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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老板,顾念吓了一跳,慌张地想坐起来,结果直接重心不稳的从床沿摔到了地下。
他顾不得疼,连忙跳起来,“少卿有事?”
“没事,就是告诉你,去通义坊的人回来了。”年深露出个‘你请自便’的表情,关上门退了出去。
顾念:………………
他该不会认为我是个变态吧?
作者有话说:
顾念:老板,你听我解释……
惦记着萧云铠从通义坊那边带回来的消息,顾念胡乱套上小侍女之前准备在衣架上的外袍就追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年深。
他其实并没有走,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等在门口。
年深也刚刚沐浴完毕,虽然换了套跟顾念身上差不多款式的淡青色普通袍衫,但从衣领到扣袢,每处都平展整齐,一丝不苟,半干的头发更是像打了发胶似的,梳得纹丝不乱。
同款的袍衫,愣是让他们穿出了两种感觉,一个神采英拔,一个落拓不羁。
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年深讶异地挑了挑眉,你居然不束发就出来?
“头发散着能增大跟风和空气的接触面积,这样湿发才干得快。我阿舅说,像你这样头发没干就绑起来,最容易风邪入侵了。”顾念迎着老板的目光,振振有词地解释。因为站得近,他甚至能闻到年深身上跟自己同款澡豆的味道。
年深:…………
这是什么歪理?
“再说,都大半夜了,谁有那个闲心看我啊。”顾念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摆烂得理直气壮。
年·有闲心·深:……………………
两人刚在屋内坐稳,杜泠就带着个一身寒气的金吾卫大步走进门。
“麾下,他就是跟五郎去通义坊的罗起。”杜泠朝年深行了个叉手礼,闪身将身后那位金吾卫让了出来。
见他孤身一人,后面没有萧云铠和婉儿的影子,顾念心头蓦地一跳,冒出不祥的预感。
那人规规矩矩的先朝年深行了个礼,带得身上的刀甲一阵细响,“禀少卿,萧寺正和小的赶到通义坊时,婉儿已经死了。”
果然……,顾念捏着笔杆的手紧了紧,用力咬住下唇。
年深眉心深皱,“把你们到通义坊之后的情形详细说一遍。”
根据罗起的描述,他和萧云铠一路都没敢耽搁,亥时六刻,他们赶到通义坊,拿着文牒叩开坊门后,就在那边的金吾卫带领下直奔孙家纸坊。
孙家也早就闭门落锁,他们拍门说明缘由后,孙昭才不情不愿地带着他们去找人。
到达婉儿所在的廊屋,众人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声息,萧云铠觉得不对,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后窗大开,婉儿躺在床上,胸口插着把短刀,身体已经凉了。
据孙家人所说,当晚吃完饭,大家在厅堂玩棋聊天,大约戌正左右,家里所有人就都各自回房了,婉儿也被以客人之礼安排在西边廊屋。只有孙家的小女儿,因为跟婉儿很投缘,意犹未尽,跑到婉儿房间聊到亥初过后才离开。
孙家的小女儿回房后觉得肚子饿,仆妇去厨房热了云母粥和几样小点。孙家小妹惦记着婉儿,便叫人给婉儿也送一份。但没有人应门,仆妇以为她睡熟了,就端着东西回去了,当时应该是亥时两刻。
状况不明,萧云铠便决定自己守在孙家的案发现场,让罗起回来报信,等他们这边事毕,明天一早再赶去那边查看。
罗起出去休息后,屋内安静了片刻。
行凶者没惊动主屋的任何人,杀死了廊屋唯一的客人,怎么看都不像意外。
“可惜,这下线索全都断了。”杜泠摇摇头,活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臂。大半夜的,白折腾了几个时辰,“人都死了,就算她真知道点什么,也没办法告诉我们了。”
毫无疑问,婉儿也被‘灭口’了。
“未必。”年深眉睫微沉,提笔在自己的桌案上画出条墨线,“我们也不是毫无收获。”
怎么说?杜泠疑惑地走到年深的桌案前,顾念也偏过身体看过去,半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到前边。
真的麻烦死了,他暗叹口气,哀怨的将它拨回身后。
见他笨手笨脚的动作,杜泠猜到了几分,主动开口,“需要我帮你束起来么?”
顾念忙不迭地点头。
年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其实就是不会束发?
某人桃花眼一垂,心虚地调开目光,不敢跟他对视。
杜泠帮顾念束发的功夫,年深在纸上勾勒出一张平康坊到通义坊简略路线图。
“杀死婉儿跟杀死楚娘的应该是两个人。”年深用笔将平康和通义两坊的所在圈了起来, “按照孙家人所说,婉儿被杀的时间应该在亥初过后到亥时两刻前这段时间。
亥初两刻,楚娘才表演完毕,往前推半炷香,是凶手进入楚娘房间的时间。
如果凶手先在通义坊杀了婉儿,再赶到桃花阁,就算骑马,也需要一刻以上的时间,徒步需要更久。而且按照武侯铺的人所说,关闭坊门后,只有两个人骑马出坊,没有进坊的。”
杜泠摸了摸下巴,“他要杀人,为了避开巡街金吾卫,至少不敢在平康坊附近骑马,否则过后一查他的持牒便知身份。”
束起头发的顾念浑身轻松,动作也轻快了两分,凑过去俯身看着那张路线图。通义坊在长安县,从平康坊到那里,中间隔着三条大道,再加上桃花阁地处平康坊东边,相当于至少要横跨四坊,“不但如此,孙家的宅院是私宅,凶手要摸进去找到婉儿肯定也需要额外花些时间,所有这些加在一起,时间上跟本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