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天下

第47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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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这的花有毒。”辛十娘的身体倒是对这些异象无动于衷,本以为有重岚在白三娘应该不会动手,她这才和几人一起坐在这只名为“桃花源”的巨鳌上一边聊天一边暗中利用自己的蜘蛛找寻那个忽然失踪的女子,这番毫无预兆的突然攻击,难道是蜘蛛惊动了她,还是另有隐情?

重岚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已经神志不清满嘴胡话的云潇,心中也是暗自诧异,毕竟辛摩族的起源和她息息相关,她本该有着远胜常人的强健体格和无法匹敌的浩瀚灵力才对,竟然会被这么简单的花香和乐声迷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扑朔迷离,他的目光倏然带上了几分复杂,低道:“火种不在身上影响这么大吗?”

“不怪她。”萧千夜毫不犹豫的护短,“她现在比普通人还要脆弱很多,这些年她跟着我东奔西走,几度重伤都没有好好修养过,不怪她,怪我没有照顾好她。”

辛十娘急的直跺脚,骂道:“哎呀,你们还有闲情逸致聊天,先别说这些了,快离开这里,花粉的毒会越吸越重,几天都散不去的。”

“呵呵,怕是别人不让走呀。”重岚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拖着下腮饶有兴致的眨眨眼睛,也在看着花枝上的女子,那是个清瘦的盲女,正在面无表情的勾着琴弦,但相比她的安然冷漠,整个巨鳌背上的游人都受到影响越发难以自制起来,轻佻的低笑,“我其实不喜欢打女人哎,何况还是个瞎子,辛摩族名声那么差,再落着个欺负残疾女人的事情,要被人耻笑的。”

“那就我来。”萧千夜面无表情的接话,没等他把云潇交给辛十娘,身边的重岚已经闪电般冲出一脚踢断了高大的杏树!整片花海都在震动,那些几十米高的花树受到影响花瓣漫天卷起,夜光蝶也受惊四下逃窜,重岚龇牙笑起,看着花枝上的女人矫健的在半空中连续位移,手指持续不断的勾出音律幻化成线踩在上面,轻哼,“我就随便说说,别当真。”

“少主,我家小姐只是想请这位公子过去喝一杯,并非有意和您为敌。”显然知道实力上巨大的悬殊,盲女保持着能全身而退的距离随手撩拨住一只受惊的蝴蝶,然后将其轻轻的一挥落到萧千夜的肩头,“我家小姐就在花月楼。”

“刚才就说了不去。”萧千夜厌烦的拍开蝴蝶,盲女微微一顿,似乎是在从其它的蝴蝶中认真聆听着什么,又道,“小姐说花粉的迷药要三天才能消退,但若是公子肯赏脸喝一杯,她愿意一会就派人亲自将解药送到十娘手上。”

“想威胁我?”萧千夜冷眼看着盲女,目光穿过她望向更远处的蜃楼,掌心的间隙已经若隐若现的浮出骨剑的轮廓,就在长剑落入掌下的前一瞬,辛十娘反倒盈盈上前按住了他的手暗暗使个了眼色,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快住手别伤了和气,一杯酒而已,三娘早说就是了。”

盲女低头致歉,辛十娘推了推萧千夜,压低嗓音:“这花粉凶得很,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先拿了解药救人再说。”

萧千夜微一犹豫,重岚也抓了抓脑袋,笑道:“这下热闹了,她看上你了。”

“咳咳。”辛十娘尴尬的打断重岚,赔着笑有些难为情的提醒,“我先带她回去南风苑,你得快点,药效发作的时候会很、很难受的。”

:迷醉

过了这片杏花树海,竟然有一条神奇的小溪蜿蜒而出,两岸也被更加娇嫩的桃花取代,乍一眼望去真的有几分书中所言桃花源记的风采。

萧千夜跟着盲女继续深入,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到了林尽水源处果然有一个花团锦簇的山口,迷离的微光从里面照出,诱人的花香味扑鼻而来,盲女对他恭敬的做个了“请”的手势,随后就有婢女盈盈走来跪拜相邀。

萧千夜眉峰紧蹙,这座蜃楼虽是半遮掩在繁花丛中,但依然能看出来是一座富丽堂皇形似宫殿的建筑,而且往来的只有侍卫和婢女,并没有像其它巨鳌那样接待客人,一直走到蜃楼前,华丽的宫门向左右拉开,婢女们也再次跪拜行礼,一只蝴蝶翩翩飞舞到他的肩头,传出一声女子娇柔又暧昧的轻笑:“公子里面请。”

宫殿的中间铺着一张柔软的花床,婢女轻手轻脚的点燃了四角的香薰,很快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粉色的烟熏,白三娘换了一身轻薄的衣裳,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若隐若现甚是诱惑,她一勾手,蝴蝶端着花酒送到萧千夜面前,笑道:“公子别拘束,先来杯酒定定心神。”

“我不喝酒。”萧千夜随手驱赶蝴蝶,大步上前,“解药给我。”

白三娘不急不慢的翻了个身,幽幽叹道:“公子既然来了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重岚少主想加入十方会议,凭他的本事想来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公子不妨和我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萧千夜扫了一眼满地的花瓣,冷笑,“这种场合似乎不是朋友应该来的地方吧。”

“呵呵……”白三娘走下床榻,光着脚靠到他身边,一双玉臂毫不介意的环上了脖子,又亲昵的靠在胸膛上咯咯笑起,“公子竟然在意这种世俗之礼?”

“能把礼义廉耻说成世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萧千夜一把推开白三娘,对方只是稳稳的退了一步就立刻稳住平衡,冷哼反驳,“重岚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能和他称兄道弟,装什么正人君子?”

“谁说我要装正人君子了?”萧千夜不动声色的捏合着掌心的间隙之术,目光俨然有些不耐烦,“我再说一遍,解药交出来。”

白三娘跳回床榻,捂嘴笑道:“公子喜欢男人,但也不要对女人这么凶嘛,你只是要给那位小公子取解药,而我只是喜欢你这张脸,各取所需,不要伤了和气。”

“我不喜欢放荡的女人。”萧千夜直言不讳的拒绝,白三娘倒也不在乎对方神态里的轻蔑,反倒是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不依不饶的调侃,“大家都是混黑市的人,越是表现的一本正经,内心就越是阴暗复杂,我是哪里比不上那位孱弱的小公子吗?”

“废话少说……”

“公子若是敢拔剑,今天就休想从我这拿到解药。”白三娘打断他的话,悠闲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萧千夜目光一沉,他并没有打开间隙之术,对方竟然已经察觉到他想拔剑?

“花粉的毒不会致命,但是若没有解药,又不行合欢之事,那怎么说也得难受个天下不了床吧。”白三娘继续慢条斯理的说话,余光扫过对方情不自禁的跳动的额头青筋,玩味的勾起嘴角,“真不想和我同房,那公子就现在赶回去找他同房,不过我看他耐力欠佳的模样,您可得温柔轻缓点,别玩死在床上乐极生悲才好。”

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放浪的女人,萧千夜竟然一时无语不知如何回答,白三娘抿嘴笑了,看着他略显无奈的神情反倒开心的拍了拍手,她趴在柔软的床褥上冲他勾手,目如秋波:“过来,初次见面我也不太为难你,只要你愿意陪我喝了这杯酒,我就放你回去见‘小情人’。”

他走过去接住白三娘递上的花酒,粉色的酒水里荧光闪烁,透着沁人心脾的奇妙香气,白三娘见他谨慎的嗅了嗅,乐呵呵的抱着他的腰歪头笑道:“放心吧,我不会现在就给你下药的,不过我很喜欢你,所以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轻轻抬手将酒水送入对方口中,吹了口气:“公子如何称呼?”

萧千夜本不胜酒力,好在这杯酒淡如清茶,他只是感觉喉间微微一热胸肺里仿佛有火焰点燃了一刹就不动声色的镇定下去:“你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哦……”白三娘靠着他,看着掉在床榻的花瓣,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叫……小花郞吧。”

“不要。”萧千夜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逗得白三娘哈哈大笑,好奇的探手入怀轻轻摸了摸,惊讶的道,“公子冷吗?怎么身体这么冰,要不我让人把酒暖暖再喝吧。”

“不要。”他还是冷着脸拒绝,白三娘无趣的叹了口气,勾起一只蝴蝶递上木盒,故作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塞到他的怀里:“溶水服用,今晚上喝一次,明早上再喝一次就没事了。”

白三娘意犹未尽的穿好衣服,嘱咐婢女将他送出桃花源,萧千夜一秒也不想耽搁立刻准备回去南风苑,就在他离开蜃楼的一刹那,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突兀的闯入眼帘,竟然是那个被一群男人连拉带拽来到此地的陌生女子!

解朝秀也看见了萧千夜,两人各自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他换下了那身华贵的礼服,满头珠宝璀璨的步摇首饰也全部摘下,只有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露出了略带意外的神情。

下一秒解朝秀不动声色的避开对方的目光沿着水流进入桃花源,萧千夜顿步回望,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瞬间涌起——刚才他在桃花源的时候曾暗中观察过,那里并没有像其它巨鳌那样接待贵宾,倒更是像是主人的起居之所,但是这个人她竟然能不请自入,难道也是白三娘的客人?

但他只是迟疑了一瞬就立刻收起思绪往南风苑赶回去,毕竟白三娘为人放浪不堪,就算真的是男女通吃也不值得奇怪。

回到南风苑后,辛十娘将干净的毛巾用冰水打湿敷在云潇已经烧到烫手的额头上,见他回来连忙拿着解药找来温水混均匀送到房里去,他小心的接过解药扶起云潇,这一冷一热的折腾下,她的脸庞一会通红透紫,一会苍白如纸,还迷迷糊糊的一直伸手在空中乱抓说着呢喃不清的胡话,扑面而来的是她身上特殊的火焰气息,勾的他眼前一晃,仿佛陷入了短暂的迷惘。

急促的呼吸在他耳畔一声比一声沉重的传来,再等萧千夜幡然回神的时候,云潇几乎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挂在了他的身上,他连忙按住云潇不让乱动,低声哄道:“阿潇,先喝药。”

她面颊涨的通红,靠在他的怀里摇头,滚烫的手直接穿过衣服抱住他冰凉的身体,热汗顺着她的额角流下,黏在胸膛上宛如一颗炸弹让他的内心荡起剧烈的起伏,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她时轻时重、时急时缓的呼吸撩拨着每一根神经不受控制的跳动,她的身上混合着一种奇异的香味,被火焰的温度影响之后令他有几分眩晕,几分迷醉,几分不受控制。

她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反常的举动,本就火色的双眸倏然闪烁起璀璨的光彩,微微仰起的脸笼上一层淡淡的烟缭,然后缓缓向上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萧千夜只觉得全身犹如火烧一般,本能让血液急速流动,冰凉正在被炽热覆盖,让他情不自禁的伸手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女子,但理智还是在这一刻清醒的让他护住了另一只手的药碗避免打翻,她越是靠近,他就越觉得身体要被撕裂,心中的枷锁开始摇晃,只要一个微弱的动摇就会彻底的松开。

这也是他的欲望,但他曾为此付出过巨大的代价。

“阿潇……先把药喝了。”萧千夜努力控制着情绪,终于还是再次按住了她,云潇一眨不眨愣愣地看着他,感觉全身酥软脑中空白一片,只想不顾一切的靠近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听话,先把药喝了。”

她还是一动不动两只手搭在肩上直勾勾看着他,眼里的光越是迷离,越是让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云潇轻唤着他的名字,低低问道:“你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