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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了。”院长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发现,要将他放平就得折断他的骨头,我们不得不放弃了,直到天亮的时候,他的身体才逐渐柔软。果然是光明的力量啊……”
被发现时大概是十点,尸僵已经极其严重。一周前的天亮时间,是六点半左右,发现尸体八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后,尸僵就开始消失了?原本以为对方是死于晚饭之后,现在看来死亡时间不对劲。
尸僵在十二到十六小时发展到顶点,尸僵持续2448小时后,开始缓解。可现在已经是冬季了,修道院的部分环境比室外还冷,这会造成尸僵提前发生,还会造成尸僵持续时间延长。
“你们一直将尸体放在祈祷室内?祈祷室的温度如何?”
“是的,一直放在祈祷室内,祈祷室的温度,比外边低。”
比外边低,那很确定死亡时间不对了。
“谁最后见到活着的诺法利埃主教的?”
“呃……我不知道。”院长加了一句解释,“我们就只有晚点名,其他时间不点名,尤其是那些兄弟们来了之后,他们早晨起不来,对午饭和晚饭又颇多抱怨,对别的事儿也牢骚满腹。”
奥尔还没见到那些避难的神职人员,不知道他们到底牢骚到怎样的地步,但是很显然,院长对他们也颇多牢骚。修道院的本地人员,应该也和院长一样。
“将修道士们都请到礼堂吧,我检查了祈祷室后,稍后会去见他们。”
院长把一直默默跟在后头的眼镜修道士,也就是他的助理叫了过来,让他去召集修道士,院长自己却没有离开,依然盯着奥尔。
奥尔也无所谓,院长在这更方便他提问。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法鲁曼枢机主教才放下面子找他帮忙,因为这如果是贵族买凶报复,情况就复杂了。
祈祷室是一扇有铁环的木头门,门上有一扇很窄的窗户,这扇小窗是从内侧开合的。根据院长介绍,有人在的祈祷室,里边的人就会把小窗户关上,别人就不会打扰了。
而当打开祈祷室,奥尔愣了一下,这地方也就是十五六平的大小:“这里能塞进十二个修道士和一具尸体?”
转身都困难吧?
“十二位兄弟并不是一起挤在祈祷室的,他们是两三个人一班,轮流为诺法利埃兄弟清理身体的。”
“……前几班的人身体不舒服,后边的人还不停手?”
“身体不舒服的人,就回房间休息了,我们还以为他们是第一次清理尸体,太害怕,所以才会呕吐。后边不舒服的人多了,我们则以为是他们吃错了肚子。”院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伤痛,“当我们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那天最先轮到去为遗体做清理的几个兄弟,已经死在了床上,其余的兄弟也濒临死亡了。然后……他们没能被救回来。”
这全过程听起来简直滑稽,但真实性还挺高的。
所以要么这毒物是可以通过皮肤起效的,并且即使剂量很低,就足以致人于死命。毕竟,轮到后头的几个人,已经完成了对诺法利埃身体的清洗。
又或者,凶手多次行凶。
奥尔将注意力重新转回祈祷室,这里很黑,只在一侧的墙壁上,有个铅笔盒大小的通气孔,其余墙壁、屋顶与地面都是坚固冰冷的石头质地。地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但是在墙壁与屋顶上,奥尔倒是发现了点东西。
“祈祷室的墙壁和屋顶上有血迹?”
不只是血迹,还都是飞溅血迹与喷射血迹,几乎每个角落都有,这地方更像是个行刑室而非祈祷室。但以人类的视觉,在黑黝黝的斑驳石面上,这些血迹却并不显眼。
这个提问没让院长感到为难,他很直接地回答:“是忏悔和苦修中喷出的血。”
面对奥尔的一脸疑惑,奥古斯丁详细解释了一下:“他们会跪着用鞭子抽自己,偶尔也会让别人来帮忙,所以经常弄得到处都是血,这种小祈祷室里的水槽,一般就是为了让血水流出去的。”
“谢谢解释。”奥尔想起来了,宗教里是有这么一出苦修士的说法。
他离开这间祈祷室,却没离开这条走廊,而是打开了旁边那间祈祷室,这里倒是配置齐全。
正中是个木头小祭坛,上面戳着金属的太阳十字架,十字架前方摆着婴儿手臂粗的白蜡烛。小祭坛前方是个160公分的读书支架,应该是给人站着看《圣典》用的。支架的左侧放着个同样高度的落地蜡烛台,上面戳着五根蜡烛。
地面上有个磨损严重的绒布软垫,但在软垫上,奥尔除了看见血迹,还看见了白色污渍——身为男人,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白色污渍。
小祭坛下方的木头花纹也有点奇怪,奥尔摆弄了两下,随着“咔”的一声,一个小暗格被打开了,里头放着染血的九尾猫鞭,一对皮手铐,一块黄油?还有个装满油状物的小玻璃瓶。奥尔把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打开,没凑近,而是用手在瓶口上方扇了几下。
“茉莉花油?这可是昂贵的香料。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修道士们在祈祷室里,除了祈祷或忏悔外,还会做点别的事情?”
“我们是会做点别的事情,但那又如何?我们只会在这里做,必须双方自愿,并且也只限于修道院内的成员而已。”
“请别激动,拓莱特院长,我相信您这么干的正当性。”
假如是两年前奥尔遇到这种事,奥尔会认为这座修道院里的修道士都是虚伪的人,会稍稍有一点反感——达不到厌恶那个阶段。在今天,奥尔却对他们有了点好感,他们没有伤害任何人,是一群在修道院里安静生活的人。
“那么,新人们知道这种事情吗?”奥尔问。
“我不知道。”奥尔的态度让院长平静了下来,“但是我们自己人都找自己人,我们……都有了各自的伴儿。”
就是在宿舍里过集体生活,在祈祷室里过夫夫生活。
这时候眼镜修道士回来了:“先生们,修道士们都等候在大厅里了。”他大概是注意到了现场的气氛有点奇怪,因此用眼神悄悄地询问院长,院长走了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眼镜修道士吓了一跳,尤其是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奥古斯丁,与此同时他还在意图将院长拉到他身后。
在发现所有人都一脸冷淡,没什么反应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但和院长拉住的手没放开。
“光明教表面上对同性的关系一直很排斥,虽然最近两年也允许神父为同性举行婚礼,但内部一直有反对的声音。”奥古斯丁为奥尔解释。
“……养殖场里我没看见他们的暴行区分男女。”
“有身份的人,当然可以说一套,又做一套。”
奥尔挑挑眉,这种事情,越说越生气:“案发现场那间祈祷室的香油瓶在哪儿?”
院长一怔:“您怀疑有人在香油里下毒?”
“我不只要看香油瓶,还要看圣油,就是朝诺法利埃尸体上涂抹的圣油。”
“圣油应该也在楼下一层的临时停尸房,这里的香油瓶我不知道。”
眼镜修道士拍拍院长的手,示意他放开,去打开了另外一间祈祷室,那里放着两套物品:“应该就在这……”他说着走了进去,奥尔立刻窜了两步走在他前头。
“别!你们别碰,这玩意儿毒性太大。”奥尔一边阻止着对方,一边打开了小祭坛下的抽屉,其他东西都在,但是香油瓶没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