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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选择在希克林区建立你们的巢穴的?”
“是我。”阿蕾娜坦然地承认了,“全世界的希克林聚居地都一样,希克林教的圣堂骑士没有血族,居民闭塞又傲慢,各方面的人员都反应缓慢,而且这里的人员活动都局限在社区内,发生异样很难泄露,是我们在一段时间内躲藏的最佳地点。”
阿蕾娜说的希克林区完全正确,看来她见过不少希克林人的聚居地。
“我看见您的下属已经都离开了,殿下。”阿蕾娜低垂下头,“这并不代表着您束手无策,这代表着我们的死期就要到了,对吗?”
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满手血腥。
“我们也是异族,夫人。”奥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坦诚,“和您一样,生活在这个由人类作为主导的世界里。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麻烦。但是,我们确实还可以商量,我也不想背负一个将其他异族灭族的罪名。
还活着的人类,毫无疑问必须交给我,但这不够。”
一方面奥尔是拖延时间,不能将吹笛人逼迫到认为自己再无生路。另外一方面,奥尔也确实想听听她们的说法。
那位佩鲁斯伯爵的庄园里,死去了两百多的吹笛人,其他各区虽然很快都采取了驱赶政策,但把各区的抓捕数量全加起来,也有近四百人。也就是说,吹笛人一下子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
就算那些全都是喜欢找事的家伙,这么巨大的人口损失,对吹笛人的整体族群来说,影响依然可怕。
那么,这位阿蕾娜是否接受进一步的人口损失呢?
奥尔的要求并没有让阿蕾娜的表情发生什么变化,她很淡定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木盒:“在漫长的流浪生涯中,我们失去了很多,但偶尔也会有所收获。”这盒子太像奥尔得到遗赠时的那个小盒了,“这是神血琥珀,除了我手中的这一块外,在诺福诺特银行的保险库里,还存有另外四块琥珀,我愿用它们换取我族人的生命。”
她将盒子打开,展示里边的结晶。
它的形状就像是不规则的鹅卵石,金色透明的外壳略带着一点红,里边的液体是黄绿色的,即使在黑暗中也闪烁着温柔的绿色光芒,如穿透了新春嫩叶的阳光。
奥尔看了一眼,突然,他精神岛屿上的红龙动了。
人类传说中,龙是暴躁并贪婪的。但此时红龙的月牙瞳孔中,闪耀的却是智慧的光芒,他透过奥尔的眼睛,窥向现实的世界。他之所见,即是奥尔所见……
他看见了这结晶里混乱的魔力脉络,瞬间嘈杂刺耳的声响在他的耳边响起。
奥尔懵了一下,他听见了黑暗中有无数生灵层层叠叠的低语,还有细细的拉长尖叫,这些声音让他感觉有人用大锤击打他的后脑,又同时用细针戳刺着他的耳膜。
但随着一阵温热从后脑流淌向他的全身,那些不适感就消失殆尽了。
奥尔的精神中,映照出红龙此时的思想。他之所想,即是奥尔所想。
奥尔获得了红龙关于这颗东西的知识与经验,不过这些知识与经验还没有彻底属于他,它们沉眠于他的深层记忆中。需要奥尔自己去思考,去理解,才能让它们成为奥尔能灵活运用的知识。
这感觉让奥尔想起了传说中的“鬼上身”,但是鬼上身是惊悚恐怖,现在这感觉却是无害的,就如同儿时被父母握住手,学习着书写——而且还被留了“作业”。
假设真的有人按照如今对待神血琥珀的方式对待它——是把它吃下去——那么毫无疑问的,这个倒霉鬼会瞬间汽化。
“夫人,您大概被欺骗了,这是假的。也不能算是彻底假的,它应该是某些外行使用神血琥珀胡乱捣鼓出来的劣等品,它的作用仅限于在危险的时候,用魔力刺一下当做炸弹丢掉。
如果您不相信,可以试试朝我丢一下。”
奥尔对着这位阿蕾娜露出无害的微笑。
他其实有些紧张,虽然红龙离开时留下的态度,告诉他这东西的威力虽然惊人,但无法伤害到现在的他。那短暂的十分掉san值的感受,也只是因为他突然间看得太深了,这东西毫无神圣或奥秘可言,丑陋又拙劣。
它的威力就在于混乱,是魔力最初级的使用。
可是伤不到皮糙肉厚的奥尔,不代表伤不到其他人,或伤不到环境,这东西真的在这里炸开,那至少直径五十米左右的建筑,就要被洗白了,这地方会留下一个巨大的坑。唯一幸运的是,因为现在是低魔时代,所以这混乱的东西带来的污染,几天之内就会散去,不会造成长时间的遗留伤害。
“!”阿蕾娜的手很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哦,先祖啊……真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幸好您认出了它,我难以想象,假如您没认出来,对我们两族将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但剩下的盒子里,我确定一定有神血琥珀的存在。毕竟那里有我们从远古时传承至今的珍宝!”
“您在暗示不会带着我一起死亡吗?”奥尔继续微笑,挑了挑眉毛,“我们都坦诚一些吧,夫人。您的族人中,有多少是奉行以智慧种族作为苗床的?”
“我的族人是没有的,我以先祖的名义发誓,殿下。我们是谨慎的一族,也正因为谨慎,才能一直传承至今。比起流浪,我们更喜欢定居。甚至我们与一些小的血族家族合作,接手他们衰老与残疾的狼人。
我们很乐意和那些狼人组成临时的家庭,虽然他们的寿命不长,并且在生命的最后十分可怕。但只要他们清醒着,就是温柔又忠诚的最好的伴侣,不论男女。
这次我们只是因为接纳了一些亲戚,才失去了我们所有的土地和财产。
现在这个局面,也并不是我掌控的。实际上,在两天前,我刚刚带着我的族人,发动了一场政变。”
在提及狼人时,阿蕾娜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悠远的光,这光里充满了故事的碎片。
至于那些她前部落里的狼人为什么没在这,那就很好猜了。
奥尔好奇,但他不认为此刻他们有时间谈论一位老奶奶年轻时的故事:“所以,您能控制的,也只是现在这个巢穴。”
“……是的。而且,您要的希克林警局的局长,并不在这。”阿蕾娜叹气,坦诚了这件事,“但我们救下了近一百名人类,不包括那些人质。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愿意加上一些人质,一共释放一百名人类。他们的状态都很好,只是失去了这一段时间的记忆。
这不是因为我们要隐瞒什么,而是遗忘对于那些人类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人类的精神,尤其是这些认为自己沐浴在‘神祇庇佑’下的人类,都太过脆弱了。”
“在这一点上,我同意。那么,我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抓捕其他的吹笛人。”
“……”阿蕾娜眼睛中浮现出挣扎,半分钟后,额头冒汗的她对着奥尔摇了摇头,“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管,但很抱歉,我们做不到和您一起去杀死我们的族人。即使……我们知道,她们做错了。”
那位搀扶着阿蕾娜过来,在之后就一直贴着墙装作不存在的吹笛人,此时发出了一声哽咽。
“这就是您饶恕我们的条件吗?”阿蕾娜戒备地看向奥尔。
“不,我的第一个条件是,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或从谁那,了解到的关于我的情报?”
这次的谈判,阿蕾娜面对奥尔时的应对,就像是她拿着一份关于奥尔的性格解析。虽然给她这份解析的人,必定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奥尔,但对方的手里一定有不少关于他的情报,而且显然对奥尔不怀好意。
“是短鼻部落的首领,梅里亚弄到的。她没说过具体从哪儿得到的,只透露过,对方……应该是血族。”说出血族时,阿蕾娜有些畏怯。
“这个梅里亚有什么特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