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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深至今依旧每天早上保留着跟金吾卫一起训练的习惯,要上朝的时候就练得短点,不朝的时候就会练得时间长些。
于是,顾念的锻炼计划便也被安排到了早上。
但是这个早上,真的是早到令人发指,寅时,凌晨三点,鸡都还没起来好吗?
顾念愤愤的在心里抱怨,他就是不想上朝,才没去六部挂职的,现在可倒好,殊途同归,还是跟外面那些要上朝的人一样,寅时就要起来。
“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选夏天,夏服肯定比较轻。”顾念一边穿外袍一边小声嘟囔。
“等过了十月初二,你想怎么睡都行。”年深温言温语地‘哄’着顾念。
旁边两个新调过来的亲兵都看傻了,眼前这人真的是他们那位号令万军时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将军吗?
等到了校场,顾念总算‘开机完毕’,醒过来了。他对锻炼本身倒不太排斥,只是排斥早起而已,所以这会儿也配合地站到年深和萧云铠那一排,开始了第一天的体能训练。
基本的热身过后,第一个项目便是俯卧撑。
说起来,这还是当初顾念自己教给年深的,又在飞来谷被编进了兵卒们日常的体能训练项目里。
为了增强体质,顾念以前在飞来谷和渝关的时候也曾经刻苦训练过一段时间,后来骑马之类的没问题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又越来越多,他便把锻炼又给放下了。
很快的,他就后悔跟在年深和萧云铠旁边了。
顾念其实做俯卧撑并不算差,一口气可以做三四十个。但无奈他旁边那两个根本不是正常人,过了四十,顾念的手臂就开始打颤了,咬牙坚持到四十二个,就扑倒在了地上。
再看旁边那两位,依旧跟液压机似的,节奏迅疾如风,对比之下,顾念仿佛就像被‘公开处刑’。
队列里的其它兵卒做到一百个便停了下来,年深和萧云铠则一口气做完了两百个。
萧云铠毫不停歇,立刻指挥众兵卒开始了第二个项目,扎马步。
顾念也咬牙跟着蹲了下去。
顾念在校场挥汗如雨的时候,崇澜和夏初也起床开始做早课。
日上三竿,早课结束,夏初拽着崇澜去如意楼吃早点。
两人正坐在三楼临窗的位置吃如意饼,崇澜突然瞥见楼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皱了皱眉,探身到窗外,那个身影却已经混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找不到了。
“怎么了?”见他朝外张望,夏初也好奇地往下看了看。
崇澜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像看见个故人,可能是我眼花了。”
作者有话说:
年深:不锻炼一下,我怕他那天会坚持不住。
陆昊[坏笑]:你是指白天还是晚上。
年深[面不改色]:都是。
随着顾念和年深大婚之礼的日期逐渐临近,接到消息的各国使节团陆续赶到,幽州城内的生面孔也日渐增多,除了胡人,也不乏汉人。
当中一小部分是闻风赶来的商贩。通常情况下,除了朝贡给皇帝的礼物,使节团或多或少都会额外多带部分货物过来。他们手上的货物品级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品,远非普通胡人商贩可比,虽然大部分会被朝内的权贵直接买走,但偶尔也还是有一小部分‘漏网之鱼’会流到市面上。
商贩们没能力跟权贵竞争,他们的目标就是那点从权贵的手指缝间流到市面上的货物,以及使节团的随从们随身携带的私货。近水楼台先得月,想抢这些货物,那自然得先占上地利才行。
还有些商贩,瞄准的则是使节团那些胡人的钱包,准备了各色货物卯着劲儿想赚他们的钱,毕竟使节团财大气粗的事情人尽皆知。
而另外的大部分人,则是奔着‘落户’京城来的。
新城是比对着长安城规划设计的,整座城池规模宏大,依旧是长方形,配合着外围的护城河河道位置,东西长,南北略短,整体面积基本与长安持平。
皇宫位于幽州新城的北面正中,东面是‘学院区’,除了顾念的理工学院,还有两家由长安迁移来的‘老牌’书院以及太医署。西面则是‘官府家属区’,国公府,亲王府,墨家大宅,国师府,以及满朝文武大臣的宅院,基本都集中在那里。
皇宫正前方是‘政府办公区’,三省六部的各个官衙便坐落在这片区域。办公区的左右两边,学院区和权贵区的前方,各有一片商业区,类似原本的东西两市,但面积更大,加入了可供百戏表演的大型演肆,不再设立坊墙和坊门,未来可以通宵营业。
前半城则是普通住宅区,大部分的百姓宅院,道观庙宇以及织造坊、酿酒坊、竹木坊、造纸坊等各类作坊尽皆汇聚于此。
幽州旧城的面积还不足新城的四分之一,旧城百姓以及满朝文武全部搬迁进入后,城内依然留有大量的空置宅院、地皮以及铺面。
年初的时候,尚书省便已经发出消息昭告全国,幽州新城内部分空置的宅院和地皮将于七月初二到七月十二的十天里,公开在幽州集春堂拍卖出售,八月初二到八月十二,同样在集春堂,公开拍卖东西两市空余铺面的五年期租权。
这些人瞄准的便是几天之后要在集春堂出售的那些宅院和出租的铺面,顺便还可以多待些日子,新帝大婚,那场面定然是盛况空前,有机会的人,都想凑个热闹亲眼见识一下。
七月初二,顾念、年深、墨青、叶九思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打算去‘拍卖会’那边看看状况,没想到才走到街口就进不去了。
集春堂门口的那条街人头攒动,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四人没有办法,顶着大太阳绕到后门那边,才总算进了门。
在如此燥热的天气里绕了一大圈,叶九思出了半额的汗,手上的扇子也动个不停,“外面怎么那么多人,不是未正才开第一场吗?”
他记得没错的话,拍卖会应该是每天下午未正和申正各开一场,中间间隔半个时辰。
“一大早就挤满了,都是排队买路票的。”莫寒礼一边引着他们往楼上走,一边摇头道,“幸亏渝亲王想得周到,提前提醒我们可以在路票上标注编号。现在就只能按照堂院里能准备出来的桌椅,先放前七百号进来。”
集春堂可不是随便进的,想要获得购买宅院的资格,需要先花钱认捐一段官道,捐过钱之后可以拿到张路票,凭票才能进场。
换句话来说,路票就是拍卖场的入场券。
叶九思顺着窗户瞥了眼楼下,因为天气炎热,楼顶撑起遮阳布,底下的光线有些暗,但依然可以看到底楼的院子被桌椅挤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人不得不坐在鼓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