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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女王脑子里的瓷器设计,可不是当时时代的人能相比的。避开中低端市场,专注于高端,也给普士顿带去了巨大的收益。
不过制瓷业的出现,也彻底击垮了制陶业。其实陶工是能够快速转变成烧瓷工的,但是,当时各种工艺人几乎定死,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只干这一行,突然冒出来的新东西,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转行的。
绝大多数原本的陶工,都在制瓷业的汹涌狂潮中,被彻底淹没。
可是在对待纸张的问题上,安罗娜女王却错得离谱。
在纸张出现之前,西大陆依然使用皮革纸张,那个时候的印刷,还只局限于用大号印章向皮革纸张上印下图案。
会出现这种情况,和知识主要由教会掌握有关。因为只有教会能聚集起足够的人,进行书籍的抄录——除了没事可干的修道士,国王在世俗中召集的会写字的人,不可能心甘情愿不忙事业,一心抄书。
当时那个年代,是不能和种花家古代科举制度下的文人率相比较的,甚至很多小贵族都不会写字,连《圣典》都做不到每户贵族都有,因为书在当时实在是太昂贵了。
安罗娜女王大范围铺开的第一本书,就是《圣典》。她应该也有不想招惹教会的想法,甚至是讨好教会的想法,可是……
出书本身这件事,就是招惹教会了。这种行为打破了知识垄断。
出了《圣典》,代表着普士顿也能出《圣典》解析。甚至不止普士顿,纸张的廉价标志着有点钱的人就能出书。
安罗娜女王这时候甚至没有通过拍卖,而是十分直接地公开了纸张的制作工艺,她只是把印刷机留下来了。
普士顿也确实不是出了《圣典》就停止,他们开始出更多的书——史诗,童话故事,鬼怪传说,奇闻轶事,通缉令……
得到了纸张工艺的各国,同样紧跟着普士顿开始制作和出售自己感兴趣的书籍,那时候各种学校如雨后春笋一样建立,虽然进入的都是有产者的孩子,但比起曾经,毫无疑问,知识的繁荣期开始了。
诗人、剧作家、小说家、画家,等等,各种艺术家,在那个时代如井喷一般不断涌现。
丝绸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其实它刚出现的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昂贵,反而更便宜一些。关于丝绸的工艺,这次普士顿没有对外公开。
很显然过去的顺利,给了安罗娜女王充足的自信,她认为普士顿已经具备吃独食的能力了。
不过两年后……安罗娜女王就突然病逝了。她“去世”时,还不到四十岁,她过去除了感冒之外,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重大的疾病,她的去世突然到可怕,但没有人多问一句,甚至当发现坐上王位的是一个陌生人时,同样没有人多问一句。
——当某个国家的领袖太过有才干时,她死去后,别国即使惋惜,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谁都以为随着这种强势女王的去世,一切会恢复平静……然而,一个根本不识字的贵族出了一本写满了胡乱字母的书,他自己将书籍印刷了两百本后,在自己家附近的镇子里出售,每本的售价只要一枚他们本国的最低货币。
这就是一个二货贵族,想要过把瘾罢了。
但是,他的行为激怒了一群进镇子补给的修道士,具体过程怎么样不知道,总之是两边打了起来,修道士把贵族和他的随从全打死了,还打死了十几个买书的镇民——镇民很可能是不认识字的,他们只是纯粹地想买一本这么便宜的书,毕竟书对他们来说,是高尚的东西。
修道士们把所有被杀害的人,以及被害贵族的书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几十条人命,拿到当时那个时间线的几年前,真的都只是一个小事。
但是,在安罗娜女王“死后”,世界工业化的进展没有停歇,贵族们依然在把自己农田里的农夫赶进自己的工厂里,光明教的改革派乐意与新贵族合作,守旧派认为不该插手世俗,教阀派却正在越来越不满,当时已经出现了多起各国的红衣大主教与君主或大贵族刀兵相见的惨案。
那几十年间,可不止安罗娜女王一个君主“死”得不明不白,只是其他发生君主换届的国家都是小国,砸不起大水花罢了。
君主和贵族的不满早就越积越深,小贵族的这件事成了导火索,王权与神权的斗争升级,流血冲突增多。不过在正史上,只会说流寇突然增多,甚至有大股盗匪为了抢劫同一个目标进行火并,那根本不是盗匪,两头都是正规军。
贵族们也没放弃将大工厂进一步铺开,中小手中业者以及底层商人破产的情况也确实越发严重,教会开始挑拨,“毁灭那些邪恶的机器!”响彻整个西大陆。
教阀派在当时的局势下,勉强算是站在了底层民众一边,煽动底层民众向世俗统治施压。改革派和守旧派则站在了王族和贵族一边,镇压反抗民众。
战火几乎可以说遍及整个大陆,但是,又不能说是世界大战,因为当时每个国家都是自己打自己。
可是通过资料能看出来,当时教会的三派,谁都没想着单干,他们都瞄着光明教教皇的位置,想的是尽量杀伤教阀五大家族的势力,然后自己上位。五年的乱战,红衣大主教的数量没减,但实际上,超过五成都是被提上来的新面孔。
消失的不一定死了,但一定是别想再重回权力顶峰了。
随着损失的加剧,剩下的教会人员,已经在考虑通过非暴力的,谈判的手段解决问题了。
此时,在匈塞王国阿力普大区的光明教势力,忽然宣布“脱离腐朽黑暗邪恶扭曲的光明教会,成立我们自己的真正属于正义光明的白光教”。
白光教这个小教派,才是当年第一个吃螃蟹的,谁也不知道当时自立为白光教教皇的那位主教是怎么想的,因为在宣布的当天,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就被屠戮一空,到现在依然没有查出确切的凶手,但是谁干的,大家都知道。
但是,他的行为已经提醒了那些有能力的人。正辉教与守律教,与十几个小教会先后脱离光明教。
战火再起。
诺顿突然宣布改正辉教为国教,诺顿境内全面进行宗教改革。接着就是普士顿同样宣布正辉教为国教。有两个大国在前头顶着,又有七八个国家陆续宣布改正辉教或守律教为国教。
教会分裂,已成定局……
但这个时候又有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出现了——正辉教没人能当教皇了。
在第二次战火燃起后,正辉教红衣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损失惨重。现在的改革派倒是也还有红衣主教,但他们都是后期升上来的,本身资历很浅,他们彼此之间也是谁都不服谁,局势危险的时候,他们还能彼此合作,现在轮到分蛋糕了,他们就成了对手了。
看到这段记录的时候,奥尔曾经很奇怪,因为用他的逻辑,完全无法理解。
一个庞大的组织,还是在与外敌激烈对战的过程中,即使之前的领导者有所损伤,也该有新人立刻接替吧?怎么可能旧人去世,上位的新人无法服众的事情发生?
他的诸位老师们,也像解答别的问题那样,给他解答了这个问题。
这也算是教会体系的特殊性之一了。
因为教会的扩散,依托的不是土地,是人。
信徒在,即教会在。
臣民对他们的实际统治者是有忠诚的,毕竟这还是个王即国家的年代,他们会不自觉地抵触和警戒外国人或异族。就算是道德品质低劣的人,也知道把本国的东西出卖给外国是“叛国”——他就算依然会干,但也很明白自己是错的。
可在宗教中,信徒忠诚对象是给神的,所以,如果住的地方有两家教堂离得很近,他们很可能今天去一家,明天又去另外一家。或者到外国办事的时候,走进一间教堂祈祷,给这间教堂放下捐献。这是很正常的,他不认为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