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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歪着脑袋:“没见过。”
红龙却没有立刻反驳:“能把它放大点吗?看看光点到底是什么。”
追在光点后头马赛克组成了一个魔法阵,这就是个简单的放大观测法阵,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啊——!”奥尔惨叫一声,捂住了双眼,白色的火焰透过他的指缝溢出来,把他的手指与周围的眼眶都烧焦了。不过奥尔过去被烧烤过,对这种伤害的抗性极大,过了十几秒,火焰熄灭,放下手的奥尔,露出了一双哭得稀里哗啦的灰眼睛。
这十几秒的时间,让奥尔的速度再次落后,原本的马赛克是贴在光点的抵制范围之外的,现在最前方的马赛克也落在了五百米之外,再远点奥尔就真的要跟丢了。
但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因为奥尔在被烧瞎了之前的那一秒,还是看清楚了光点是个什么东西的——那是一个很抽象的小神像,神像的头颅是个长着牛角的正圆,上面有一对左右对称的占据了半张脸的杏核眼,和一张长满了锯齿牙齿的嘴巴,嘴角上翘,应该还是笑着的。
神像的身体完全就是倒着的“弓”形,双手握着不知名的花高举在嘴巴前方,很像是跪坐着。身体上雕刻着类似于衣服的花纹,换成真人,差不多就是把一块布裹在身上,在左肩系了个扣。
“拉索露的遗蜕!奥尔,这东西是真的古神,你最好别再追了!”
“什么拉索露的遗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的前方已经出现了海岛的影子,而如果没看错,光点正在改变角度,它到达目的地了?这个时候让他放弃?
遗蜕这个词,红龙用的是古语,意思是“死亡后魔力的凝结物”,现代语言里没有这个词。
“魔法时代前是异兽时代,魔法种族曾经也是异兽的口粮,但那个时代,我们当中偶尔也会诞生一两个足以与异兽对抗的存在,拉索露就是传说中一个这样的存在,他具有精神控制的力量,又在吞吃了某只光系的异兽后,拥有了光明领域的能力。他死后,身体焚烧殆尽,只剩下了一尊奇怪的小雕塑,继续庇护着他的族人。
我在某座古墓中发现了一本手记,里边是关于拉索露遗蜕的记载,但那也是仅有的关于拉索露遗蜕的详细记载,作者说他曾经进入过拉索露的埋骨之处,但却没能得到遗蜕的任何消息,并因此终生都在致力于再次找到并打开那处埋骨之处。
但是,我原本以为,那不过是一个人生失败者的异想天开罢了。”
漫长的魔法时代中,可能偶尔有人发现拉索露的遗蜕,却没人能得到他的任何眷顾,到了低魔时代,这位曾经伟人的遗蜕,却被一个疯子找到,还成功使用了。
奥尔停了下来,因为光点已经落入了前方的一座岛屿。那并不是一座无人岛,能看见岛上大量的人造建筑,这地方很可能就是远古的老巢。
红龙:“奥尔……退吧。即使对面是我们那个时代诈尸的老古董,你也都有几分胜算,但异兽时代的可怕存在,不是你能战胜的。虽然晨曦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但正因为如此,假如发现没有退路,他很可能会不择手段拉着你陪葬。”
奥尔听见了红龙言辞间的畏惧,他理解。
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颗星球上占据最高生态位的生命,其单人的战斗能力,是阶梯式下降的。人类和魔法时代血族的差距,就是血族和异兽时代异兽的差距,拉索露不是异兽,却是能够在异兽横行的时代保护族人占据一块领地的强人,他只会更强。
即使漫长的时间消磨了他的力量,但奥尔刚才已经几次亲身领教过了,他的眼球已经恢复了,但一想起刚才还让他有些灼痛。
“那东西……是不是魔法免疫,得用物理攻击?”躲藏在羽毛间的金砂流淌了出来,在奥尔身旁组成另外一个高大的人形,他已经忘了具体的黄金圣斗士穿上圣衣都长什么样了,现在也没心思复制,只弄个大概的样子,再加一点这个世界的审美风格,在他旁边的身影就是一位标准的“天使”了。
天使有极强的魔抗,但从根本上说,天使是纯物理攻击的。
所以,奥尔觉得,对付晨曦,天使就是最佳兵器了。
“轰——!”金光璀璨的天使从天而降,直接在地上砸了个大坑,原本在哨塔上昏昏欲睡的哨兵立刻瞪大眼睛吹起了警哨。
各个种族的男女老少高喊着“入侵者!”匆匆从各种地方跑了出来,他们或者手持枪械,或者是改造人,又或者干脆拿着粪叉或扫帚。这个岛屿上的所有人,全部都是狂热的远古教徒。
天使有他自己的目标,刚一落地,便撞碎了一座圆顶凉亭,凉亭的地下露出一个洞来,天使翅膀一收,跳了进去。收到入侵消息冲出来的教徒们,听见动静跑过来一看,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停下了脚步。
凉亭之下是他们的圣地,无论任何原因,都不能在新神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进入——甚至新神曾经故意搞过几次外人入侵进入圣地的把戏,所有高喊着“保护圣地!”冲进去的信徒,在后来都与遵守命令扮演了入侵者的教徒一块儿,被以渎神的罪名割掉四肢,吊死在了广场上。
天使跳入的洞窟里,明显是天然形成的怪异钟乳石石笋,与虽然被流水侵蚀但却依然能看出雕琢痕迹的雕塑、壁雕、壁画等等,同处于洞中。
从塑像残存的风格看,和奥尔瞥到的拉索露遗蜕风格有几分接近,都是夸张又狂野的,但在远古时代各个文明的艺术产品也都不是写实风。总之,在这个四面八方都有通路的,还有水路的地下洞穴系统中,奥尔想找到晨曦,只能快速释放马赛克充斥占领空间。
红龙虽然只想让奥尔赶紧跑,可看奥尔是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再多劝什么,反而努力回想手记中有用的部分——无奈,那本手记真的只是本体一时无聊随便浏览的闲书,现在红龙存在的精神碎片中还留有星星点点的残留,完全是因为他本体的博闻强记罢了。想了半天,他能回想起来的,除了那张清晰的遗蜕素描,就只剩下手记中,作者关于其强大的喋喋不休罢了,完全没什么用。
马赛克在洞穴中弥漫,奥尔收获着它们传递回来的情报。
那些模糊的雕刻与壁画中,有飞鸟走兽追赶、吞吃着人形生命,有人形生命向巨大的飞鸟走兽屈身跪拜并献上同族作为祭品,也有他们追赶、杀戮与俘虏其他的人形种族献祭给飞鸟走兽。这些都是散碎的,风格也略有差别的,有的是雕刻,有的是墙壁上的彩绘。
古人们的战斗显然也是使用魔法的,有些人的手上画着火苗,有些人的手上则画着是流水。
画中的主体民族看来十分好战,且热衷祭祀,虽然人类中有异能者,但被攻击的其他部落都和他们一样,是没有狼人、血族和人类的分类的。是因为他们的活动范围太狭窄,所以没有遇见其他种族呢?
还是……确实如血族传说中那样,真正的种族分化是在异兽时代与魔法时代的交替间发生。是部分人类通过吸收死去异兽的残余力量而产生的?
在一条通道中,奥尔发现了风格统一,且内容连贯的雕刻:一个怪胎诞生了,生来就带走了母亲的生命,并有禽鸟的翅膀,走兽的獠牙,他被与母亲的尸体一块儿,抛弃在了野地里。
另一个路过的部族收养了他,将他从婴儿养育成了可以奔跑的孩子。但这个部族被另外一个部族攻击,男人和老人被杀死,年轻女人和孩子被捆绑住带走。翅膀兽牙的小孩被发现了,这个部族却没有杀死他,攻击者们反而围绕他站成了一圈——怎么看怎么像是跳舞。
他被带回了那个部族,更多的人围绕着他跳舞,他们还向他献上各种物品,其中包括一颗人头和一颗心脏。
就在这种供奉中,孩子长成了拉索露,壁画中的他,和遗蜕中的形象几乎相同了。他比其他人都更高大,长着一个有着巨大眼睛的正圆头颅。
接下来就是拉索露与各种飞禽走兽战斗的场面,他展开翅膀,双手前伸,张开大嘴,假如不是知道他是谁,没有看过前边的画面,后边的一幅幅壁画根本就是两个怪物在战斗。在这些战斗壁画的尽头,是一扇石门,即使经过悠久的岁月,石门上的拉索露线条依旧无比清晰。
他狰狞可怖,一脚踏着形似老虎的兽,一脚踏着形似孔雀的鸟,左手抓着一条巨龙的脖子,右手抓着的……却是一个惨叫着的扭曲人形生命,而且这个人形生命的脑袋已经有一半进到拉索露的嘴里了。
奥尔:“我觉得,那个时代说的保护族人,可能和我们认为的有些偏差。”
红龙和火鸟都咽了一口唾沫:“我们……也这么认为。”
但是这个偏差可以理解,蛮荒时代,能要求那时候的人多文明?拉索露与其说是一位族人的保护者,一位古代的圣王,不如说他是被某个强大部落供奉的凶神,甚至,可以说他是个被圈养的凶兽。
石门的门缝中,正有光从里头溢出,奥尔的马赛克也只能追踪到了门边,想继续进入就会被挤回来,就和之前追踪拉索露遗蜕时的感觉一样。天使一个晃身,从原地消失了踪影,眨眼间已经来到了石门前。
纯物理的天使,果然轻松靠近了石门,双手一按,轻松将尘封已久的大门推开。
那里头,竟然是个巨大的藏宝库——圆形的穹顶由一根根数十米长的脊椎骨骨尖相对搭建而成,穹顶之下挂着无数闪亮的宝珠,它们现在还能让奥尔感觉到强大的魔力波动,支撑穹顶的立柱是形态各异的巨兽之腿,有的披毛,有的挂鳞。
每一根立柱下,都堆满了不同的珍宝,有巴掌大的七彩鳞片,有只经过最粗糙的打磨却闪烁着瑰丽光芒的宝石,有五彩斑斓的羽毛,每一堆珍宝,都堆得至少高过天使。
这里没有黄金或白银,只有到了现在依然保存有魔力波动的宝物,甚至因为这大厅里的魔力过于浓郁,空气里都凝结出了如星云般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