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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亚托斯的罗齐尔氏族,衣饰风格类似于古罗马。之前卡罗法兰祖先化成的光人,上面是半身甲,下面类似于裙子,没戴头盔,但大概是那位祖先的力量已经十分稀薄,所以具体的花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大体上看出和人类的风格不同。
这样极端近似的风格,真的是文明发展中的巧合吗?
亲王见奥尔看着他发呆,对奥尔露出微笑:“有机会,你可以和你的狼人再举行一场婚礼,不过,最好让他穿血族的衣服——他们狼人的婚礼服饰只有一条围在腰间的布料,更注重于用颜料在身体上描绘图案。”
“呃,我知道了……”奥尔有点呆地点了点头,“父亲,我想问您,南大陆为什么没有本土的异族?”
“嗯?”正在整理金护腕的亲王疑惑地抬头,“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好奇。”
达利安是混血,奥尔一直以为这个混血是南大陆的狼人和诺顿狼人之间的。
他以为南大陆应该是走了和西大陆不一样的发展大陆,就是人类和异族全都被打回零级,大家一块儿从头再来了。两千年过去,南大陆依旧处于蒙昧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毕竟越原始的时代越稳定,需要的时间也越漫长。
但是,确定要去南大陆发展,奥尔就开始收集南大陆各方面的情报,他主要关注的是南大陆的政局,各方势力强弱,各个总督与当权者的性格癖好,不同地区的特产,以及信仰风俗之类的。
他很奇怪地发现,南大陆是没有异族势力的。不是弱,是根本没有。
这个情况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因为时代变革的时候,异族的数量才是占据绝对多数的,分裂出的陆地上,怎么可能一个异族都没有。他也曾经想过,这块陆地是不是后来从海洋里升起来的?可是,南大陆有异族的墓。
有血族的,也有精灵的,还有矮人的。说明至少两千年前,异族在那儿生活过。南大陆当地人的民俗中,也有关于“神”与“魔”的传说——大地裂开,岩浆上涌,人们嚎叫着逃亡,神祇出现,带来大量的雨水,熄灭了恶魔的火焰,将恶魔封印在深渊中,但是,从此神灵也不再出现在人类的面前。
这样的传说,接近于异族被一巴掌从南大陆的陆地上抹掉了。
奥尔一直在等,等有人来对他解释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到了现在,他已经拥有那样的力量了,依然没有谁对他说一句南大陆的真实情况。
“不知道。”亲王回答,他看着奥尔的眼睛,让奥尔看到他的真诚,“我们也曾经想从新大陆获得同族的援助,但结果,一无所获。奥尔,别想这些东西了,这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该多想的东西。”
“对,今天是您的婚礼,应该高兴。”
“叩叩!”敲门声响起,“殿下,您准备好了吗?”
“好了。”
亲王随手拿起了旁边的纯白无花边的头纱,罩在自己的脑袋上,对着奥尔招了招手,奥尔退后半步,但亲王直接走了过来,拽住了奥尔的胳膊:“好了,把你的父亲送往圣坛吧。”
——站在圣坛边等待的,是新娘国王陛下。走向神坛的,是新郎血族亲王。把新郎送过去的,是新郎的儿子。
“别忘了,把我的手送到陛下的手里。”出门之前,亲王对着奥尔挤着眉眼。
国王已经站在神坛前了,她也换了一身衣服,一身黑色的礼服,黑色的长披风。
男人的黑衣代表庄重,女人的黑衣纯粹就是丧服,但国王的这身黑裙子谁都不敢说她穿的是丧服,亲王的这身衣服虽然佩戴了大量鲜艳的珠宝但整体是白色的,更不用说他还戴了头纱。
诺顿语里“结婚”虽然没有嫁、娶的区别,可实际情况上,男人结婚正是让自己的家中增添了一个人,女人的结婚代表离开出生之地走入别人的家庭。女性被视为“流动”的,守不住财产,女性在家族中的地位才会比男性低。
奥尔带着他的亲爹走到了圣坛前,黑裙的国王站在那,伸出手,迎接了一个白衣的男人。在这种场合下,奥尔也只能把亲王的手抬起来,放到了国王的手里——国王把金球暂时交给了身边的仆从,拉住了这只手。
下面的贵族们看着这场婚礼,一些女性的眼神变得古怪,或者说变得过分闪亮起来。一些男性则开始没办法保持脸上的笑容,他们皱起眉,有种被人用针扎到软肋般的刺痛感。
教皇“们”应该站出来,主持婚礼了吧?想到这,那些感觉不适的男人们顿时挺直了腰。
但国王说过,这是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所以,在握住亲王的手后,国王上前了一步。她……站在了正中央,所有人都以为是给主持人准备的小高台上。
正辉教与守律教穿戴整齐的教皇们都没有动,甚至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动,依然保持着慈悲温和,博爱世人的笑容——他们根本没得到婚礼的具体流程单,只被通知了今天举行婚礼。所以,两个人多少都明白,今天他们来到这儿,不是作为主持人,只是作为一个摆设与象征来的,他们和身后诺顿帝国的奇美拉国旗,没什么区别。
国王依然托着亲王的手,她看着他,开了口:“蒙顿斯特·卡罗法兰,你愿意成为我的丈夫,对我献上你的身体与心灵,爱与忠诚,直到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吗?”
“我愿意,陛下。我愿为您献上我的身体与心灵,我的爱与忠诚,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接受。”国王说,她抬手,掀起了亲王的面纱,挑起亲王的下巴,轻轻吻了一下亲王的嘴唇。
奥尔看得很清楚,这个吻对他们俩来说,更类似于交换了一个契约的印章。不过,他还是起鸡皮疙瘩了,不是出于厌恶,而是惊悚——早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却依旧惊悚。
亲吻之后,国王向左侧一伸手。
左侧站着的是正辉教教皇,他脸上还来不及出现疑惑,已经有仆从上前来一步。仆从的手上是一个华丽的金红色软垫,软垫上摆着一顶比国王的三重冠冕小一号的王后冠冕。教皇明白了,来不及出现的疑惑干脆就没有出现,他毫不心理压力,面带微笑地端起软垫,放到了国王手边。
国王十分顺手地拿起冠冕,戴在了单膝跪地的亲王脑袋上。
这戴冠的行为本该是由教皇亲自完成的,亲王的跪拜也该是对着教皇的,可教皇只做了个看起来很多余的转交的工作,但这就等同于他在宗教上赋予了亲王正当的法理性——他是被正辉教的光明所承认的诺顿帝国王夫。
奥尔以为这一段的流程结束了,接下来就该是国王夫妇的游行了,可是,国王看向了他,然后对着奥尔伸出了手,说:“过来,我的儿子。”她在自己的婚礼上,面对着两位教皇,与诺顿所有实权贵族的面,称呼奥尔为“我的儿子”。
虽然大家都知道,国王必定会承认奥尔王子的身份,但没想到,她选择了一个如此万众瞩目的重要时刻。
奥尔吓了一跳,但国王伸着手等着他过去,奥尔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所以,他走了过去。
亲王本该比国王高得多,但国王站在小高台上,反而比亲王高了小半个头,此刻亲王稍稍后退,奥尔站在了他们俩的跟前,顺着国王的眼神,也单膝跪了下来:“母亲。”
国王笑了,这次她朝自己的右后方伸出了手。有同伴做例子,守律教教皇的反应速度更快,轮到他了,果然,另外一个仆人端上了第二个软垫,里边放着更小了一号的王冠。国王摘下了奥尔的军帽,把这顶小王冠戴在了他的头顶上。
——面前的情况,简直和两个教皇都给国王跪了没什么区别。
奥尔头上的小王冠确实很小巧,还不如一个苹果大,应该是用了些法术之类的,粘在了奥尔的脑袋上。但是,它却又无比沉重,让奥尔忍不住缩了一下脑袋,肩膀也短暂地向下垮了一下。
国王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奥尔的额头。当奥尔抬头看她时,发现她笑得比刚才亲吻亲王时还要开心:“从今天开始,你是诺顿真正的王子了,我的儿子!”
奥尔彻底与诺顿帝国的王权绑定在了一块儿,就算未来继承王位的理查德因为某种突发恶疾变成了傻子,做出了严重侵害奥尔利益与伤害他们彼此感情的傻事,但是,只要国王剩下的日子里保持着现在的态度,那么奥尔就不会做出伤害诺顿的行为,恰恰相反,他依然会保护诺顿——最多是把理查德杀了。
这简直是太美好了。
国王重新挽起了亲王的手,朝外走去。在又一次的修整之后,他们要开始大游行了,一些贵族留了下来,另外一些贵族跟着走了出去,他们也是游行的一部分,虽然没几个平民认识他们是谁,但他们又不在意平民,跟在国王的花车后头,本身就是一种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