驳,光晕并不回应,继续说道,“自从他出现在天火身边,本座就察觉星位图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真的是很奇妙的变化啊,他虽有着凶兽和你的血脉传承,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力量已经被稀释到微乎其微,如果你不苏醒,他也只比普通人略强一点而已。”
“天火尚在昆仑山之时,本座其实并不喜欢这个男人,他的出现导致天火自身的轨迹消失,他是变数的初始。”
“你苏醒之后,古代种和上天界两种强大的力量同时在他身上觉醒,可惜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他新伤旧疾堆积成山,几乎已到奔溃的边缘。”
“雪原决战他的状态已经非常的差了,能强撑着精神打赢最后一战,也让本座叹为观止。”
“其实一直到那一刻,一切都还在本座的掌握之中,无论是溯还是澈,她们消亡之前就会有新的火种诞生,因为死去的只是凤凰的躯体,并非神界的天火,但她没有,她是最后一个,她是本座一手安排,只为了救你而出现的。”
“真正的失控是从你们回到终焉之境开始的,虽是你主动放弃了复生的唯一机会,但他竟然也能从长达三年的昏迷中苏醒阻止天火,你们携手将星位图推向了未知的轨迹,从此命途里的所有人都变得不可预料,连本座也无法勘透天机。”
“在那之后,本座便对他格外注意——他有很多弱点,每一点都足以致命,但这恰恰也是他的优点,是‘人类’这种生物独有的矛盾。”
“天火会对他动情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从有意识开始到逐渐修成神女之身,那样天真烂漫的性格却也没有对诸神动情,唯独……唯独作为逃犯去了人界,对一个人类动了真心,为他饱经磨难,为他受尽屈辱,却还是会在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将所有的不快抛之脑后。”
帝仲还在安静的听着,光晕却在这一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半晌才悠悠叹息,似有所想的道:“不过既然来了,正好有件事情本座可以告诉他。”
话音刚落,刺目的白光竟然直接穿透了空间,萧千夜的手臂剧烈的痉挛起来,他明明只是提剑砍向一个形似间隙的空间之术,但每一剑都好似砍入了沼泽地,剑锋会在触碰到边缘的刹那间泥潭深陷,继而刚才的力量千万倍的反击回来,扯裂了手腕的皮肤。
他一动不敢动谨慎的凝视着空间深处,视线在无法判断距离的某处注意到一团漂浮着的光晕,帝仲就在光晕的面前,全身都被璀璨的金光覆盖。
这一瞬他有种奇怪的直觉——这个一直依附在他身上,宛如冰冷幽灵一般的存在似乎变得有血有肉有温度起来,他是那么的真实,距离自己那么的近。
下一刻,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萧千夜惊讶的发现自己也位移到了光晕面前,他根本看不清眼前这团东西到底是何方神圣,只是站在它面前就有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血液也不知受到何种情绪的影响亢奋的加速流动,对方并未出声,帝仲也依然沉默,却有一个清晰的名字冒入脑中,让他顿时明白了什么。
“呵呵,有意思。”光晕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反应,这个满头苍白短发的年轻人只是在片刻的吃惊之后就恢复了镇定,甚至和帝仲初次见到自己一样,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虽然能立刻反应过来他的身份,却没有半分的畏惧,而是以坚定的目光毫不闪躲的看着,让他忍不住感慨,“本座刻意提醒你们去见那条苍龙,从他口中就能得知藏在黄金权杖宝石内部的黑龙半心,可你为何又为别事分心,直到现在才来?”
心知这种事情即使他不回答对方也必然是早就知晓前因后果,萧千夜干脆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光晕微微一惊,随即笑起:“你总是这样,又想护她周全,又无法对身边的亲人、朋友乃至同僚置之不理,婆门岛境内的大佛之所以全是影子的形态,那是因为其本身就是镜面照射的魔影,并非真正的魔佛波旬。”
萧千夜心头一动,果然他什么也不说对方就直接说出了六欲顶隐藏的秘密:“刚才本座曾说过,当年偶遇小白龙的那次穿行六界是为了处理另一件重要的大事,波旬本居于魔界他化自在天,会使用多种变化手段,有无数分身,更有传闻称其麾下有魔将八十亿,神界浩劫之后,四方天柱坍塌影响巨大,不仅让整个神界损失严重,还波及魔界,致使穿行境界的通道意外开启,好在魔首尊及时察觉,这才没酿成大祸。”
“但有一个东西不慎坠入了境界的通道,那是波旬居所他化自在天的一面金镜,数万年如一日映照着诸魔的身影,因此也凝聚了不俗的力量,当年本座就是去和魔首尊商议此事,因为金镜能将照过的诸魔折射出光影,甚至能复制出相似的能力,如果散落六界势必要造成不可控制的恶果,后来金镜也确实找回了一部分,但仍有极为微小的碎片下落不明,此次婆门岛的大佛之影,无疑就是当年那面金镜的碎片所致,所以魔教徒坚信只要金镜能修复成功,就能召唤波旬真身。”
“真的是波旬的东西?!”萧千夜眉头紧蹙,一时也无视了对方的身份追问,“那苍礼手中那朵传说中是魔佛坐垫的金莲,莫非也是金镜反射出来的光影?”
光晕并不介意他的无礼,主动回答提醒:“确实如此,只不过波旬的金莲坐垫是个物件,长时间的被金镜照着,反射出来的形态会更为逼真,魔力也更为强大,但一切的核心仍是金镜的碎片,你若想彻底铲除魔教,就要釜底抽薪直接毁了藏在六欲顶神坛上的碎片,否则你再血洗一万次,魔教的气焰都会继续复苏。”
萧千夜微微迟疑,有些奇怪的道:“你们不是在找金镜碎片吗?既然有下落,为何无动于衷。”
自然能听出来他的潜台词,光晕满不在意的回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本座早就下令不允许诸神私自穿越境界通道,况且金镜本是魔界之物,就算要继续找,那也是魔首尊该操心的事情,与本座无关。”
他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一抹光轻轻搭在了唇心上,光晕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试探的低道:“杀了破军,本座许你神界之躯,允许你一并返回神界。”
萧千夜挥手散去那抹光,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和帝仲一模一样的拒绝,只是语气平缓不似帝仲般愤怒:“少自作主张,我从来不屑于当神,更没有想过要去神界。”
“呵呵……”光晕不以为然,“不跟本座回去,以你现在的状态撑不了太久,与其不死不活,何必如此执着?”
“不用你费心。”萧千夜坚持的再次拒绝,还是说出了和帝仲一模一样的话。
光晕不再多言,眼前的黑暗也一瞬散去,只剩下并肩而立的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蜃楼顶端,互望着彼此各有所思。
:尘埃初定
萧千夜其实有很多的疑问,但万千思绪同时翻涌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眼前的帝仲真的恢复了血肉之躯,不再是那个虚无缥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残影,这个复原的身体是肉眼可见的不同寻常,隐隐透出白光,不仅神秘,更加让人感到莫名的震撼。
这就是原本的帝仲吗?高大、英俊,手持黑金色古刀,但面容柔和,不似传闻中踏遍万千流岛未逢敌手的上天界战神。
一定要说的话,他真的和自己兄长萧奕白有几分神似,风轻云淡的外表下,有着一眼看不到底的深邃。
帝仲不用抬眸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毕竟自从那年意外在昆仑山苏醒以来,他都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残影模样,在终焉之境放弃了复生的机会之后,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会身魂俱丧的准备,偏偏在这个时候,天帝竟然帮他恢复了躯体。
可惜……已经太迟了,他永远失去了心里的那个人。
这个躯体是短暂的,想要彻底复原只有跟随天帝回到神界,人界和神界截然不同,人用短暂的生命换取了丰富的情感,而神则用所有的感情,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在去到上天界之前,他也曾在漫漫长夜憧憬过成为“神”,而当他终于走到最接近神祇的那一步,他又是如此的排斥那些手握力量而冷漠无情的神。
人心果然是复杂多变的,得不到的才会成为梦想,而所拥有的东西则永远不会被珍惜。
“你……”半晌,萧千夜还是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窒息的沉默,帝仲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抬眸微笑,不等他说完就直接回道,“他想在人界解决破军之灾,又不想暴露破军是因为他的失误才意外窜逃的真相,既然有求于我,暂且帮我恢复一下身体也是应该的,免得我隔三差五就得厚着脸皮找你,你也很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