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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能抄捡不到?
现下没提这个,纯粹是因为江月看出谢家两位老爷没有这个动手的魄力。
当然若是因为谢老夫人醒来之后,还跟前头似的,忌讳这件事,不肯再查下去了,则也不归江月管了,她依然能功成身退。
两人咬着耳朵回了房,后头用过夕食,江月便过去了谢老夫人那儿。
经过一个白日的休息,加上江月给她的汤药里兑了一些灵泉水,谢老夫人的脉象已经平和了许多。
只要今夜无事,明日是必然能醒过来的。
很快成哥儿也过来了,他在江月面前一直很乖,今日也有些提不起劲儿。
问起来,妈妈解释说自从成哥儿说出铃音古怪之后,谢家大老爷怕他嘴上没个把门的,就让他留在了老夫人的屋子里。
老夫人这边他常待,别的倒还好,就是一下午没见到自己的奶娘了。
他亲母早逝,虽是谢老夫人带大的,但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亲力亲为带他的还是奶娘。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祖母最要紧,因此也没闹着要找奶娘。
后头自然就是几人一道守夜。
大半夜过去,到了天边泛起蟹壳青的时候,江月和成哥儿都没有听到那铃音。
“让他回去睡吧。”看成哥儿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江月又再次给谢老夫人搭脉,确定他无事了,道:“再守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成哥儿揉着眼睛嘟囔道:“那我要跟奶娘睡。”
正说着,有丫鬟轻手轻脚过来,跟老夫人跟前的妈妈耳语了几句。
那妈妈一脸无奈之色,摆手让丫鬟回去了。
之后,妈妈道:“少爷就在老夫人这儿的碧纱橱睡吧。”
成哥儿困得不成,也没纠结这个,乖乖去了碧纱橱。
等成哥儿离开,妈妈才跟屋里其他人解释,原是审问结束之后,珍珠和檀云去找素银的麻烦了。
本来嘛,当时大家一起说出张厨子撒谎,根本不止她们三人进过灶房,不就不用被当贼似的再被问一遭话了?
偏素银支支吾吾的,不肯和她们站到同一阵线。
她们两人把素银堵着一通问,问是不是张厨子把收到的孝敬分给她了?还是跟张厨子有私情?
又说她平时日看着老实巴交、寡言少语的,没想到还会干这种事。
“素银那丫头老实,又是没有嫁过人的大姑娘,哪里听得了那种话,说是眼睛都哭肿了。所以还是别让少爷回屋了,没得为这事儿又闹起来。”
宝画听得新奇,忍不住问道:“都是奶娘了,怎么可能是没嫁过人的大姑娘?”
“啊,这个是个旧事了,当时先大夫人还在的时候,都是自己奶少爷。老夫人也说再好的奶娘,也不如亲娘尽心,便也说听她的。后头先大夫人过身,小少爷已经断奶了。老夫人的意思还是找个养过孩子、有经验的来带他……素银不识字,只听人说咱家招工,便跟着一道进了府。没想到少爷跟素银有缘,在别的奶娘手里都哭闹不止,只到了素银手里却不哭不闹,还咯咯直笑。”
许是守夜无聊,加上谢老夫人又快醒来,而说的又是无关紧要的事,那妈妈接着娓娓道来,“那时候素银也不过比现在的江娘子略长几岁,云英未嫁,便也不肯当少爷的奶娘。咱们老夫人也不爱强人所难,就让她回去了。但后头少爷还是哭闹不止,谁都不要,没办法,老夫人就去再让人去找素银。当时还正好是我去办的这差事呢,素银家里……总之不大好。听说我们老夫人肯许诺丰厚银钱,她家里人就同意了,让她跟着我们去了府城。”
江月出声道:“素银不是府城人士?”
妈妈说不是啊,“她家在这路安县呢,前头也是到府城投奔什么表亲,这才到了我们府上见工。”
江月说不大对。
妈妈奇怪道:“怎么不对?那素银真的是路安县人士,她爹就是村里的银匠,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字。当时我去她家的时候,她细胳膊细腿的还拿着个锤子矬子给家里干活呢。要我说,她当初不愿意,是她犯傻。进了咱们府里,也算是素银的造化一场……她除了负责成哥儿的饮食起居,再不用做任何粗重活计,老夫人另外还给她配了小丫头呢。而成哥儿平时除了老夫人,就同她最亲近,最听她的话,等将来成哥儿长大,自然把她当半个亲娘孝敬。”
江月说不是这个,“而是……”
而是素银怀过孩子。
生产过的妇人,身形、气质和骨骼都会发生变化。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素银不是,她应该只是怀过孕,月份也不小,所以腰骨与颈骨前凸、骨盆前倾,且后头没有仔细调理过,以至于到现在也能让对人体了解甚深的江月一眼看出来。
但她并未经历过孩子足月后生产那一环节,所以骨盆并没有形变得太厉害,以至于老夫人跟前的妈妈都瞧不出她有过那么一段经历。
当时江月瞧出来这个,但以为她可能也在府中做粗重活计,所以骨骼略有些变形。
而且既是奶娘,怀过孩子再正常不过,便根本未作她想。
到底这是素银个人的隐私,所以江月并未往下说。
她只是将妈妈的话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而后看了一眼宝画,再看一眼碧纱橱的方向,接着道:“或许不用等老夫人醒过来了,劳烦妈妈知会大老爷一声,把素银看管起来吧。”(捉虫)
那妈妈在怔愣了一瞬后, 也没多问,只想着左右只是先看管个奶娘,等着谢老夫人醒来发落, 便立刻去寻谢家大老爷了。
谢家大老爷和二老爷前一夜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守了一晚上,白日里又查问了那么些下人,这晚实在熬不住,已经睡下了。
等到妈妈离开,宝画便凑到江月跟前,问起道:“姑娘方才不是还说没有头绪吗,怎么忽然就怀疑那素银了?”
“不还是你提醒我的嘛, ”江月道,“你忘了你夕食前说的话了?”
那会儿自己说啥来着?宝画说完就忘。
江月就压低声音继续道:“那会儿你说,此番的事情, 桩桩件件的巧合, 都是成哥儿造成的。他自然是无辜的,可若是想成就这些巧合, 那确实离不开成哥儿这个关键人物。”
宝画恍然道:“方才妈妈说了,这府里除了老夫人, 成哥儿就最跟奶娘亲近, 最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