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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首辅也?不是一个眼里?只有名利的人,没答应也?没拒绝死,推说再看看,所有人都再看看,站在这无事无忧的上京,看着可能将要倒霉的南方,看了又看。
“今日?陛下请天师卜卦了,问南方天象,今年可否无咎,天师说天佑大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南方的事也?会迎刃而解,不会造成多大的问题。”
林飘压低声音:“屁,要真无事那倒也?叫人高兴,可谁知道他到底是在卜卦还是在拍马屁,反正只要春天到夏天多少掉了几粒雨都能算是他算得准呗,而且他也?不敢说会出问题啊,要是说了真的会出问题,万一到时候要他施法求雨,他也?不一定弄得来?。”
“先前请过天师为南方求雨,天师说一个是太远了不好施法,另一个世间万物自有他的运行法则,他若干涉是违背了天道。”
“那要他来?干什么,吃空饷啊。”
沈鸿觉得这本身?就是对陛下的一种逢迎,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选了一个怎么说都能靠着一点边的东西?来?说。
两人选了条人人少的路径走着,在岸边没有铺上石头的地方,春草密密麻麻的生长了出来?,走在里?面?浅草能没过靴面?。
杨柳长出了嫩黄的苞芽,细小的嫩黄叶片,嫩绿叶片缀在枝条上,林飘这段时间听的这些事逐渐变多,都感觉自己快要长出脑子了,皇帝坐在皇位上,听这些事都快几十年了,居然都对这些事并没有多在意,是听太多麻木了吗?那这个皇帝适合送去变形记了。
走着走着林飘抬眼看向天空,细小的雨雾落在他脸上。
“沈鸿,下雨了。”
沈鸿也?抬起了头,感受到细细密密落下来?的水雾,甚至感受不到明显的雨滴,但慢慢将他们笼罩在了里?面?。
林飘伸出手,看着那薄薄的雨雾一直落在手面?上,一直到有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水珠。
“上京的春雨倒是多,时不时就要飘一点。”
“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林峰和吴迟在暗处候着,见下了雨便?去附近买了一把雨具送来?,沈鸿接过撑开油纸伞,遮挡在两人头上。
林飘侧头看向沈鸿,见那细小的雨珠落在他发上,因为太小也?并没有弄湿,只像雾气一样,沾在发上显得毛茸茸。
“你擦擦头发上的水。”
沈鸿取出帕子,简单的擦了擦自己发上的水,然后捏着帕子,伸手向他,为他也?擦了擦。
两人在雨中慢慢走着,因下了雨,路上的行人更?少,本以?为只是一场毛毛雨,结果没想到越下越大,雨中漫步变成了雨中逃命,两人撑伞躲在屋檐下。
“也?不知道林峰和吴迟躲哪里?了,估计都成落汤鸡了。”林飘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屋檐跑来?两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正是林峰和吴迟,向来?奉行明着保护就要闪亮登场,暗着保护就绝不轻易露面?的两人,此刻落汤鸡一般,失去了他们的骄傲,看得林飘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峰和吴迟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嘲笑?和尴尬,道,尝试解释:“我们本在后面?跟着,但这样实在太可疑了。”
被?路过的人怀疑是奇怪的人了,用眼神?驱逐他俩,他俩只好跟上来?一起找地方躲雨。
说到一半他俩觉得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唉,好像任务失败的落水狗啊,两人心想。
林飘摆摆手:“无事,一起去前面?的茶楼坐坐吧,让店家上个炭盆,喝点热茶烤烤火。”
就是雨下得太大了,这样走过去估计要湿上半截,但被?这场雨继续这样可怜的堵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林飘和沈鸿先动?,林峰和吴迟在后面?跟了上来?,今天本来?就没什么事了,是下午的放松时间,在茶楼歇着等雨停也?可以?。
他们走进茶楼,上了二楼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又叫伙计弄了两个烧得旺旺的炭盆上来?,就着热茶一喝,烤着手,感觉倒是好多了。
林飘坐在茶楼上烤火,暮色四合,从窗棂处看出去?能看见远处大片的天空和大宁的城池,依循着横竖的规则,像一个个小方格遍布在这片大地上。
天上布满是涌动的云,云色并不深黑,残余的光线透过云穿透下来,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片云的厚度。
林飘仰着头:“看这天色估计也?下不了多久的雨,是急雨不是大暴雨。”
沈鸿望了一眼天上的云,收回目光看向林飘:“是,应当一会雨就停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那我们再点些小吃食,免得坐得太无聊了。”林飘招招手,叫来了伙计,让他上了两盘茶点和两盘瓜子花生。
东西端上来林飘抓了一把瓜子磕,聊了聊最近天气的问题,南方虽然?值得担忧,但毕竟离他们的生活有些远,也?不能时时刻刻的挂在嘴边如此忧国忧民。
“这春雨一浇,咱们院子里的花倒是有福气了,林峰,听说你养了一盆什么草,稀奇得很,如今长得怎么样?了。”
林峰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稀奇,就是在上京郊外?的山上看见的,我看是个药草,就想挖回来养着,这雨它是没福气了,装陶盆里养在檐下的,回去?我给它搬出来,也?好见见雨水。”
吴迟听他这样?说:“快别搬出来了,你在山阴挖的,不一定能见太阳,别给太阳晒死了。”
他俩因为?都是练武的,在沈府中?是哥俩好,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沈鸿和林飘平时该让他们做事?就做事?,该奖赏就奖赏,并不摆多余的架子,他俩说起话来也?并不瑟缩。
四人说着话,吴迟和林峰话头多少是有点避着林飘的,接话,但不好太热络,毕竟他们眼睛又不是瞎,当然?看得出夫人的特殊,沈大人但凡在身边,那注意力就不会离开夫人,他们搞得太热络了也?不好。
他们也?说不清楚,但沈大人和夫人是相依为?命的,夫人又年纪轻轻的寡着,沈大人待他比旁人要好上许多许多,这事?本就比较微妙了,他们跟着沈大人,是想做实事?改变大宁的,沈大人的私事?他们自然?视而不见。
天色本来就不是特别冷了,炭火的热度烘上一会,衣服上的雨水也?干了不少,只?摸着有些润润的,显得像半干不干。
雨收云霁,外?面看着大好了,只?地面上还积着大片的水,两旁顺着街道在缓缓流淌,忽然?传来一阵马车骨碌碌的声音,在这个突然?安静的雨后巷子中?声音格外?明显。
林飘从窗边往下去?,没看见是哪里的马车,只?听见这个声音心想,这马车的质量不太好啊,一般的马车若是车轮做得比较粗糙,就会导致走在这种有些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声音格外?的大,有些富贵人家的马车轮子上还要包上厚厚一层布,由专门的匠人严丝合缝的裹上,须得麻布耐磨,里面是棉布和一点棉花,紧紧裹上之后就像车轮的原始皮肤似的,因为?损耗比较大,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定期更换,只?为?了在平地上让车轮的声音小一点。
在上京这里,外?形,色彩,声音,都能体现出金钱,林飘一听这声音,就听得出没俩个钱的感觉。
过了一会,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轱辘轱辘的,到了茶楼下面,茶楼中?的看客也?都纷纷看了下去?,看着这新奇的一幕议论?纷纷。
林飘的判断没有错,的确不是什么好马车,是一个囚车,一个简陋的大囚车,连盖都没有,就几根木头桩子拼凑在一起,下面是一块厚木板,前头一匹马拉着,囚车里被关着七八个人,瞧着像是有女子有哥儿似乎还有男人,脏兮兮的也?看不清楚,只?能看个大概。
那么小个地挤着这么多人,连个缩着脚的坐票都混不到,抓着囚车的栏杆站着跟挤公交似的。
靠近栏杆的人把手伸了出来,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愣愣的抱着木头围栏。
车在茶楼下慢慢经过,林飘心想应该不至于?把外?地的囚犯拖到上京来吧?要是外?地囚犯拖到上京来那得是多大的案子啊?绝对得是出了很大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