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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喜欢上一个醋坛怎么办?╮(╯3╰)╭
备注:1、后世的松烟墨据说要洗完灰要阴干两年,整个制作过程讲究三冬四夏。文中顾念做得没那么讲究,毕竟这个时代手制墨也还在发展阶段。《墨谱法式》的作者宋代李孝美,《墨经》的作者宋代晁贯之。
2、《苏轼诗集》《孙莘老寄墨四首其一》:徂徕无老松,易水无良工。珍材取乐浪,妙手惟潘翁。鱼脆熟万杵,犀角盘双龙。墨成不敢用,进入蓬莱宫。
“怎么回事?”年深皱了皱眉。
“信上应该都写了,你先看看。”吴鸣冻得直跳脚,一边捂耳朵,一边摸出封信甩给年深。
旋转的信封仿若一片巨大的雪花,带着寒气直奔餐桌而来,吓得旁边的井生一缩脖子。年深淡定地伸出两指,稳稳夹住,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顾家的新客厅亮堂堂的,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温暖而诱人。
吴鸣和杜岭在林子里赶了几天的路,风餐露宿,又累又乏,这会儿闻到汤锅的味道,愈发感到肚内空虚,敷衍了事地拍掉身上的雪花,便急匆匆地跑到了饭桌前。
桌上放着两个炭盆,上面的陶罐煮着肉汤,咕嘟嘟地翻滚着栗子大小的气泡,香气扑鼻。
为了照顾众人的口味,顾念一共准备了两锅汤底,一锅是辣底的,用猪油加醍醐炒香了茱萸和香叶再加枸杞和参片炖的,一锅是不辣的,枸杞羊棒骨加酸菜汆白肉,光是锅底就能吃个半饱。
众人都是大多都是爱吃肉的,所以配菜也以肉为主,大盘大盘的羊肉,猪肉,肥肠,鸡肝,鸡血,鱼脍之类的,不算酸菜,素菜只有两盘,泡发好的干蘑菇和冻豆腐。
酱料是芝麻油碟,孜然加芝麻的干粉碟,以及酱油碟,这个时节边城搞不到橙子,就没弄酸甜口的橙泥和梅卤。
吴鸣和杜岭按照自己的口味,分别坐在了辣锅和酸菜锅的前面。
两人坐下的第一个动作都是把手伸到炭盆边暖手,顾念连忙把自己凳子上的兽皮垫让给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吴鸣,这个天气在外面跑,确实是要冻死人。
井生见状,麻利地去屋里炕上拿了两个烙热的垫子出来,一个递给了杜岭,一个补给了顾念。
“来回来去的跑,累得我腿都细了。”吴鸣拨了下自己额前的小辫子,眉眼间满是疲惫之色。
“就是,要是能修条路就好了。”杜岭也跟着摇头。
“别做梦了,这里怎么修路?”吴鸣笑道。
“我乱说的,就是想每次来去的时候能轻松点,稍微省点力气。”杜岭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也知道这事情根本不可能。
只有顾念默默皱起了眉心,让大家出山的时候省点力气的办法?
“城里有什么新鲜事没有?”夏初正好坐在杜岭和吴鸣中间,便给他们从锅里各自盛了一碗羊汤。
“平州这么小的地方,能有什么事?”吴鸣捧着羊肉汤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算是将身体里的那股寒气褪了下去,“也就是准备着过年而已。”
“平州城这半年来最大的新闻,应该就是丢孩子的事情了。”杜岭不像吴鸣喝汤那么畅快,一口一口的小口啜饮着。
丢孩子?众人都怔了怔。
“谁家丢了孩子?” 顾念夹了一筷子羊肉,在滚烫里涮了两下就熟了,再加点孜然,放进口内,肉香味美。
他不禁暗自为自己让年深切羊肉和鱼脍的决定鼓掌,年深这刀功也真是绝了,薄如蝉翼,比后世的机器切得还漂亮。
“这半年里,平州城有四五家接连丢过孩子,闹得人心惶惶的。不过后来大家发现丢孩子的都是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富户,又都略微放心了些。”
“那个准确来说,不算是丢吧,” 吴鸣夹了两片白肉放到酱油碟里蘸了蘸,“无非就是有人要敲诈银钱,而且他们还算守信用,拿到钱之后,都会把孩子送回来。”
绑架富户的孩子?拿到钱之后必定会放人?顾念正要再夹羊肉的手顿了顿,这事听起来怎么跟当初长安发生的那些起连环绑架案有点像啊?
“他们报官了吗?官府有没有查到些什么?”顾念追问道。
“报什么官啊,平州那个县令就是个缩头乌龟,” 提起县令,吴鸣就满脸嫌弃,“十天有八天说自己生病,躲在后衙跟小妾卿卿我我,另外两天基本就在写折子,一个命案能查一年,更别说这种案子了。那些富户要么就是认栽吃个闷亏,要么就是自己找人追查,根本不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顾念叹了口气,也是,长安的那两个县令都指望不上呢,一个边城小令,又能指望他什么呢。
“除了丢孩子就没有其它事情了吗?”
“折冲都尉前几天买了匹好马算吗?”
顾念出神的功夫,众人已经转移了话题。他正要再去夹肉,年深碰了碰他手臂,将看完的密信转手递给了他。
根据信上探得的消息,这次的事情其实起源于一座铜矿。
九月的时候,有人从山里出来,向镇北军的老三方曜星献宝,说是自己探得了一座巨大的铜矿。好巧不巧的,这座矿居然坐落在老三方曜星跟老大方曜日地盘接壤的位置。
老三绞尽脑汁想瞒住消息,结果还是在前些日子让老大知道了。
在这个时代,铜矿就意味着可以制造大量的武器,老大狮子大开口,想要分走三分之二,方曜星自然不肯同意。
为了争夺这座大矿,两兄弟谁都不肯松口,战火一触即发。
从地理位置来说,镇北军的方家三兄弟,老大方曜日地盘最大,处在最北边,老二方曜月在最南边,老三方曜星夹在两者中间。
方曜星虽然年纪最小,却是三兄弟里心眼最多的那个,他挑中的地盘看起来最小,其实却最为省心。
北面的老大要直面契丹的威胁,南边的老二不但要面对契丹,还要盯着镇东军,镇北侯死之前,他们三兄弟里只有他,无论哪边有外人攻打过来,都有自家兄弟作为缓冲,待得最舒服。
现在方曜星想跟方耀日争夺铜矿,却担心背后的方曜月跟老大联合,到时候自己腹背受敌,就没什么胜算了。
于是他便派人去跟方曜月献计,说是契丹人在长安大战后,损兵折将一蹶不振,一时半会都难成气候,不用顾忌,镇东军这次也被契丹人南下时元气大伤,正是拿下平州的好时候,打算将老二的注意力从自己这边引开。
方曜月这个草包,被怂恿之后还真的动了心思,立刻召集了部下商量出兵的事情。
幸好手下的一个副将以冬日物资稀缺,作战艰难为由,暂时劝住了他,将事情拖到了春天。
这个方曜月,是真的太傻了,难怪最先被灭。顾念看完信之后摇了摇头,又塞回信封还给了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