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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赵城虽然暂时没有再给顾念带来什么‘意外之喜’,却也着实帮他准备了一大批以豆类、稻米麦、以及黍米为主的价格相对还算便宜酿酒’用的粮食。
为了这批粮食,除了靺鞨人送的那几颗珍珠和叶九思那个‘救急’用的金算盘,顾念和年深将手边几乎所有的现钱都花了出去。
一时间,飞来谷里的粮食和各样蔬果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为了山谷的安全,防止冬天被野兽袭击,顾念他们又将山坡上方清理了下,在原本的树木之间暂时用麻绳和木头加装了一圈高大的木栅栏。
众人常进出的三个方向都留了大门,至于瞭望哨,则直接设在了大门两边的树上。
整个飞来谷,已经隐隐有了林中木堡的架势。
十一月下旬,顾念温室里的红薯终于长成,从契丹那边回来的吴鸣正好赶上了红薯的收成。看到当初的三颗‘丑八怪’直接变成了几缸,吴鸣和年深着实震惊了。
腾出来的缸又被清洗干净拿去腌酸菜了,顾念也‘忍痛’拿出了十几个,指挥井生做了一次烤红薯,香甜软糯的滋味立刻征服了众人。
因为还要留种,顾念没舍得再‘挥霍’,他‘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夏初等人再吃一顿烤红薯的要求,直接把那些红薯藏进了地窖里特意留的位置。
进入十二月,众人才略微清闲了些,除了每日的训练多了些闲暇时间,顾念特意每日抽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跟莫寒礼去学契丹语。无论是要查那件事情,还是未来占领北地之后,他们势必要跟契丹人打交道,早点把契丹语学起来,有备无患。
眼见着快要到元日,谷里节日的氛围也日渐浓厚,屋暖食足,人人都喜气洋洋的。这天天降大雪,顾念墨青等人都聚集在‘顾家’,边吃东西边商量着如何跟谷里所有人一起庆祝下,办个热热闹闹的聚会,趴在顾念身边的白老虎猛然立起了耳朵,戒备地站起身看向窗外。
隔着糊了两层厚纸的窗户,它自然什么都看不见,但看它紧张的态度,外面明显是来了陌生人。
顾念跟年深恰好都坐在窗边的位置,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手推开了窗户。
冷风夹着雪花立刻涌了进来,顾念抹掉鼻尖儿上的雪,只见漫天纷飞的大雪之中,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两人,左边的是出去取信的杜岭,右边那个也很眼熟。
顾念怔了怔,脑子里猛地划过个名字,叶九思!
估计是因为没有来过这么冷的地方,一身锦帽貂裘的叶九思被冻得紧紧抱着双臂。
顾念还在发愣,墨青和年深已经快步下炕迎了出去。
墨青从门口扯了自己的兽皮斗篷,急匆匆地跑进风雪之中,把叶九思从头到脚兜了进去。
说起来,这东西还是顾念来了北地之后弄出来的。
飞来谷的冬天太冷了,偶尔需要去别人家的时候,都要皮裘皮帽全副武装,进屋之后却又热到不行,穿脱也麻烦。大氅那玩意虽然帅气,穿脱也简单些,但是四处漏风不够保暖,尤其是耳颈后,总是冷风嗖嗖的。
顾念被冻了几回,想起了常在影视古装剧里看到的带帽子式的披风,尝试着弄了个碎兽皮的拼接版。每次出门的时候,套在身上一裹,遮得严严实实,等进了屋直接脱掉,方便快捷。
于是这种斗篷很快就风靡了整个飞来谷,现在几乎变成了冬季谷服似的,人手一件,只是材质不同,有些是兽皮的,有些是内里絮羽毛的,还有些是布加兽皮的。
同样因为方便而鼓捣出来的还有室内拖鞋,其实就是‘半成品’的草编无后帮鞋,夏天维持草鞋本色,冬天在鞋面上包层兔皮,鞋里垫上羊毛鞋垫。不过这玩意就是顾念自己喜欢了,其余人都是室内室外混穿,根本不像他这么讲究,屋里还要专门弄双鞋,只有年深和他家小厮井生才愿意配合他。
慢了几步下去的顾念刚走到屋门口,叶九思就已经被墨青和年深簇拥着进了门。
小世子的脸和鼻尖儿都红彤彤的,跺着脚抖落一身雪花,顾念急忙给他拿了双拖鞋换上。
叶九思身上的轻裘是不起眼的鼠灰色,虽然那油光滑亮的皮毛质感在北地仍属上品之列,但与从前在长安城纵马游街贵气逼人半件袍子可以抵常人两年收入的那个骄奢的小世子比,已经是低调到尘埃里的装扮了。
“师父!”叶九思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顾念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小世子那夹风带雪的满身寒气。
小世子刚放开顾念,就看到一只半大的白老虎‘怒’瞪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摸刀。
年深将他抽刀的手按了回去,“是你师父养的。”
叶九思:…………
小世子还有一大堆的行李在吊索那边运送,杜岭把人送到,便又返回那边去帮忙。
顾念他们将小世子和那几个护卫带进屋,屋子里立刻挤满了。
人多声杂,给众人介绍一圈后,为了方便说话,顾念、年深、墨青以及叶九思就转到了旁边秦染的房间。
秦染这会儿也在那边吃饭,屋子里没人,房门一关,霎时清净了不少。
顾念把小世子脱下的外袍递给年深,将人塞到炕头,又在他膝间盖了床被子。墨青则端来壶热饮子给他暖身,顾念顺手接过来,给叶九思倒了一杯。
叶九思捧着粗陶杯没喝,借着热饮子的温度捂手,白玉似的指尖也被冻得发红,呈现出一种红玛瑙般通透的质感。
年深将叶九思的袍子挂到门口的衣架上,在顾念身侧坐了下来。
“天寒地冻的,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顾念给墨青和年深也各自倒了杯饮子。
“你们不是缺钱嘛,我来送钱。”小世子‘飞扬跋扈’地扬起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年没见,他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些,眉目变得愈发英气逼人。
“申国公知道你过来吗?”年深捏着杯子道。
“当然知道,”提到申国公,叶九思‘嚣张’的态度略微收敛了些,“我可是坐着秋浓渡的船过来的。”
“你走水路来的?”顾念有些惊讶。
“对啊,上次那两个洛阳的纸匠,不也是我家的船送过来的吗?”
顾念沉默了下,孙昭当时信里倒是提了他们在洛阳开分店,所以当时直接从那边抽调了两个人过来,但顾念倒是没想过他们居然是坐着秋浓渡的船来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他脑子里来北地的路线还停留在北边的草原上,但一转眼年深都‘死’了快两年了,事过境迁,吕青那边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关注这边了,再说叶九思现在也不住在长安,想避人耳目的出行还是比从前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水运确实比走草原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