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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她是对你最有耐心的人,反过来想想,让你照顾一个没比自己小多少的女孩子,你能坚持多久?”
不用考虑多长时间,盛染就知道,不会太久。
照顾小孩,除了体力上的辛苦,情绪上的消耗也令人疲惫,盛染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她妈是做生意的,生意还不小,她爸当了一辈子官,在这种家庭里,就算爸妈不刻意教什么,光靠耳濡目染,都不会太迟钝。
况且,她本来也不傻。
之前她上蹿下跳闹了那么久,现在,盛誉点了她一句,她就慢慢想清楚了很多事。
就算她表面上高兴,但实际上,任谁看,她哥跟冬宁这婚都结得蹊跷,究竟还有多少问题悬而未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当年盛誉和冬宁分手分得那么决绝,盛染自己想到过冬宁那时的压力很大,可她也是这一秒钟才意识到,也许,她的存在,也是冬宁压力的一部分。
要是那时候,冬宁离开盛誉,有她的一部分原因,现在她追着要跟冬宁再次建立感情,把自己的情感需求扔到冬宁身上,这对冬宁来说,简直就是噩梦重现。
在某种程度上讲,人的精神都是脆弱的。
尤其是面对那些曾经带给过自己痛苦的事情,会带来的精神创伤不亚于ptsd。
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组成冬宁的ptsd的其中一部分,不管这部分是小还是大——她对自己有一些自知之明,觉得应该不会太大,但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冬宁恍惚觉得自己还听到客厅门的开关,盛誉从她身后上了床躺下,一条手臂横在她腰间,冬宁下意识往后靠,贴近热源,含糊不清地问:“有人?”
“没有。”
说完,盛誉又问:“要不要喝水?”
“不。”冬宁困得只能说单字,“困。”
“睡吧。”
经过多方打听,冬宁终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医生。
这位华人医生姓李,诊所位置比她平常有小病小痛去开药的地方繁华不少,收费也跟着水涨船高。
但这已经是冬宁问遍相熟的同学,能找到的在专业的同时最优惠的医生。
虽说这次检查是因为盛誉坚持,但冬宁也不是毫无责任心的幼稚园小朋友,既然答应下来,就不至于糊弄了事。
所以,面对高额的收费,冬宁还是忍痛约了一周后的面诊。
一周后,晚上回家,她自信满满把两份诊断放在了盛誉的面前。
从心理上来看,冬宁对发胖没有恐惧,没有自我伤害的倾向和历史,也不经常进行自我批评。
从生理上来看,她的白质和髓鞘都正常,神经元和角质细胞也没有受损的迹象。
经过谨慎的检查,医生断定,她不是厌食症。
但她确实有食欲不佳的表现,医生猜测,这跟她太依赖高糖食物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面诊后非常重要的一点意见,就是让她重视对糖类食品的轻微成瘾,并严肃警告长期下去将会造成的严重后果。
并不会比厌食症轻松多少。
当然,这一点冬宁自己清楚就可以,没必要对盛誉全盘托出。
“血检报告。”
“啊?今天没做血检。”
“约这个医生,你等了一周。”盛誉放下她表功似的递在他手里的诊断证明,“今天过去,为什么不顺便查一下?”
“你是木头人,指一下动一下?”
因为你没有提前说这个也要知道啊。
冬宁没有这么说,她自己在心里想想,都觉得这话说出来太没良心,说出来,盛誉又得生气。
前段时间,他生冬宁的气,基本只能用冷暴力冬宁来表达。
可最近,冬宁时时刻刻注意,是真的一点不敢惹他。
因为她给盛誉提供了新方法,他开始把气往床上撒。
冬宁这周都没在自己房间睡过。
她面上严肃认真:“已经约好了下周复查,到时候做个血检。”
接着转移话题:“晚饭吃什么?”
盛誉做了一桌菜,冬宁中午在学校刻意没吃什么,表现虽然还是不尽如人意,但的确比之前强,盛誉的脸色还算正常。
吃完晚饭,两个人下楼散步。
盛誉带了幅网球拍,是前几天两个人随口说好,要教冬宁打网球。
他做冬宁老师的历史由来已久,对冬宁的要求一直严格,没因为关系的变化而改变过。
但运动不比学习,它的见效快慢并不一定总是与生活质量成正比,冬宁的身体状况不算良好,他教得很有耐心,到今天,冬宁还是在慢悠悠地练习发球这一步,还没开始过对打。
盛誉做她整场的捡球助手。
巴黎逐渐进了深冬,天黑得越来越早。
两个人走出体育场,回家时,时间刚八点,天空已经不再有任何自然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