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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俩是当局者迷,如果有熟悉他们的第三人在场,便会发现他们俩的相处充满了说不出的怪异,幸好他们现在都心乱无比,反而没怎么察觉。
吃完饭后,乐珩带着祝凌去了马场,远远地,祝凌便看了一匹熟悉的马在场上撒欢,满头银丝小辫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身旁还跟着一匹色如黑缎,四蹄赛雪的马。
前者是不黑,后者应该是不白。
他们过来的动静不小,不黑明显看到了,它甩着满头的银丝小辫儿哒哒哒地奔了过来,马鬃在阳光下闪得几乎要晃瞎人的眼睛。它跑到近前,将脑袋伸到祝凌抬起的手掌下,不停地蹭蹭蹭,亲昵之意表露无疑,一匹马硬是蹭出了一只狗狗的架势。
跟在它后面的不白就比它矜持多了,它跑到乐珩身边站定,乐珩拍了拍它的脑袋,它便甩了甩尾巴,发出一声愉快的鸣叫。
“要去跑两圈吗?”乐珩问。
不黑明显是听懂了乐珩的话,它轻轻咬着祝凌的袖子,一个劲儿地将她往旁边拉———不黑和不白在马场撒欢的时候,辔头鞍鞯之类的东西是能卸下来的都卸下来了,如果祝凌要骑着它,就得去一旁将这些安上去,这么多年下来,不黑早就习惯了。
“别扯啦!”祝凌轻轻地拽了一下不黑的银丝小辫儿,声音里却没什么责怪的意思。
“咴———”不黑放下祝凌的袖子,又发出催促的声音。
祝凌看了一眼乐珩,乐珩笑了笑,之前吃饭时那一点外露的情绪已经被他收了进去:
“我就不去了,你和不黑去转转吧。”
祝凌带着不黑去将卸下来的马具都重新安回去,然后翻身上马,一抖缰绳,不黑便像只离弦之箭一样飞奔了出去。
不黑性子傲,除了乐凝能骑着它跑以外,就只有乐珩能让它载着走几圈,其他人想往它背上坐,那它是要发飙的。这几月因为小公主不在,没人带着它出城遛弯,它早就无聊透了。如今祝凌一上马背,它便颠颠地带着人在马场里跑起来。
乐珩看着他们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感觉到旁边的不白在催促他,他拍了拍不白的脑袋,拒绝了不白的遛弯邀请。
不白生气地嚼了口乐珩的袖子。
乐珩安抚地拍了拍它:“不白别闹。”
“咴咴———”不白打了个响鼻,看看不黑和祝凌消失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催促,“咴咴!”
“再等等吧。”乐珩低声说,“也许……她很快就回来了。”
受煎熬
◎一种铺天盖地的、恨不得将人逼疯的窒息感。◎
【凌凌,我好慌啊呜呜呜呜!】祝凌骑着不黑跑远后,小肥啾才敢从意识空间的角落里探出头,【我真的好害怕qwq】
旁观乐珩和祝凌的相处,小肥啾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非要概括的话,大概就是……窒息。
明明是在正常交流,明明一问一答看起来还挺和谐,但就是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恨不得将人逼疯的窒息感。作为他们相处的过程中的第三个存在,小肥啾哽得差点忘记了呼吸———虽然系统作为数据程序并不需要。
“我感觉乐珩的身体有点问题。”祝凌拽着马缰,“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她在昌黎郡开了那么久的医术类技能,耳濡目染下也懂了些许望闻问切,乐珩的疲惫看起来并不像是因为事物太多太杂累出来的,反而像是身体本身出了问题。
祝凌回忆着她和乐珩短暂的相处,相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碰到过乐珩的手腕,偶尔有一两次,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都被乐珩自然而然地避开了,而乐珩之后的态度,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乐珩的身体真的有问题,给他治好之后我就开溜!”祝凌控制着不黑转了个弯儿,“这羌国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真、真解决完就溜啊?】小肥啾忧心忡忡,【我们走得掉吗?】
“当然走得掉。”祝凌说,“只要狠得下心,怎么会走不掉呢?”
而且【伯仲间】的板块里,那张显示着萧、卫、楚、燕、韩、羌、夏的浮空古旧地图上,卫国的光点『御史中丞』已经熄灭了,整个【伯仲间】里,除了她以外,就只剩下了萧国的光点『金戈铁马』、卫国的光点『浪里小翠花儿~』,也就是说所有的参赛玩家连她在内,只剩三个人了。
也许是双方都有刻意避开的意思,祝凌骑着不黑在场地里溜达回去后,乐珩据说有事已经提前离开了,一直到傍晚用餐时都没出现,但祝凌见到了两个熟人———明一和光五。
明一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冷静而克制:“拜见公主。”
光五则比她活泼多了,她语调轻快:“见过公主,您可算回来啦!”
她们是祝凌吃完晚饭后来的,就守在她的寝居外面,寝居的布置与燕国秋狝时极其相似,让祝凌一瞬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个梅花妆台依旧枝叶交叠,嵌着珍珠母贝,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祝凌握住圆镜右侧一朵未开的梅花花苞,向外拧了三圈,伴随着“咔嗒”一声响,掰开树干的缝隙,有个一指长宽的空位,她没有带走的那封信已经被拿走了,里面多了一封新的信。
祝凌的指尖抖了一下。
她将那封信拿出来,展开,雪白的纸上没有一个字,只画着一幅图———高高的宫墙,角落里坐着一只熟悉的小兔子,小兔子的脚边,有只凋零的梅花。
祝凌盯着那封信盯了许久,然后沿着折痕将它折好,重新放入信封,关上那个暗格。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很抱歉。”
烛火燃烧着,照亮她沉默的侧脸。
深夜,子正的钟声敲响。
乐珩放下笔,向后倚靠在软枕上,他闭着眼睛,疲惫的脸上终于显露出点与白日不同脆弱。
他从那个硕大软枕的夹层里拿出一样东西———一块雕刻着玄鸟的蓝田玉牌,末端有两个银钩铁画的小字“明光”,其下垂坠着黑色的流苏,流苏微微晃动着,悬在他的手腕旁。
“明光……”乐珩轻声说,“明光。”
这块令牌被他攥在手心里,他用的力气很大,以至于他的骨节发白,那黑色的流苏也晃动得越发剧烈,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松开手,任凭这块蓝田玉牌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低下头,看着那玉牌上四分五裂的玄鸟,唇边缓缓勾起一个倦怠的笑容。
安静又空旷的殿内,只有烛花发出噼啪的爆响声,他的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