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

第3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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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被人?三言两语戳破,只剩下满地闪闪发亮的碎屑。

谢洵看着少女探究的清澈双眸,只觉得先前的不甘一扫而?空,轻嗯一声?又问?道:“殿下尚未用膳?”

元妤仪自刚才问?他,便把筷子搁在了托盘上,如?今听他反问?,下意识答道:“还没来得及吃呢。”

今日提来的这?几道菜都是费火候费精力的佳肴,是以刚做好凉了凉,元妤仪便让人?收好带了过来,她自己也还没来得及用膳。

闻言,青年给她夹了两块晶莹剔透的虾仁,唇边漾起一抹堪称温柔似水的浅笑?,“臣一个人?吃不下,殿下一同吃吧。”

其实他不说,元妤仪也要留下吃几口菜,只是这?人?主动开口到底不一样;

何况诚如?季浓所赞叹的那样,他还顶着一副这?样完美的皮囊夹菜侍候。

感?觉便格外不同。

元妤仪微怔,点头。

谢洵似乎很享受给她夹菜的过程,又给少女盛了一小碗醇香的乌鸡汤,才道:“殿下今日带来的菜,臣都很喜欢吃。”

青年的眼瞳漆黑,泪痣昳丽,唇角噙笑?,那样幽深的目光几乎将?元妤仪整个人?吸进眼底。

直到看到少女得到回?应似的点头,听见她说了一句“原来郎君喜欢吃这?些,我知道了”,他始终燥热的心才堪堪平稳。

谢洵心满意足地夹菜,咀嚼,吞咽,似乎只有在元妤仪身边,他才有口腹之欲。

在贡院孤独的七日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慰籍,他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思维重新活动。

青年那一排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中复杂的神色,鼻端复又嗅到饭菜之外,熟悉的幽香,耳边始终回?荡着少女方才那一句笃定的“我知道了。”

就是这?样,也记住他的喜好。

饭毕,谢洵将?食盒收拾好,送元妤仪出贡院,那边季浓已经在马车前等着,身边站着的玉面郎君不是祁庭又是谁?

因着方才谢洵主动给她夹菜的殷勤动作,元妤仪现在脑袋还有些迷糊,她素日虽对谢洵好,却也只是把他当成一只可怜的小狸奴。

如?今自己被他拉近距离,这?样妥帖甚至称得上热情地对待,元妤仪心如?擂鼓,只觉得耳垂滚烫。

他从前的淡漠,她能感?知出来;也代表着他现在的亲近,她亦能感?知到变化。

元妤仪暗暗调整着呼吸,心里嗔道,只怕自己这?是被美色所惑,不能被他冲昏了头脑。

终于平静下来,少女抬眸同谢洵道别,天色渐晚,微风拂过,带起青年一角衣袍。

元妤仪目光落在他身上,很快注意到谢洵官袍腰间并无长物,衣袍空荡遮住那一截劲腰,只因他身姿颀长笔直,腰间的臃肿才没有那样明显。

道别的话刚说了一半,少女清亮的凤眼含着一丝神秘,话音一转,轻声?道:“春闱事了,郎君便是我朝一等功臣,陛下定会加官晋爵以示嘉奖。”

谢洵专心致志地听她说话,听她说起后面这?些,眸光微微涣散。

其实他对权势并无太大?的感?知。

如?今入官场,想要往上爬也是为了更好地翻案,倘若再加一条,便是为了旁人?不敢再轻易置喙靖阳公?主。

他只剩一份不可为人?道的私心。

元妤仪猜不中谢洵的想法?,只是目光落在他素静的衣袍间,语带欣慰。

“届时,我送郎君一件礼物,祝贺郎君更上一层楼。”

防备

四月初, 杏花刚冒芽,一簇簇堆在枝头,正是不可多得的人间美景。

春闱顺利结束, 景和帝龙颜大悦,凡是负责春闱会试的官员无不加官晋爵。

谢洵从五品翰林院侍读升任四品礼部侍郎,而原来的方侍郎则平级调任工部,明眼人都?看得出, 陛下掺杂着培养的心思。

假以时日,若卫老?尚书致仕, 驸马便是首个尚书人选。

前来宣旨的是在章和殿伺候的内监宋渡, 他是先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更是景和帝身边忠心的长?辈, 景和帝特地?派了他来, 可?见对谢洵的重视。

宋渡念完圣旨上的内容, 将那道明黄色的绸布双手呈给面?前的青年, 又招呼身后的小内侍端着红漆缠枝托盘上前,“老?奴在此恭喜驸马高升。”

托盘上放着的是一身墨绿色暗纹绫缎锦袍, 衣服上还放了一根玄色长?穗腰封, 这些无甚华贵装饰, 但到底与先前在翰林院那身绯红官袍不同。

二人闲话片刻, 宋内监便要离开, 正行至影壁后,廊下传来一声“内监留步。”

宋内监方才?还疑惑怎么没见公主的人影,这下就听到了那一道熟悉的嗓音, 原本肃穆的一张脸立时挂上和蔼可?亲的笑容, 忙道:“哎呦殿下,您急什么, 小心摔着”

元妤仪拎着裙角速追两步,忙把手里握着的玉白大肚瓷瓶送过去?,额角汗珠晶莹细腻,小口喘气。

“宋伯,这是捣好的香料,您让嬷嬷制成线香,待陛下休息时,照旧点在香炉里便成。”

宋渡接过瓷瓶,自先皇驾崩后,陛下一到四月初便会梦魇,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

公主避居承恩寺,跟寺中的老?僧学了制香的手艺,燃这合花香反倒舒缓了陛下紧张不安的心绪。

“殿下,您将制香的步骤教?给几个?侍女便好,何苦事?必躬亲?”宋内监看着面?前明艳俏丽的少女,半是心疼半是不解。

元妤仪避而不答,又将身后的一个?黑漆匣子递给他,语调轻松,“玉溪铁观音,送给您的。”

宋内监平生喜茶,又最喜欢茶中的玉溪铁观音,见状轻叹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动容,声音一哽,“老?奴,老?奴何德何能呢。”

元妤仪将他扶出府外,劝慰道:“宋伯说?的哪里话?父皇缠绵病榻,您始终在乾清宫伺候左右,更严整宫规,约束宫女内侍,皇城内才?得以安稳,这是靖阳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