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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他本人还挺不乐意的,不过百里元帅亲自开口要人,陛下没有不放的道理呀。”江行泽一下子就看穿了萧千夜的心思,打趣的笑了笑,他轻轻摇着头,指了指海军本部的方向,幽幽叹道,“前不久百里元帅向天尊帝请辞并得到了允许,现在本部里的事情是由三位副将同时管理,关于新任元帅的调配令也迟迟没有下来,我想多半还是会在四海的副将里按惯例升职吧。”
萧千夜沉默不语,海军的各级将领有明确的年限的要求,就算是帝王有意指派,也必须有着出海的经验才能通过,也正是因为这一严格的标准,连权倾天下的高成川都没能染指到海军的任命调动。
但是眼下不仅仅是海军元帅,禁军总督的位置也一直都空缺着,这到底到底是明溪无暇分心,还是另有所图?
江行泽用肩膀推了他一下,捂嘴偷笑:“所以您现在可千万不要再多管闲事了,现在海军本部可没有熟人了哦。”
萧千夜瞪了他一眼,很明显百里风是他义父之事早就被风魔知晓,江行泽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耐地往小秦楼方向走回去,嘴里嘀嘀咕咕的嘱咐起来:“五公主一行可能得要个七八天才能到吧,正好趁着这几天你和云姑娘都好好休息一下,陛下那边是安排了一艘商船过来,是罗先生他们家商行的,和中原素有生意来往,到时候你们跟着商船就好,如果风平浪静的话,半个多月就能到中原了,然后怎么去昆仑,就看你们自己了。”
萧千夜还在思索海军和鲸群的事,听他这么说也回过神,漫不经心的道:“到了中原之后就可以用御剑术直接去昆仑,中途也能停下来找客栈休息,我们自己回去也要不了多久,但是带上五公主的话,应该就要更久一些了,到时候还是要分头行动吧,不然会拖得很久耽误事情。”
江行泽没想到他居然还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受宠若惊的追问道:“御剑术有这么快?”
“很快吗?其实我的御剑术并不熟练,学会没多久我就离开了昆仑,也一直没有好好练习过,而且有天征鸟之后就基本不再使用了,如果是我师父,还能快上更多,他从飞垣穿过碧落海和南海,大概一天都用不上吧。”萧千夜反而是腼腆的笑了笑,他习惯的摸了摸腰间,这才想起来沥空剑被留给了云秋水,眼下并不在他身边,忽然间有些不适应,萧千夜只得顺手又转了转古尘,蹙起眉头。
江行泽暗暗咋舌,相比飞垣上只能借由灵兽飞行,御剑术显然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然而眼下对方并没有携带剑灵,白色的沥空剑换成了一柄细长的黑金古刀,江行泽好奇的打量着他手里过分细长的刀,刀鞘像是一层淡淡的黑金色灵术,好似微风一吹就能散去,但从隐藏的刀身上不断涌出让他胆战心惊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按捺不住指了指古尘好奇的问道:“这就是萧奕白口中那柄钉在魇之心上的古刀吗?说起来……它这么长,你一直拿着不会很不方便吗?”
萧千夜听到这话,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苦笑,答道:“是不方便,我一直用的不顺手,又不能丢了它。”
“丢……丢?”江行泽面面相觑,赶忙劝道,“这可是能把魇魔钉在那几千年动不了的神器啊,多少人求而不得呢,您还在这嫌弃。”
“呵……”萧千夜随口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两人回到小秦楼,发现云潇的房间灯还亮着,江行泽瘪瘪嘴,知道一定又是花小霜那小丫头不知分寸还缠着人家,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顶层的房间大声叫了几句,果然话音未落,花小霜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跑出来,一溜烟的从九楼顺着楼梯的把手就滑了下来。
萧千夜有些意外这个小丫头灵活的身手,江行泽一把拎住对方的衣领提着就扔到了自己身后,笑嘻嘻的道:“萧阁主,眼下的小秦楼除了我俩就没有别人了,您要是缺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或者看着有需要的直接拿着用就行,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告辞,告辞!”
他暗搓搓的拽着花小霜想溜之大吉,谁料小丫头不懂风情的杵在原地半天不肯动,嘀咕道:“你要去哪呀,你的房间不是也在顶层,就是以前停舟哥哥住的那间,在云潇姐姐的隔壁……”
“你闭嘴!”江行泽一把捂住她的嘴,尴尬的笑了笑,勉强镇静道,“都说了是我大哥的房间,我怎么好住呢?我去住客房,客房也挺不错的,绝对不会打扰二位的。”
“楼主……”花小霜还是不肯罢休,犹不死心地拉着他的袖子央求,急切道:“云潇姐姐正在和我说中原的事呢,我从来都没去过那里,听她说的可好玩了,我不想这么早去睡觉,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再去找云潇姐姐说说话。”
江行泽也不理会她的碎碎念直接粗暴的拖走,咧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低道:“萧阁主的房间就在云姑娘隔壁,东西也都准备好了,要不要住嘛……随您开心。”
萧千夜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行泽和花小霜离开,再将目光往上一直望到顶楼,云潇从房间里走出,伏在凭栏上微笑,眼中有温情浮漾,目光清和的望着他。
萧千夜紧张的抱紧手里的木盒,心跳得有点快,明明是九层的高度,他却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眼里点点细光,像闪耀的细钻,透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隐患
小秦楼九楼的客房里,原本琳琅满目、镶金戴玉的装饰品已经被撤去,但是换上的绫罗绸缎一看也是价值不菲之物,房间里点着明晃晃的灯,角落上还烧着炭火,整个屋子里暖意盎然,让人情不自禁的就倦从心起几乎要昏昏睡去,然而他一看见云潇期待的笑容,脑子却又瞬间清醒极了。
云潇见他抱着个精致的木盒走上来,盈然一笑,好奇的眨眨眼睛问道:“这是什么宝贝?”
“之前说的……要送你的东西。”萧千夜面上微微一红,转首不去看她,他将木盒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云潇开口,支支吾吾僵持了半天,云潇眼底的笑意愈来愈浓,眼缝几乎笑得如弯月,闪烁着明亮璀璨的光泽,她围着桌子连续转了好几圈,欲擒故纵的问道,“这么精致的木盒,里面一定装着特别贵重的东西吧?送礼物还知道要好好装饰一番,你很有经验嘛!”
萧千夜是根本经不起她挑逗,面色愈红,极力自持道:“这是人家本来就包好的,你、你别转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云潇毫不犹豫的接话,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咬着他的耳垂又低低问道,“你是不是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呀?”
萧千夜面红耳赤的瞪了她一眼,心中剧烈的一颤,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这个从小长在昆仑山巅的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每次都能撩的他哑口无言,心底如小鹿乱撞,难道真的因为是凤九卿的女儿,遗传了父亲身上独有的风流?
但他转而一想凤姬冷冷清清的模样,又感觉这种遗传毫无道理。
云潇捂着嘴偷笑,看他一副严肃的模样掩不住唇角满溢的开心,双手附在木盒上轻轻掀开。
火色长裙映着房间里恍恍惚惚的烛光,真的像有流动的火焰在闪闪烁烁,云潇轻轻低呼了一声,欣喜的伸手慢慢拂过盒中长裙,小心翼翼的拖着抖开,层层叠叠的轻纱无风自动,袖口、领口以精湛的刺绣点缀着金凤,当真是流光溢彩,让人惊叹。
云潇的心陡然一跳,双眼蓦然有泪光浮动,双手亦有些颤抖,鼻子一酸低低的问:“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还能有假的?”萧千夜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出这么明知故问的问题,没等他再开口说话,云潇已经一个箭步直接扑到了自己怀里,这一撞力道极重,萧千夜往后连续了三步才站稳脚步,再听见怀里传来低低轻语,明明是开心至极却莫名带着哭腔,诉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喜欢这种颜色,这次回昆仑,我们一起去那片天池再看看红梅好不好?”
萧千夜静静的扶着云潇的长发,那片天池红梅铭刻在他心底深处,水光潋滟中,出现最深爱的面庞。
“好。”萧千夜低低允诺,听见怀中女子的声音破涕为笑,又像只欢乐的小鸟般钻了出去,高高的举着火色长裙看了又看,乌黑的眸子里有欣喜的柔光闪烁,她将衣服比划在自己胸前,睁着眼睛认真的问道:“我自小就穿着昆仑弟子的青衣,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呢,你说真的会好看吗?”
“好看。”萧千夜毫不犹豫就脱口接话,反倒是云潇嘟嘟嘴抱怨他敷衍,萧千夜被她闹的没办法,又不知道怎么说话哄她开心,只好站起来退到门边,指着衣服说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我先出去,你换上看看合身不。”
云潇听到他这么说,笑嘻嘻的坐下来,两腮鼓鼓的,眉心一动,只是含笑用手支着下颌神秘的望着他:“你干嘛要出去,过来帮我换上呀。”
萧千夜在门边呆了一瞬,已经按在门上的手骤然缩回,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得到任何亲人好友的认可,但在他的心底的确已经将云潇视为妻子,只是少了那些世俗之礼,他总是对云潇怀有歉意,生怕此事张扬出去会对她的名誉造成影响。
她毕竟是个女人,中原又是个对规矩礼仪十分看重的地方,然而云潇却仿佛对这些东西毫不在意,反而显得他畏手畏脚,不敢担责一般。
萧千夜眼眸一沉,终于是将脑子里复杂的思虑全部抛去,转身走向云潇,从她手里接过火色长裙铺好平放在床榻上,先帮她脱下外衣,然后从腰间解下束腰,最后慢慢的从背后解开里衣的结,云潇憋着一脸通红大气也不敢出,虽然自己嘴上逞强喜欢寻他开心,真的站在他面前任他宽衣解带又羞涩的不行。
她本就清瘦的身形经历了这段时日的风餐露宿,连锁骨都更加清晰如沟壑,让他又心疼又无助。
灵凤族的皮肤是如玉的皎白里隐隐透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而身负皇鸟血脉的云潇身上还有呼之欲出的火焰气息,让他面颊潮红,几乎要按捺不住。
云潇反而是愣愣地盯着萧千夜,他的指尖是凶兽独有的冰凉,和她的炽热形成极端的对比,在触及皮肤的一瞬就让她忍不住战栗,萧千夜察觉到她的颤抖,又看着她白皙的皮肤上巨大的剑伤,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往后仰去,又随手拽住被子盖在她身上,柔声问道:“我的身体很冷很冷,已经没办法再热起来了,只有你……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到温暖。”
“冷吗?”云潇将手伸入他的怀中,果然他胸膛如冰一般寒冷,好似怦怦直跳的心也被封入了寒冰之中,她用力抱紧,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他。
“阿潇……”萧千夜一时忘情地喊着她的名字,却莫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再开口又换了一种称呼,低低吟道,“潇儿,我真的什么都想给你,哪怕你从来不问我索求这些。”
云潇恍若未闻,萧千夜手上稍稍用力,扳过她的肩头坐起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念错的称呼,他拿起一旁的衣服笨手笨脚的给她穿上,又发现女人的衣服穿起来还真的有些麻烦,各种扣子结绳、腰带裙摆,他只会解并不会结,云潇咯咯笑出声,用手戳了戳对方的额头,笑骂道:“萧阁主看起来是真的没有经验哦……那我就放心了。”
萧千夜的脸微微一沉,和她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无可奈何的骂道:“我上哪去学经验?我每天忙得不得了,哪像你,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
云潇瞪着一双大眼睛,嘴里得理不饶人的念道:“忙归忙,可总有人想往你身边塞女人的吧?比如那个柳飞飞,再比如那个顾小姐,还有什么……花非花的!”
“你还敢提花非花?”萧千夜听到这三个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起在天路的时候被她和帝仲两人联手捉弄的团团转,生气的敲着对方脑门,转而又想起帝仲已经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又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他和帝仲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对方的感知力,很多时候只要帝仲有意隐藏气息,他就无法得知那个人现在到底是何种状态。
到底是已经进入神眠之术中沉眠,还是只是静静的不让他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