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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同时沉默,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夜王要亲自动手?以他的性子,岂不是过去就要直接将嘉城夷为平地?!
:嘉城
萧千夜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夜王并肩同行,当他轻轻按住自己肩膀的那一刻,他就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使用的光化之术和凤九卿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整个身体临风而行,顷刻之间就带着他来到嘉城地界。
嘉城一面濒临西海岸,另一面则是广袤的黄沙大漠,独特的地形让这一带的气候舒适宜人,是整个阳川最富饶的城市。
然而此刻,萧千夜迎着温热潮湿的风,心却感觉如至冰窟,这种不适,让他头晕目眩,胸口堵得慌。
夜王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苍白,笑着抬手指向嘉城,问道:“你要救的人在哪?该不会还要亲自进去找人吧?”
萧千夜丢下他往城内走去,看去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夜王冷哼一声,灵体往前踏出一步,顿时神力自脚下开始飞速扩散,萧千夜一惊,下意识的抽出古尘直接插入土中,两股力量在地底剧烈的碰撞之后,外城轰然发出炸裂的巨响,引动整个城市宛如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再等到周围恢复平静,萧千夜忍着怒气低声斥道:“我是来救人的,你难道是想直接把嘉城夷为平地,再让我去废墟里找人?”
“这样不是更快吗?”夜王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紧跟着他,本就有几分不耐烦,显然是多一秒钟都不想继续耽误,但见他脸上的不快,还是收敛了神力,忽的展开手心,默念了几句话。
萧千夜警惕的盯着夜王的一举一动,在他唇齿轻合之间,远处的大漠开始出现波浪状的起伏,另一侧的海面也被无形的风吹起浪潮,夜王轻捏了一下掌心,手指微微一勾,顿时一条巨大的沙虫从土地里钻出,它竖立起来的时候足足有七八米高,像一条硕大的蜈蚣顺从的靠近夜王脚边,与此同时,一只海中翼蛇扑扇着轻薄的翅膀也同时掠至眼前,两只古怪的魔物发出低低的鸣声,都是恭恭敬敬的等待着夜王下令。
统领万兽……萧千夜这才终于想起来,夜王的能力就是统领万兽。
“请吧。”夜王沉吟片刻,轻笑了一下,带着两只魔物肆无忌惮的就往嘉城走去,城墙上驻守的士兵被这耸人听闻的一幕震惊,不等他们急着回去禀报之时,沙虫敏锐的沿着城门攀爬而上,直接一口将人整个吞入腹中!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附近的人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翼蛇在低空飞速盘旋,羽翼掠过之处能将道路两旁的建筑直接切断!
“住手!”萧千夜面色大变,这才惊醒一般立即出手拦住翼蛇,夜王却不以为然的道,“我总不能一家一家去找吧?”
“我知道在哪,你不必滥杀无辜。”萧千夜镇定了一下心神,忍着这口气,心中明白夜王所为不过是在给自己施压,当即往袁成济所在的府邸大步跨去,夜王不动声色冷哼一声,抬手示意两只魔物跟上他的脚步。
在嘉城最中心的地方,就是“霸王蛇”袁成济所在的琅轩武馆,他一直为帝都的军机八殿培养人才,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一方名仕,此时被城中的喧闹声吸引,袁公亲自提着佩剑来到后院中,眼见着一条沙虫沿着墙壁露出锋芒的眼珠,对着他咧开嘴吐了一下舌头,紧接着蜈蚣一样的足麻利的爬行,啪的一声重重摔入他的后院里。
袁成济是嘉城出身,这辈子在阳川打拼多年,自然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沙虫是蛰伏在落日沙漠中的一种魔物!
这种东西昼伏夜出,尤其喜欢在无星无月的纯黑夜里偷袭过往的行人,它们会利用自身巨大的体型将旅人整个拖入地下,直到人的鼻口中全部塞满沙子之后因窒息而身亡,然后才会将尸体重新扔出地面慢慢享用,沙虫只食血肉不吃骨头,因而只要在沙漠上遇到莫名其妙的白骨堆,就能由此判断出附近是否有沙虫出没。
袁成济暗暗深吸一口气,魔物虽然凶悍,但嘉城附近有更为凶狠的冥蛇军团驻守,它们一贯不会主动入城,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莫名出现在自己后院里了?
不等他把这件事情想清楚,院中忽然传来一阵海腥味,袁成济若有所觉,僵硬着脖子往房檐上望过去,眉头一皱,只见一只西海常见的翼蛇正伏在自己屋顶上!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漠里的魔物不小心进城还情有可原,怎么海上的东西也来了?
家中的下人闻讯而出,惊恐的看着后院里两只蠢蠢欲动的魔物,袁成济忍着心中的不解低声喝道:“全部进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下人紧张的拔腿就缩了回去,袁成济抽出佩剑,沙虫的眼珠也随着他的动作咕噜一转,只见他手上的剑飞速切过几条巨足,再想直接砍断身体之时,魔物顺着地面蠕动窜至身后,袁成济定步稳住足下,低喝一声加重手中力道,直接转身看也不看就是横劈砍落,沙虫躲闪不及顿时血肉四溅,但似乎有什么奇异力量的干扰,这一重击非但没有令它望而生畏,反而是越战越勇更加灵活的扑了过来。
同时,蛰伏在房顶上的翼蛇也展开翅膀冲他横中直撞,袁成济不慌不忙调整着姿势,一人双魔在后院中混战一团竟也完全不落下风!
夜王闭着眼睛感知着两只魔物的情况,嘴角一勾赞许的道:“倒是有几分真本事,也算是老当益壮了,你要是真的和他起冲突,难免又要耽误不少时间,还是让我来吧。”
“你要干什么?”萧千夜已经站在门外,听见夜王的话又迟疑的停住脚步,夜王不急不慢的走过去,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搭在墙壁上,笑道:“当然是以最简单的方法解决这边的麻烦,也好让你安心帮我干正事。”
他在说话间,掌下汹涌的神力沿着府邸闪电一般炸裂,只听耳边轰隆隆一连串巨大的声响过后,眼前尘土飞扬,竟是整个府邸一瞬之间被碾成粉末!
萧千夜倒吸一口寒气,他挥着衣袖散去眼前的尘雾,无论是砖石还是木头,连同家中各种珍稀贵重的摆放物都化成淡白色的粉尘,但家中所有人都还好好的站在原地,他们完全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再回过神来之际,偌大的场地一览无遗,袁成济吃惊的站在后院里,一时分心被魔物咬住肩头,迫使他艰难的甩开沙虫,将长剑插入土中才能勉强借力站稳身体。
“哼,是不是快多了?”夜王才转过身子,脸上带着一丝微笑瞥过萧千夜,他轻轻挥手就将眼前的尘土全部散去,又对着两只魔物命令道,“把人丢过来。”
翼蛇腾空而起,一口衔住袁成济的衣领叼着就扔到了夜王脚边,袁成济重重摔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名震一方,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狼狈!
他惊讶的看着眼前人,身体却因剧痛而无法动弹分毫,夜王对萧千夜招了招手,笑道:“看吧,多简单事情,你非要搞的那么复杂。”
萧千夜随即向四周看了一眼,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走过去,他在袁成济面前慢慢蹲下,夜王的方法虽然简单暴力,但的确是帮他省去了不少麻烦的事情,原本袁成济在嘉城一带势力庞大,甚至被称为五蛇之一的“霸王蛇”,他想不动声色的救出高瞻平的妻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惜再厉害的地头蛇遇到夜王也只能是束手就擒,或许他这一趟和夜王同行,还真的是自己赚到。
“竟然是你……”袁成济心中荡起惊恐,他虽然不知道那个令魔物臣服的人究竟什么来头,但他认识萧千夜,这家伙现在已经是声名狼藉的逃犯了,怎么还敢公然出现在嘉城?
他有些奇怪,也向那边看了一眼——萧千夜身边这个人又是什么来头,怎么身体呈现半透明,像个鬼魂?
萧千夜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恍惚,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但他一眼扫过周围惊慌的人群却并没有看到高瞻平的妻儿,再联想起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络方式,不安的神色浮立即现在脸上,他扶着袁成济坐起来,严厉的盯着不可置信的人,低声问道:“人去哪里了?”
袁成济心中咯噔一下,即使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一瞬间就知道萧千夜指的是谁:“高队长出事了?”
“先关心你自己吧。”萧千夜冷声威胁,神色越发漠然,随即在他身上翻找起来,夜王在旁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提起袁成济拎到半空中晃了晃,灵体的手指刺破喉咙,袁成济喉间发出一串咕噜噜的水泡声,果然有几只蠕动的蛊虫被夜王之力吸引顺着伤口爬了出来,夜王将人重新丢下,随手就掐死蛊虫,冷道:“这样你就无法再联络同伙了吧,识相的就赶紧如实相告,我很赶时间。”
袁成济抬手按住伤口,这种神力如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他全身鸡皮疙瘩竖起久久无法平复,也立即就意识到真正不好对付的人不是萧千夜,而是他身边这个来历不明鬼魂一样的人!
“在……在地下室里,我没动他们娘两。”袁成济倒吸一口寒气,丝毫不敢有半点隐瞒,萧千夜继续逼问,“高瞻平身上带着的那种毒药,你这里有没有解药?”
“毒药?”袁成济也在快速思考着,赶紧回道,“有,有的,高队长之前就把一瓶药水放在了他老婆身上,你去找,一定有。”
“哼。”萧千夜冷哼一声,丢下袁成济立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前往地下室,不愧是五蛇之首,在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之后立即忍辱求饶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也难怪这群家伙能逍遥法外多年,当真是审时度势,翻脸比翻书都快。
这是优点吗?对他们这种刀锋上舔血的人而言,这无疑就是最大的优点。
:冥蛇
走入地下室,昏暗的烛火已经被人警惕的灭去,萧千夜提着古尘静静感知着角落里急促的两道呼吸,在他转过身往前踏出一步的同时,似乎有什么锋利又冰凉的东西嗖的一下从鼻尖掠过,逼着他往后退出一步,不等他说什么,一个低低的喝声在耳边响起:“什么人?”
“高夫人?”萧千夜试探了一句,果然角落里的人停止了攻击,一瞬间将警惕变成了迟疑,她从袖中摸出火折子点起,小心翼翼的举至眼前,然而当她发觉这个时候出现在地下室里的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军阁主之后,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将孩子护在身后,忍着恐惧问道,“是你……怎么会是你?瞻平呢?”
萧千夜冷眼看着这个一脸疲倦的女人,这本该是个养尊处优的人,此时蓬头垢面,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漱过了,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恶心的酸臭味,在她身后就是高瞻平的儿子高京安,虽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早就是阳川出了名的小霸王。
两人见到他靠近,都是不约而同的又往角落里缩了缩,高京安抓着母亲的衣角,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嚣张跋扈,萧千夜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不知为何感觉眼前这一幕是如此可笑,一个小霸王,竟然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躲在母亲身后?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拿着银匕首故作镇定的女人,竟也真的在不顾一切的保护着儿子。
他忽然有些失神,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年幼离家,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淡很淡了,但也还清晰的记得,每当他被父亲责罚的时候,母亲也会这样拦在他身前,以柔弱的身躯不顾一切的保护孩子。
父亲偶尔会斥责母亲,说她慈母多败儿,然而每一次,母亲也只是笑呵呵的摸着他的头,偷偷就把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