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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听南撒谎比喝水还容易,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眼神坦荡的和祁岩对视,反倒是某人先招架不住地挪开视线。“…别让我知道你还有什么骗我的……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像是为了增加这句话的肯定性,祁岩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一定……”“……”梁听南心头一颤,罕见得有些心虚,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晚上,梁听南坐在客厅沙发上整理文件,祁岩逗猫的声音从虚掩的小房间里传来,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过了几秒,小房间的门猛然被打开,圆滚滚的小猫咪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小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祁岩一手拿着猫条,一手拿着梳毛器:“不回。”虽然很想说“你又犯什么毛病了”,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不愉快,她还是礼貌地表示了适当的关心。某人完全不领情:“没什么。”小猫朝梁听南跌跌撞撞地跑去,祁岩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她放下手中的工作,蹲下朝小猫张开了双臂:“过来,抱抱……”没等到小猫,反倒被某个臭屁小孩拥了个满怀,她整张脸被迫埋在他的胸前,鼻腔里全都是他的味道:“唔……你干嘛……”头顶传来祁岩的声音:“不是你让我过来,还跟我要抱抱么……”两个人蹲在地上抱成一团,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梁听南挣脱开,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谁跟你说话了。”她明明是在跟小猫说话,视线投向祁岩的身后,小猫咪像是被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一pi股坐在了地板上。喵~“想要什么直接说,不用对我藏着掖着。”祁岩捏着梁听南的下巴,将她的脸转了回来,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梁听南以为祁岩会吻她,但他只是一把将她抱起放回了沙发,转身拿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猫条又去逗猫。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她盯着他的背影细品出一丝被掩藏很好的情绪。过了一会,旁边的沙发突然凹陷下去一块,梁听南没有抬头,握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余光瞥见祁岩伸手要动电脑,她放下笔连忙抢先一步关掉页面:“你干嘛。”“看看都不行?”祁岩说着,大手覆上她的,将刚刚关闭的页面又点开——一只品相上佳的翡翠手镯跃入眼帘。拍卖页面的倒计时不断变化,金额每秒都在滚动,此时早已不知比起拍价高出多少倍。“你喜欢?”“不喜欢。”以梁听南的实力,她确实买不下这天价的拍卖品,更何况她对此毫无兴趣:“随便看看。”祁岩沉默,任由她合上电脑。“梁听南。”“嗯?”“……”梁听南没有着急,她安静地等待祁岩接下来说的话。氛围衬托到此,总该轮到说些什么了吧。
“…我明天想逃课……”祁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欠揍的神情。“我可以说no吗?”梁听南深吸一口气:“告诉我为什么。”他起身往门口走去,潇洒得朝她挥挥手:“晚安。”“祁岩!”梁听南语气沉了下来:“你请假我可以批,但是能不能告诉我原因。”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那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喂!一起干什么去啊!”回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关门声。梁听南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的,明天是祁岩母亲的忌日。打开电脑,拍卖已经结束,她盯着那一连串的“0”,眼睛都要看花了。或许她能从祁岩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手镯的消息。雨从夜里就开始下,一直到早上也没有要停的迹象,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上车后,祁岩除了给地址外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梁听南也没有追问,车内安静极了。车一路向北行,街景越来越荒凉,某个路口红灯,梁听南扭头瞥向副驾驶,某人从刚刚就盯着她,她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祁岩:“你怎么不问我。”“问了你就会说吗?”她用余光瞄了一眼红灯剩余时间,雨天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整条路上就连车都不多:“反正到了也就知道了。”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一路往下,顺着胳膊看到手腕,白净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机械表:“你带那只翡翠手镯应该也很好看。”“你也懂这些?”绿灯亮起,她转头看向前方继续开车。祁岩摇摇头,语气平淡:“不懂。曾经听我妈说过一点,她喜欢……”梁听南绝对是一个优秀的聆听者,该给出什么反应时都能精准地给出情绪反馈,祁岩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后面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你呢?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他下意识把章高旻忽略。家人?梁听南抿紧嘴唇,心情像是车外连绵不断的雨,又湿又重。听祁岩讲述有关母亲的一切时,她很难不去羡慕,套用网络上很流行的话术就是——她像一只躲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的老鼠。她的沉默让祁岩误会她不想讲,他扯了扯嘴角:“抱歉,我……”“我有一个弟弟,你知道的。这么多年,算是我俩在相依为命,他是我唯一的家人。”“……”祁岩竟然有些嫉妒,嫉妒章高旻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就得到这个“唯一”,嫉妒他们之间这种好像旁人无法插入的情感羁绊。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之前绝对是脑子坏了,才会认为祁振锐和梁听南有一腿。墓园在北山上,如果不是祁岩指路,梁听南怎么也不会找到这里的。这里不仅葬着祁岩的母亲,还有家族里的其他人。雨天的墓园飘散着淡淡的薄雾,比往日更加阴冷肃穆,两人打着两把黑伞一前一后走上台阶,很快在一座较新的墓碑前停下。墓碑上的女人很年轻,笑得温柔。梁听南还看到了祁振锐的名字,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祁岩沙哑着嗓子,轻声解释道:“祁振锐说,死了要和我妈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