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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姬假意露出惊讶之色,不动声色的问道:“晕过去了?房中可有其它异常?”
三夫人的正对着玲姬,瞳孔奇怪的竖成一线,机械的回道: “有、有奇怪的声音,地板里好像有蛇在爬!”
蛇!云秋水从她口中听到这个字,立马联想起明姝身上虫印的一角有一个蛇尾印记,于是主动接话道:“夫人别急,带我去先看看老爷的情况吧。”
三夫人的瞳孔瞬间又恢复成正常,好像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上下左右奇怪的看了一圈。
玲姬在心底偷笑着,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好骗,云秋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云人物,作为昆仑四峰主中唯一的女性,据说才二十出头就从她师父的手里接掌了论剑峰,在之后的几年她曾几度下山云游,在中原武林留下赫赫有名的事迹,但不知怎么的,这么一个叱咤风云的女人却在某一年忽然封剑归隐,据说其是带着身孕孤身返回昆仑山,在那之后就销声匿迹。
女人啊……玲姬默默叹了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嘲笑,果然再厉害的女人,只要动了真心,都会变成个傻子吧?
想到这些,玲姬立马盈盈上前拉住三夫人,笑呵呵的道:“傻站着干什么,难得仙山的人来了,人家肯定比我更擅长对付这些东西吧,快给夫人带路吧。”
云秋水担心回头看了看正在发呆的明姝,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嘱咐了一句:“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千万别乱跑,好吗?”
明姝公主呆呆的望着她,木讷的点点头。
三人一起往张老板的房中走去,两个夫人紧张的守在床头,整间屋子里烟雾弥漫,闷的透不过气来,云秋水挥了挥袖子,本想推窗透透气,到转而想起镇子上的古怪黑雾,也只能暂时作罢,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伸手探了一下张老板的额头,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客房的中间还摆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确实有浓郁的药香味从水中弥散,他看起来像是才从桶里出来,整个身体还是通红发热的,唇齿飞速合动,似乎还在说着什么胡话。
大夫人才想说话,玲姬却将手指轻轻放在唇中心,摇了摇头,果然从安静的客房里隐隐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蛇行声,掺杂着嘶嘶的吐信声,甚是诡异。
云秋水虽是论剑峰主,但是这些年经常往来青丘真人的鹿吾山,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昆仑独有的医术,她嗅着客房里奇异的香薰,目光一直在四周几个才熄灭的香炉上反复游离,又问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是驱虫的草药。”玲姬抢话回答,伸手撩了撩木桶里的水,笑吟吟的道,“这不是张老板被蚂蚁吓的丢了魂,我才在水中放了些驱虫的药,还在四周点上了香薰,想必几位夫人现在身上已经不疼不痒了吧?”
“嗯,不痛了。”大夫人感激的望着神婆,紧握着张老爷的手,泪眼婆娑,云秋水只是心有迟疑,这满屋的香味有种说不出的迷离,好像是在可以遮掩着什么东西,能让她的五感渐渐丧失甚至有些犯困起来,不得以只能暗自运气以昆仑心法清醒头脑,二夫人此时也跟着凑上去,指了指昏迷的张老爷心有余悸的说道,“老爷才从木桶里出来说好多了,大姐还在给老爷擦拭身体,我就想着去拿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然后、然后就……”
两位夫人对视一眼,都是忍不住掩面啜泣起来,玲姬轻笑着眼波流动,故意提醒道:“张老爷身上有什么异常吗?”
大夫人手一抖,好像瞬间想起来什么东西,脸色剧烈的变化,连忙点点头说道:“对了,刚才给老爷擦水的时候,看见他腰窝上忽然冒出来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条蛇尾,还会动!”
“蛇尾?”云秋水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联想起明姝身上的那个五毒虫印,紧张的道,“扶起来我看看。”
“诶,好。”大夫人从床头小心的扶起张老爷,用自己身体撑着他露出后背,二夫人上前帮着脱去上衣,云秋水歪头一看,果然张老爷的腰窝上印着一个绿油油的蛇尾印记,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让两位夫人先扶着张老爷不要动,掌下汇聚起昆仑的灵力勾成长针的模样小心的从印记里刺进去。
“嘶”的一声响,从蛇尾印记中吐出一条蛇信子,二夫人尖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云秋水眼疾手快在印记四周连续刺入,以灵力将其邪力全部封住,腰窝处的皮肤开始鼓动起来,看着就好像里面有什么生物想要努力的破皮而出,大夫人已经吓得全身发软快要扶不住这个大男人,玲姬微笑着伸出手来顺势从大夫人手里接过张老爷,又对三位夫人使了个眼色,道:“三位稍微站远一些吧,以免误伤了。”
云秋水只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蛇尾印记,灵力的长针刺入之后流出来的血液是一种散着荧光的绿色,几针过后张老爷面容惨白如纸,眼见着就要背过气去,云秋水对长生殿的邪术本就极为陌生,只能铤而走险,她将手里的长针逐渐转变为匕首的模样,沿着蛇尾印记自上而下割开皮肤,另一只手的手指牵扯出细细的“线”,一点点钻入血肉中。
玲姬脸色一变,也是惊讶的看着她手里细微的变化,她看着好像一动不动,实际上那根线已经在一瞬间缠住灵蛇之尾,正在将其小心的拉出身体。
不过一会,云秋水满头大汗,心里隐约有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什么,她分明已经抓住了蛇尾,但是暗中还有什么古怪的力量一直在和她抗衡,以至于每次她试图将蛇尾拽出身体之时又会被强行拽回去,她心中疑惑一起,不由抬眼望了一下正对面的玲姬,玲姬并未注意到这一刹那云秋水眼中的锋芒毕露,还是认真的控制着张老板身体内的蛇尾,防止被她破坏。
云秋水不动声色的慢慢低头,一只手保持着那根拉扯的“线”,另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散去匕首,凝聚成剑,果然是她,这个人开始在楼下就有意无意的想接近明姝,这时候又假惺惺的帮着自己救人,莫非长生殿除了那位老殿主,还有其它门徒也参与其中?
按照昆仑的调查,当年长生殿除了殿主,还有五位驭虫使,眼下这间屋子中隐有蛇行声不绝于耳,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灵蛇使?
玲姬本在和她暗自较劲,忽然瞥见有什么明晃晃的东西在昏暗的客房里闪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锋利的剑锋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毫不留情的砍落!玲姬冒出一头冷汗,瞬间推开张老板灵活的翻身躲开,袖中的白骨短笛落入掌中吹起一个尖锐的音符,不可置信的笑道:“咦……我觉得我这次表演的很逼真呀,大峰主是怎么发现的?”
“灵蛇使?”云秋水将三位夫人护在身后,声音一下子变得清冷透骨,“这位姑娘,蟠龙镇气候严寒,若是常年生活于此,是不可能有你那么光滑细嫩的皮肤才是,这满屋的香薰应该是来自苗疆一带,可以剥夺五感产生幻觉、幻听,想必张老爷和三位夫人身上的瘙痒疼痛也只是幻觉而已吧?你大费周章的把我引到这里来,又整出这个蛇尾印记想逼我靠近,玩了这么多把戏,到底什么目的?”
玲姬暗暗咋舌,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这张引以为荣的美丽脸庞又再一次让她原形毕露,原以为是自己一直在演戏骗她,绕了一圈原来人家只是在配合自己?
云秋水一抬手,剑气将四周的香薰炉全部打翻,昆仑的灵力在她掌心盘旋,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将满屋的浓香散去,玲姬吃了一惊,惊道:“你既然知道香薰有问题,还敢明目张胆的跟我一起进来?大峰主真的是好胆识,就不怕我使什么诡计对你不利吗?”
云秋水淡淡看着她,笑了笑:“姑娘,中原有句古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蟠龙镇的黑雾之象,多半也是长生殿所为吧?”
“呵……”玲姬也是脱口笑了,赞许的回道:“大峰主抬举了,这镇中黑雾自蟠龙山而来,怕是比长生殿的手段要厉害的多,你那两位同门,还有昨夜那位公子,我估计眼下应该都被困在蟠龙山脱不了身吧?”
云秋水没有理她,淡道:“我对他们放心的很。”
玲姬慢慢的靠向窗子推开,瞥了一眼远方依然萦绕不散的黑云,又冲着云秋水狡黠的笑了笑,摆摆手:“这回是我输了,我可是要赶紧跑路了,毕竟活命比什么都重要,您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人已经从窗中一跃而出,云秋水本想追出去,但见床上的张老爷蹭的一下坐直身体,眼睛瞪得老大张着嘴“啊啊”哀嚎起来,她立马转身回到床边,没有玲姬的干扰,这次她再将“线”伸入腰窝之后直接就将藏于体内的蛇整个拽出,那条细细的蛇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扭曲着身体不过一会就彻底死去,云秋水才松了一口气,再认真的检查了一下伤口,对三位夫人说道:“去拿块干净的毛巾过来擦擦就好了,应该很快就能清醒了。”
大夫人此时已经被吓的一动不动,二夫人在旁边面如死灰的扶着她,只有三夫人勉强缓了口气,连忙从旁边取了块干净的毛巾把张老爷身上的血渍仔细的擦干净,嘴里不住道谢。
云秋水走向窗边,望向蟠龙山的方向站立良久,虽然刚才她口中信誓旦旦,其实现在内心多有不安,她眼见着那些黑云中不断砍出的金光,就知道一定是萧千夜所为,但是他身边有上天界战神相助,竟然这么久了还未脱身?能和上天界匹敌的力量,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天池幻魃?
“这位夫人,多谢您。”三夫人对着她又是鞠躬又是拱手,云秋水连忙回神扶住她,起伏不定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没想到长生殿已经深入到昆仑附近,甚至不惜拿无辜的人下手!
“我们这一趟本来是来采购些药草的,谁知道遇到这么多磨难,我家老爷……”三夫人一边说话,忍不住连连啜泣,云秋水只得耐心的将她扶到椅子上,安慰道,“张老爷很快就会没事了,我想蟠龙山那边的异常也会迎刃而解,几位就先在屋里好生歇息,等事情结束,我会让门下弟子亲自护送几位回中原。”
“这……这怎么好意思。”三夫人连忙摆手,忽然站起来跑向衣柜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又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云秋水,“这就是我家老爷这一趟的目的,我听老爷说过这东西叫‘甘木’,是昆仑独有的罕见之物,传说中是一种不死树,只要服下它就能延年益寿,能卖好大一笔钱呢!这次有幸得到仙山相助捡回一条命,这东西就送给夫人聊表谢意,请您一定收下!”
云秋水摆摆手笑了笑,她本就是昆仑门下弟子,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种“甘木”,这确实是中原人梦寐以求的一种“仙药”,但本质也不过是强身健体,哪有传说中说的那么神奇。
“您这是嫌弃礼物不够贵重?”三夫人见她想拒绝,语气也变得战战兢兢起来,面露尴尬,云秋水本就是心软之人,见她才死里逃生又不忍心扫了人家的兴致,只好接过那个木盒谢过,三夫人松了口气,笑吟吟的围过来凑近她的耳边,低道:“您肯收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秋水无意识的扫了一眼三夫人,骤然发现对方的眼睛像蛇一眼缩成一条线,嘴角勾出诡异莫测的笑,冲她吐了吐舌头。
下一刻,后腰传来冰凉的剧痛,顿时有嗖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夫人的袖子里藏着一柄锋利的尖刀,毫不犹豫的从她身体里捅穿。
云秋水奋力推开三夫人,只见一旁的大夫人、二夫人此时也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两人都是力大无穷合力将她扑倒在地,她仰面望着天花板,视线在迅速模糊不清,恍恍惚惚只看见玲姬的身影娇媚柔软的从外面又爬回了屋内,盘在她头顶如毒蛇吐信,低低笑道:“云夫人,中原还有一句古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呀……就是太善良了,善良过了头就是傻,活该被人暗算呀。”
话音未落,玲姬从天花板上直接落地,控制着三位夫人齐心将云秋水翻了个身,她掀开被一刀捅穿的衣服破洞,挑衅的用手搅动伤口,慢慢将掌心那个五毒虫印覆盖。
云秋水的脑中一片混乱,隔着遥远的时空,仿佛听见了来自明玉长公主的疯笑,在视线一点点陷入黑暗之后,那个多年以来缠绕她心中挥之不去的身影慢慢浮现。
一海之隔的飞垣,帝都城摘星楼内,明溪豁然回首望向毒虫座中央那具森然白骨,刹那间他只觉得周遭空气变得极为阴冷,这个早已经死去的大姑姑歪了一下头,咔嚓一声头颅滚落在脚边。
“秋水……秋水啊,你终于还是落到我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