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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也忍不住把马朝萧云铠那边带了带,他最近和墨青在闭门秘密研究另外一样物件,忙得昏天暗地,所以在年深和完颜旗达等人最终商量攻城细节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只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天亮前拿下渝关。
“偷袭这种事情,最讲究时机。丑寅之间,才是大部分人一天之中最为困顿疲惫的时刻,也是夜袭最佳的时间。”萧云铠放下望远镜,皱眉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根肉干,扔进嘴里。
经过这两个月的滋补和锻炼,他瘦削的脸颊已经重新圆润起来,那身肌肉也恢复到了以往七八成的水准,再加上身上笔挺的甲衣,比之刚回来的时候,简直容光焕发,判若两人。
“所以渝关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让他们不得不提前行动吗?”秦染盖上手上的药箱,眉心深皱,萧云铠说的这个问题年深不可能不知道。
林子里一片安静,现在停留在这里的人,没有人能回答秦染的问题。
天上月浓星淡,夜色稠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寂然无声,却仿佛有重量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顾念焦躁地摆弄着手上的马鞭,恨不得立刻冲到渝关城下看个究竟。但他也非常明白,自己现在过去,帮不上任何忙不说,甚至还有可能会添乱。
开弓没有回头箭,眼下这个状况,他除了相信年深,继续在这里等消息,没有丝毫别的办法。
秦染不紧不慢地检查着每个药材箱,旁边还有二十个人,都在安静地擦拭着自己的自行木车。
这些人是秦染新收的徒弟,也就是他和顾念事先培训好的‘医护’人员。考虑到只要上了战场,就不会不可避免出现受伤的状况,为了能够更及时的对各位伤员提供救治,顾念才撺掇着秦染开门收徒,组成了这只医疗队。
在此之前,他们还针对刀箭之类的战场常见伤口专门做了很长时间的模拟训练。
飞来谷没有那么多马,所以给这些医护人员配的都是自行车,特意用驴车穿行平州运过来的。
离开山林之后,众人愈发觉得这种车的好处,虽然速度不及奔马,但胜在轻便稳当,而且完全不会出现磨大腿之类的问题,所以十分珍惜,每天都会认真的擦拭一遍。
当然,现在只有顾念会叫它‘自行车’,飞来谷的人给这种木马起了个帅气的名字,叫做‘追星车’,取其骑行时轻便迅疾,有追星逐月之感的意思。
但‘追星’这个名字对于来自后世的顾念来说,实在是太出戏了,很容易就想到别的上面。所以他依旧固执的使用着‘自行车’这个称呼。
夏初见顾念面色愈发凝重,拍了拍胸口放那个龟甲壳的位置,“毋须担心,出发前小道已经卜过一卦,帝……少卿此战,乃是吉人自有天相。”
得了他这句话,顾念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带马踱步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马蹄踢踏,顾念担心着那边长箭扣关的状况,又转了两圈,还在逐个开箱检查药材的秦染忍不住开口,“你要不去林子里溜达溜达,散散心?你在这转来转去,搅得我头晕脑胀的。”
“那我去去就回。”顾念对着众人交代了句,一夹马肚,便跑进了林子。
众人面面相觑,萧云铠担心顾念的安全,本想自己跟过去,但他们事先查看过,林子里视线不好,遮挡物多,只有他们现在待的这个位置才可以同时盯着渝关那边南城门和城墙的状况。
他略微犹豫了下,最后点了两个兵卒跟在顾念后面。
顾念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了数圈,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才逐渐平复。他正打算回去,突然听到他们原本待的地方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
这是镇西军常用的信号,顾念不禁心头一紧,连忙催马跑了回去。
“出什么事了?”顾念看到萧云铠便急忙开口。
“好事!”夜色里,萧云铠目光炯炯,兴奋地指了指渝关城的方向。
顾念连忙举起望远镜看向渝关城,只见城门楼上的檐角已经挂起了两盏红色的灯笼,夜风之中,左右飘摇的灯笼上,都写着个硕大的明晃晃的‘顾’字。
那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年深说‘年’这个姓氏太‘惹眼’了,等于自报镇西军的身份,所以便用顾念的姓氏做了信号灯笼的标志。
一旦城门挂上这两盏灯笼,就代表着他们已经成功拿下渝关!
太好了,顾念不禁长舒口气,一晚上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走!渝关城是咱们的了!”顾念用捏着马鞭的手招呼了萧云铠等人两下,迫不及待的打马奔向渝关城的方向。
众人面上也跟着绽放笑意,一行人喜气洋洋,纵马扬鞭,朝着渝关城飞驰而去。
远远看见渝关城城墙的时候,隐隐还能听到金戈交鸣的残响,那两盏写着‘顾’字的灯笼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等顾念他们跑到近前,只见渝关城城门大开,满地狼藉,到处都是被丢弃的盔甲和血迹斑斑的长枪短刀。完颜忽烈带着约莫二十来个人,正在城门附近清理战场。
左手边,渝关城原本守关的兵卒尸体和飞来谷这边的尸体被分做两排摆放,飞来谷的人头上都扎着两指余宽的红色抹额,非常容易辨认。
右手边的位置,已经摆了一溜儿浑身是血的伤兵。
见到伤员,医护队的众人立刻带着各自的药箱下了自行车,穿戴好白布褂和口罩,有条不紊地分散开来,开始为伤兵们清理伤口,敷药止血。秦染则负责把控大局,有人遇到无法处理的复杂伤口时,就会请他过去帮忙。
顾念也加入了帮忙包扎伤口的行列,等周围的伤员都得到处理之后,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蹲得有些麻木的脚,才想起了另一件事,年深和叶九思他们在哪儿?
正在这个时候,杜泠骑马从城里冲了出来,见到顾念和秦染便焦急地开口,“快跟我来,小世子受伤了。”
顾念一惊,忙拽着秦染上马,跟在杜泠后面穿过渝关城,一直跑到北门附近。
年深他们敲开了北门附近一间贩卖兽皮的铺子,借了张藤编的禅榻,让叶九思暂时靠卧在上面。
顾念他们赶到的时候,年深等人正都围在禅榻四周。还有两个脸生的汉子,提着灯笼瑟缩地站在屋角,看样子应该是兽皮铺的人。两人身上的外衫扣得歪七扭八的,估计是刚才被城内的打斗喊杀声惊醒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
听见顾念和秦染的脚步声,禅榻前的众人便让开了半边,只见叶九思半身血污,闷声不吭地抱着胳膊斜靠在禅榻上,疼得额角直冒冷汗。
“怎么样?”顾念焦急地问道。
“师父,疼死了!”看到顾念,刚才还咬着牙装硬汉的小世子立刻委屈巴巴地诉苦。
“放心,没事的。”顾念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发顶。
秦染忙着帮叶九思剪开衣服,顾念在旁边跟着扫了几眼,才略微放下心来。叶九思身上的血污虽然吓人,但那支箭是只射中了胳膊,而且血液的颜色很正常,证明他中的那只箭应该没有淬毒。
“怎么回事?”把小世子的伤口交给秦染处理,顾念拽着年深走到那家兽皮铺门口,同时也顺势打量了下年深。
他身上虽然也沾着斑斑点点的血污,但不见伤口,顾念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