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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金徽对霍桑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这样奥尔就不能代他拒绝了:“请稍等。”
霍桑目前住在警察局的巡警宿舍里,不只是作为记者的罗森伯格对他的情况很感兴趣,警察们也是。他有极强的洞察力,要知道比尔的人也在人群里寻找,但谁都没发现的卡尔沃特只有他发现了。在那天的大火之中,他跟着两个狼人努力地救援着其他两个房间里的人,因此而被烧轻度烧伤。
达利安想把他留在警局里,从当个见习巡警开始,等到他学会基本的读写,就可以获得正式的职务。
不过霍桑本人,还是拒绝了。
这让罗森伯格叹了一口气,但他很快又重新高兴起来,毕竟这可是独家新闻——《诺顿晨报》今年年初的时候,给鱼尾区分局捐了1200金徽,还送来了布匹、牛肉以及两匹驽马。双方算是友好合作部门了。
两天后,所有歹徒都被审问完毕,在这个过程中,又有十几位各方人士落马,但要抓捕那个人贩子瘸子乔南却有点问题。因为他现在所在的希克林区,又可以被称为“希克林人聚居区”。
希克林区的总体经济状况比鱼尾区好一点,希克林人极其抱团排外,社区内的人们不说诺顿语,而说希克林语,五年前就出过希克林人抗税的事情。他们只向贝尔东教的教会交税,而拒绝向任何诺顿政府的官方机构交税。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件事后来动用了军队,小火炮都推进城区了,希克林人和军队打了一个多月的巷战,后来贝尔东教在诺顿帝国的枢机主教出面,与希克林人的长老们沟通,最后说定了,依然是希克林人向教会交税,再由教会将税款交给诺顿帝国官方。
所以其余中下城区把区政府放在贝壳区的黑匣子街,是因为真的穷,希克林区的区政府放在黑匣子街,还因为区政府的人都怕死。民风彪悍的希克林人,并不把诺顿帝国的官员当人看。
诺顿帝国封建领主思维的世界,对于君主来说,他们的臣民们只要交税,只要不明确地要推翻他们,那关起门来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们是无所谓的。反正希克林人闹得再怎么厉害,也怕军队。
至于他们的存在是不是会影响索德曼中下层民众的安定生活?他们不在意。
希克林区的皇家警察虽然也穿着红制服,但警徽上并不是黄金独角兽,而是一柄长剑,外边围绕着一圈黄金荆棘,黄金荆棘是贝尔东教会的徽记,他们的手势是在胸口竖着画两个z。
就算是阅兵的时候,皇家教会的方阵里,他们也穿着这样徽章的制服,只不过贝尔东信徒的皇家警察最高做到希克林区分局的局长而已。
总之,这是一个外区的皇家警察很难进入的区域,那位人贩子的瘸子乔南,应该也是希克林人。
其实奥尔不太理解,为什么希克林人愿意庇护一个人贩子,就只是因为这个人和他们出自一个民族,有一个信仰?
但这个世界很多事情,是不需要逻辑的。
总之,要抓瘸子乔南,只能等以后有机会。
在转交卡尔沃特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疼痛和感染发起了高烧。奥尔曾经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在蓝天下养起来的三观蹦出来,指着他发出警告:你不是一个审判官,你没有那个资格既抓捕他,又审判他,并对他行刑。即使现在他是一个犯人,但只要开了这个头,早晚有一天,习惯成自然的你也会对无辜者这么干。
但被抬上囚车的卡尔沃特在临上车前,看了一眼奥尔。他明明有一双深邃清澈的蓝眼睛,那也曾帮他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但那一刻,他的蓝眼睛里只有怨毒与诅咒。
奥尔把自己的三观拍碎了,世界不同,三观……有些要保留,但有些,还是扫一扫收起来,珍藏起来吧。很可能它们只可远观了。
至于卡尔沃特的那些宝藏,让它们随着这恶毒的家伙陪葬吧。
终于有时间的奥尔和达利安,叫来了布雷顿·霍桑,他要履行他的诺言了。
“请坐,布雷顿。”霍桑现在也是警局的一员了,所以奥尔能直呼他的名字。毕竟,在经过数次升职后,他也是副局长之一了,现在他们就在奥尔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对我说说,你想让我解决的案子吧。我不能百分百地帮你解决,那是说大话,但是我会百分百的帮助你。”
霍桑穿着不太合身的旧制服,脸上贴着一块纱布,手腕上也露出白色的纱布。他的制服是警察们临时凑给他的,就像当初达利安为快速长高的奥尔找来的制服那样——现在他还在长,只是没那么快了,而他柜子里有很多套更大一号的制服。
霍桑看起来有些惊讶,他坐了下来,极坦诚地说:“当我被告知可以成为皇家警察时,我以为,这就是我的报酬了。这也确实是一份丰厚的报酬,实际上,我愿意放弃之前说的话。”
“不。”奥尔无奈地笑了起来,“请别误会,您会成为鱼尾区警局的一员,是因为您在不久前展现出了足够的能力与胆识。这件事是局长决定的,不是我。您成为一位皇家警察,是理所应当的。”
“我?能力和胆识?”他没有因为夸奖而羞涩或骄傲,甚至没有一点激动,他看起来很茫然,无法理解,“我有……能力吗?”
从见面开始,霍桑表现出的情绪都很“平”,就像是个机器人?
这年头,谁没有点精神病呢?达利安可能没有,大黑狼的精神可能比奥尔自己的皮还要坚韧。
“对,您很有能力,我们愿意将后背托付给你,兄弟。”
“……”霍桑猛地抬起头,依然是那张看起来充满愤怒的暴躁面孔,外人在这会以为他要蹦起来发狂,奥尔却觉得他好像要哭了。但没有,霍桑只是保持着他那张脸上的暴怒,平静地看了奥尔一会儿,“谢谢……”
“不客气。”奥尔微笑,把小桌上的饼干碟子推过去,示意他吃,“我们来谈谈你的案子吧。这不只是因为我答应了你,也是因为作为皇家警察,那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霍桑拿起一块饼干咬了一口:“在你之前,没有皇家警察来帮助我们。蒙代尔警官,我不是孩子了,我很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颜色的。”他把咬了一口的饼干拿在手里,“我叫托雷斯·霍桑,我今年23岁,我的家在比斯特菲尔郡的哈勒姆镇,我爸爸是个农场主,他叫杰斯·霍桑,妈妈马琳斯·霍桑,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奥尔拿出笔,在已经准备好的笔记本上记录着。
比斯特菲尔郡也是距离索德曼较近的一个郡了,到那坐火车的话需要三天两夜,那种长距离的大型火车。
农场主不等于有地农民,农场主除了有土地之外,还必须有大牲口。所以,在当地来说,霍桑的出身应该还不错。他作为第四个孩子当然是无法继承家产的,但按照常理来说,假如父母疼爱他,也会给他买一些土地,并不疼爱,也该给他找一门足以糊口的手艺。
——即使会养马、猪、牛之类,也都属于“技术工种”,毕竟普通农民最多养鸡鸭,很难接触到大牲口,很容易找到工作。
“八岁的时候,我点燃了谷仓,烧死了家里的两头牛。”在自我介绍后,霍桑就爆了个大雷。
“你八岁?”
“是的,我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是如何点燃谷仓的,只是依稀记得,我的哥哥们和姐姐也都在那。当谷仓的火焰熄灭,妈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时,他们把我推了出去。我挨了一顿打,发了一场高烧,当我醒过来,就被塞进了神父的马车,我被送进了圣·丽莉感化院。”
他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干,细细地嚼碎吞咽了下去:“我在镇子里看过牛、马、羊和狗,也看过躲在稻草里的男人和女人,在那,我第一次知道,男人和男人竟然也能结合。您需要我向您讲述具体的过程吗?”
奥尔浑身的毛已经都炸起来了,深吸一口气:“不,不需要。”
t的这些人怎么一定要揪着孩子不放?!那些混蛋对成年男女的侮辱,也不会少。但是……孩子实在是太超过底线了!
霍桑点了点头,他看着只剩下了一半的饼干:“我十岁左右跑出去过一次,甚至跑回了家,爸爸用马鞭把我打了一顿,当我从昏迷中苏醒,已经回到了感化院。当我十五岁……也可能是十六岁?我和另外几个男孩再次成功地逃离了那里,但很快我们就分开了。
我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但当我走进第一个村子时,我就被袭击了,那是三个兄弟。他们□□了我一阵,我打伤了其中的一个人,也可能是打死了?我不知道。
我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卖身比找工作容易,事实上,直接说卖身,反而能避免很多伤害。可是我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丑陋了,对我有兴趣的人越来越少了,这样反而能找到更多的普通工作了。我也来到了索德曼。
在遇到您之前,我在一家货行工作,每天就是抬箱子。我那天看见了我的两个同事把一个孩子拖进了巷道里,我冲上去,打了他们。可能打死了一个,我不确定。离开时,我摔了一跤,跌进了水坑里,然后,我就遇见了您……
蒙代尔先生,我离开那家感化院只有六七年,我很肯定他们还在像过去那样办事。我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