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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们只打算套麻袋的,萧靖思索一下还是不够稳妥。陈斐仁在东京没有结下仇家,事后一猜可能就知道是谁干的。
有张嫣出手就不一样了,他陈斐仁是被“仙人跳”的,他自己贪图美色反被人坑,这跟公主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是陈斐仁本人使劲猜使劲想,他肯定不会想到志冲和薛家姑娘的身上。
这法子多损呐。
四姑娘和五姑娘穿着小厮的衣裳,一脸“我干坏事,我激动得要死”的表情。她们两个不是单独出来的,她们带了帮手。
“那是我二哥。”五姑娘指着一个青年,“我二哥他什么都不会,倒是可以替我们把风。”
“见过赵小娘子。”薛仲儒十分无奈,他两个好妹妹哦,居然和公主合伙说出来打人!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他替两位妹妹瞒着,没有告诉爹爹。他说要过来帮忙,实则怕她们闹得过火了。
谁知还有更过火的!
公主不仅自己来了,还多带了三个人。狄青作为主要武力输出,他是肯定要有的。狄青拱了拱手,没有多话。
志冲指着张嫣,道“这是我家小友,她负责把陈斐仁引过来。”
她再指着萧靖:“这是我的兄长,他也会出力。”
萧靖对着各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薛家几人:公主的兄长是谁?
哦,她亲哥是皇帝啊。
等偷袭到陈斐仁之后,旁人自觉给官家让开,萧靖抬脚往人屁股狠狠地踹了五六下。他传授经验:“屁股肉多,又没有脏器,打这个地方打不坏。”
众人:那我们……遵旨?
一人踢陈斐仁的屁股五下,共计三十余下。官家临走的时候,为了营造出“仙人跳”的案发现场,他把陈斐仁身上的钱全部摸走,回程路上施舍给城里的乞儿。
等陈斐仁缓缓在巷子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睁开眼睛,视野被东西遮挡住了,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嚎得跟杀猪似的。
“嘶——”
他伸手把头上的箩筐摘下来,脱走两个麻袋,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他强撑着站起来,屁股肿得老高,裤子也裂开了。
他衣衫不整,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不见了。他往后一摸,还好还好,屁股的肉疼归疼,屁/眼没疼。
他意识到一个事实:昨天那个卖花的小孩,居然在作局!
他被该死的东京人骗了!
陈斐仁捂着裤子,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租的房子,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他一向“诚恳待人”,邻居见他头脸有擦伤,调侃道:“陈先生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可是哪家的美人如此奔放?”
“我被贱人害了,要报官!”陈斐仁恨恨地骂道,“这天杀的贼人,不仅拦路抢劫,还打了我一顿。”
他倒是要脸,比如自己“想花二十块钱与美人幽会”的细节,完全没有说。他咽不下这口气,要到开封府去报官。他拿出自己新科进士的身份,给开封府的小吏施压,要求人家一定要揪出动手的歹人团伙。
“先是一个卖花女问我要不要买花,我看她可怜,买下两支花。谁知她有同伙,居然把我挟持入巷,在偏僻处打我一顿,抢走我身上所有钱财!”
“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可悲可叹!”
“若是此案不能破,我定要上达天听,让陛下来处置!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陛下的声誉和颜面,陛下治理下的东京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是谁蒙蔽了陛下的眼睛?”
小吏被陈斐仁的气势唬住了,立刻请自己的顶头上司过来。富弼皱着眉头,看完陈斐仁报案的口供,又对上陈斐仁这个人。
“这卖花女大约十岁,相貌姣好?出没在桑家瓦子一带?团伙中的其他人呢?没有外貌特征吗?”
“我被人敲晕过去了,没有见到其他人,后面的事情不知晓。”陈斐仁说,“我身上大约有两百钱,皆被人抢去。”
富弼又问:“你缘何会在东街三巷醒来?那里距离桑家瓦子不是一步两步,而是有近百步。”
“我是被人挟持,才去到那个地方。”陈斐仁打死不说自己想去嫖。
富弼发现数个疑点:“你在挟持过程中,为何不呼救?那么长一段路,你一声都不吭?你不是说没看到其他团伙成员吗?单凭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她才那么高,她能挟持你?”
陈斐仁:“……”
他想要退缩:“算了,我不报案了。”
“这可不成。”
富弼拒绝,开封府哪里是你想报案就报案,想取消就取消的地方。他义正言辞地说:“天子脚下发生这样的案子,我们怎么可以不管不顾呢?”
他猜测,这个姓陈的不清白,他肯定有话没有继续吐出来。
富弼把这件案子记着,闲聊的时候跟皇帝讲起:“……臣近日受理一案,有一个姓陈的进士在东京遭人打劫,劫匪竟然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卖花女。据他所说,大约是卖花女用了迷魂药,把他迷到一条暗巷当中。卖花女团伙抢劫他二百钱,他要求开封府审理此案。”
御前宫女小张肩膀不断抖动,忍笑十分辛苦。萧靖刚把茶喝下去,没忍住喷出来:“噗——”
陈世美居然还有脸去报案?自己色心上脑,却倒打一把,说别人用迷药?
更何况钱是萧靖亲自拿走的,顶多就一百二三的样子,哪有两百块啊。
“依朕所看,是应该细查。”皇帝定下基调,“不仅要查抢劫的团伙,还要查这个姓陈的,查他的籍贯和家庭关系,还有相识的关系网。”
他颇有深意地说:“说不定是认识的人作案呢?”
富弼深以为然,领命而去。
萧靖却想,陈世美的家人应该快来到东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