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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能让奥尔就这么说再见。
而警长一直没说钱,因为他那天交给奥尔500金徽的时候,从对方的脸上看见的只有平淡。
500金徽在哈勒姆是一笔大钱,可对奥尔显然不是。他拿不准索德曼的物价,干脆不说,而奥尔假如要的是钱,他会明白给出一个价格的。
但很遗憾,奥尔不要钱,这代表着警长要付出更昂贵的代价。
“我对您当不当警长没有兴趣。”奥尔把人推开,出去了。
他在之前看案卷的空办公室里找到了自己的制服,把从罗森伯格那借来的外套挂在手臂上,奥尔带着一点总算能回家(更重要的是能见到大狼)的雀跃,整理好自己的制服,他看见的……是一片惨况。
那些受伤的,或中毒的警察,都被放在人行道上。一群完好的警察和热心市民在躺倒的警察中间跑来跑去,擦擦汗,喂喂水,裹裹绷带,有几个像是神父的家伙在帮他们做祷告,一些赶来的死者家人在撕心裂肺地哭泣,奥尔竟然还看见了有人在鬼鬼祟祟地从死去警察的身上摸取随身物品?!
想滚蛋的奥尔站住了,但他忍住了直接上手的冲动,一把抓住了一个路过的警察:“把警长叫下来,管事。”
“好、好的。”青年满头是汗,浑身是血,看起来忙忙碌碌的,但实际上他是晕头转向懵逼的,奥尔拽住他,给他命令,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上去把警长叫了下来,警长大概是以为奥尔改变了想法,十分高兴地跑了下来。
“您该管事,警长先生。”
警长看了一眼周围,那几个偷窃死者物品的家伙让他愣了一下,立刻叫人把他们抓了起来——照顾伤者的警员被叫过去抓人,场面没变好,反而更混乱了。
“您要留下来帮忙吗,蒙代尔警官?”
奥尔看着他:“完了吗?”
警长又看了一圈周围:“您指的那些人吗?没关系,再过一会儿他们的家里人就会把人带走了。”
“……那您之前回来是干什么的?”
“因为知道食物中毒的警察有点多,所以担心局里出事,结果果然出事了,还是迟了一步,幸好有您在。哦!您稍等,我这就把人手集合起来,很快!”
“啪!”一巴掌扇在脸上,警长的精神与肉体一块被打懵了。
“你是个蠢货!泼默勒·巴索罗尼!你把战友的命当成垃圾吗?你自己才是最无用的垃圾!”不是一定要让我帮忙吗?好,我帮了。代价就是把你彻底钉在耻辱柱上,你以后在警局再无威信,别想继续干下去了。
刚与他见面的时候,警长曾骄傲地说过,维护治安这件事,他们家干了十几代人了,他认为自己比皇家警察更有经验。
奥尔那时候对他还有好感,听到这话对他和他的家族也是尊敬的。
他当时也是傻了,种花家的生活经验还是在影响着他,他就没想到,在诺顿帝国,别说是十几代前,就两代前,这所谓的地方治安管理者……不就是领主贵族的打手吗?这所谓的家族传承的经验,和真正意义上的警察根本不靠边,种花家古代的捕快都能完爆他吧?不对,是必定完爆他。
因为哈勒姆之前还是个小镇啊,这座城市是在短短的二十年间爆发式成长起来的,二十年对一个人来说很漫长,足够一个孩子从出生到成年,但对一座城市来说太短暂了,对城市的管理者,尤其是那些老脑筋的管理者来说,更是太短了。
和管理一座二十几万人口城市的治安,能相提并论吗?两者之间的差异是呈几何倍数上升的。
警长靠着封建时代的、小镇子的、家族式的、管理经验,来进行一座大型城市的治安管理。
他不管伤者和中毒者也是经验,因为过去那些保安队也是不管队内人的伤亡的,死了、残了,再招人就好了。
皇家警察虽然是新手上路,并且也带有很多旧的坏习惯,但一直都摸索着学习和改进。而且,皇家警察里的所有人从一开始就不是雇佣关系,大家好歹也是和贵族擦边的出身,所以至少在伤病问题上,竟然福利待遇一直不错。这也让奥尔误以为警察都这样。
“哈勒姆镇的警察由我接管!警官与高级警官都到这来集合!”奥尔发出咆哮。
他们是暴力机关,还是封建味道浓郁的暴力机关,警察内部都知道案子的进展完全来源于奥尔,在刚刚奥尔带头救出了他们的同事,更像是小说中英雄那样孤身一人夺回了警局,这让很多人都对奥尔产生了信服感。虽然这扇在自家警长脸上的一巴掌,让他们也有些懵逼,但还是有些心思比较单纯或慕强的年轻警官,真的走过来了。
警长捂着脸,他的脑子也清醒过来了,不过他的半边脸发木,还无法说话。而家族十几代的经验里,也没有解决目前情况的办法,他只能去瞪视那些动了的下属。
可警长很清楚,他还能靠着积威暂时震慑他们,但再过上两天,刚刚的那一幕彻底在他们的心里发酵,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想找回颜面,最快速,也最有效的,就得把奥尔抓起来,或至少也打奥尔一巴掌。
但是,他很确定用拳脚他打不赢,甚至只要他有要和奥尔开打的兆头,奥尔就能把他暴揍一顿!他敢叫其他警察,那很可能对方把其他警察也暴揍一顿。用枪?动辄要出人命的事情,他不敢。
奥尔可不是个普通的皇家警察,他自己就是个副局长,在索德曼的名声还很大,这次完全是奥尔的个人原因才来到哈勒姆,真把奥尔打死打残了,皇家警察总局彻底怒了,哈勒姆很可能会把他交出去。
被瞪的警察们脚步一顿,大概是想起来自己以后还得在警长的手下吃饭了。
“那个黄头发的!你带着十个人,开始区分伤者、中毒者和死者!死者放在北边的街道上,找白床单盖住头脸!
黑头发的!去把车从后院拉出来!拆掉座椅,将伤者抬上车,放满了就送去哈勒姆最好的医院!”
黄头发的动了——奥尔刚才看见他一直在照顾一个伤者,黑头发也想动,但被警长紧紧盯着:“我们、我们没钱。”可他也有亲友躺在地上。
目前最接近公立医院的,就是教会的救济院,但那地方是赤贫人等死的。好医院,最好的医院当然就是最贵的医院。
“我有。”奥尔把警长给他的500金徽汇票拿了出来。
黑头发眼前一亮,警长立刻用更凶狠的眼神瞪了过去,黑头发和他身边的人神色都有些怪异——外人自掏腰包来救我们的命,我们跟着你卖命了这么多年,你不但不伸手,还要阻止?
马蹄声突然打破了警长和下属之间的眼神博弈,警局所处位置是哈勒姆的一处交通要道,但看见警局门口的情况,就算是来报警的,除非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其他人也都绕开了。
看见马车,警长的表情略激动,看来是他认识的人。
马车打开了,异瞳的镇长走了出来。奥尔看了两眼,把头偏向了一边。
无所谓了,他刚才开口也只是看着满地警察,想为他们的命争取一下而已。这些人听命了,他就带着他们开始干,不听命了,他继续走,反正警长的威信已经被打没了,之后的烂摊子本地人自己解决。
这些人也是想为自己和亲朋好友的命挣扎一下的,无奈来了个boss,只能怪他们自己倒霉了。
“蒙代尔警官。”镇长说,奥尔出于礼貌看向他,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无论是口舌还是实际),“我以哈勒姆镇政府的名义,将哈勒姆镇警察局的最高权限交托给您,请您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他说着走到了警长面前,一把拽下了他的警徽,递给了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