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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他轻声。
他和将军抽中了同一根红线。
传说韩国花灯节这天,未婚的男女从桥面上拾一根红线,若是红线能被抽出,则今年姻缘未至,若是红线另一端同样有人,那便是月下老人赐予的天定姻缘。
注定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将军。”少年笑起来,露出了一对小虎牙,红线缠绕在他的指尖,炽烈如血。
镜头撞入最后一颗红豆里,满城披甲,整装待发。
已经完全瘦下来的少年在街上奋力奔跑,怀里护着一包刚刚出炉的山楂糕,他跑到城门口,军队却已经出发了,他站在城门口,满脸都是茫然。
要是再快一点,要是他再快一点……是不是就来得及……
“将军———”
远去的军队在视野中渐渐变成遥远的黑点,他高声呼喊,声音淹没在马蹄之中,不能被人听见,那个骑在马上的领头人,自始至终也没回头。
他勾着山楂糕上的细绳,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对着远方:
“等回来,等回来就好了。”
他微不可闻的声音散在风里,音乐又响起来,温柔且哀伤。
镜头里的画面就此定格,然后如同水墨晕染,变成模糊的颜色,这些颜色聚拢着、扩散着,像是天地间朝生暮死的蜉蝣。它们组成了一群少年的剪影,这些剪影身着士子的服饰,即使只有轮廓,也能看出朝气蓬勃来,他们相伴走着,有人在笑,有人在闹,有人拿着书卷在诵读,有人弯弓在射雕……
从矮小的轮廓渐渐长高,从士子的衣衫变成官袍,只是相伴的剪影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唯一一个,他在不停地奔跑,只是路始终没有尽头。
画面渐渐暗下来,无边的黑暗汹涌而去,渐渐覆盖了那道奔跑的剪影。
他被黑暗完全吞噬。
过了几息,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这点光从微弱到透亮———照出灯笼的轮廓、灯笼的提杆、执着灯笼的那双手,还有手腕上缠着数圈的红绳,那红绳慢慢从手腕上脱落,落在地上。
清俊挺拔的青年提着灯笼向前走,他每走一步,灯笼便照亮一寸,直到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没入到黑暗里。
唯有被留在地上的红绳赤艳如血,它如同有生命似的流动着,碎成一地相思的红豆。
【我将秉承您的遗愿,直到此生的尽头。】
值得
◎“有过就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呜呜呜呜———】
意识空间里,在属于霍元乐的故事结束后,系统小肥啾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哭。它哽咽着,黑色的豆豆眼里有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
【为什么《逐鹿》里的每一对有情人都这么苦啊!!】
因为悲伤,它头顶呆毛耷拉下来,整只系统都透露出一种可怜兮兮的味道:【凌凌,我好难过好难过呜呜呜呜———】
祝凌的意识小人将圆滚滚的小肥啾揽在怀里,给它顺着毛安慰它。
属于霍元乐的故事叫《苦相思》,那……祝凌将目光挪到了韩国的另一个人名上,属于韩妙的特定信息收集度已经达到了87%,眼看着也快满了。
韩妙的故事,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祝凌不愿细想,但想来必然也与韩娅脱不开干系,他们三个的人生轨迹重叠在一起,早已无法清楚分明。
霍元乐的故事一出,祝凌已经有种不详的预感。她仿佛看到了下一次的卡池预告在向她招手,还有那些飞来飞去哭得昏天黑地的评论。
“别想了。”
祝凌叹了一口气,她看向门边,隔着一层门扉,她盯着美人榻上属于小韩王的位置。
那个孩子,就是霍元乐和韩妙悲伤之后……所选出来的答案吗?
“你来做什么?”
偏殿不太明亮的烛光里,霍元乐坐在案几后,目光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谁还睡得下觉?”韩妙慢慢走进来,“我就不能过来看看?”
“上官横在带兵支援的路上意外身死,所以王宫这边才出了变故。”霍元乐以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东南西北四门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西门受损最重,南门次之……”
“我过来不是想听这些。”韩妙坚定又不容拒绝地打断了他的话,“朝堂上的东西我懂得没你多,你看着处理就好。”
“那你过来是想看什么?”霍元乐注视着她,在多年之前,他们在定国公府里遇见时还能笑着闲聊上几句,如今世事变迁,他们的身份再不同往日,于是彼此之间除了公事,竟只剩下默然无语。
过来想看什么?
韩妙被他的问题问得一愣。
她也不知道她想过来做什么,只是经过偏殿时从敞开的门内看到霍元乐独坐的影子,她下意识地就走了进来。
韩妙沉吟了一会儿,问了一个有点尖锐的问题:“涂有琴……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她对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并不敏锐,她只知道涂有琴曾是霍元乐的好友,却因为理念不合投入了蒋太师蒋言孝麾下,两人最终分道扬镳,以至同窗陌路。涂有琴在今年的花灯节上主导了衔梧街刺杀一事,现已经被缉捕归案。
“涂有琴……”霍元乐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我不会徇私。”
在他人眼里,他和涂有琴那一点微薄的同窗之谊早就在这些年的出仕以及涂有琴后面的背叛中消磨殆尽,他下起手来也应当不会有丝毫迟疑。涂有琴在蒋言孝麾下所做的那些事摊开来审……也决计没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