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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也是,毕竟我刚刚在主人家里,看你笑得也挺高兴。”
“你不是当时就已经喝醉了吗?怎么还能看得到?”
“反正……反正就是看到了。”
孔黎鸢在这一句话之后笑出声,“那你呢?你不也一直在笑?跟个年画娃娃一样。”
她又用年画娃娃来形容对方了。
但付汀梨没有恼,只是特别敞亮地笑一下,说,“我也还可以吧,感觉是最近最开心的一天了。”
然后又迷迷怔怔地眨眨眼,望住她,一直在笑,
“我突然想起了加州的事,你说那天我喝完酒怎么没有眼睛痛呢?”
孔黎鸢觉得她好笑,于是便也笑。笑得睫毛都在抖,投在墙面上的影子也晃晃悠悠的,像一场朦胧不清的梦。
“对啊,你说呢?”
“可能还是酒喝少了。”付汀梨微微眯着眼,得出结论。
“喝少一点不好吗?难道你还想要喝多一点,让自己眼睛更痛一点不成?”
孔黎鸢漫不经心地说着,而后又将毛巾扔到泡好草药的热水盆里。
单手不好操作,她只能微微佝偻着腰,也没视野来注意到付汀梨的动静。
只知道付汀梨在这后面没说话了。她以为这人终于是折腾睡着了。然后下一秒,她便听到她喊她,
“孔黎鸢。”
酒后有些喑哑的语调,温吞的尾音,是她喊她名字时最容易被捕捉到的习惯。
“嗯?怎么了?”
孔黎鸢直起腰来,回头,先注意到的是投在墙面上的两道影子,摇摇晃晃的。
她有些走神。
但下一秒,微软湿润的唇贴上手指内侧的皮肤,隻一瞬又分开。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剧痛从手指关节处传过来,而后又马上转为隐隐钝痛,延绵不绝,缱绻绵软。
这种痛意并不剧烈,却十分绵长悠远。
仿佛是从另一个人的骨骼筋肉里而来,声势浩荡地传到她的骨血,叫嚣着让她陨身糜骨,否则绝不罢休。
——付汀梨突然咬住了她的手指。
而在这样突兀的疼痛里,孔黎鸢竟然异常冷静,没有去推拒。
而是突然走神,像是灵魂出窍,忽然仓促地想起一句话,一句她对付汀梨说过的话:
疼痛,是最为本能的一种记忆方式。
这句话第一次发生,是在加州夏夜,她逼醉酒的付汀梨,狠狠咬她一口,最终将那双偏褐色的双眼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印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