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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高殷眼睛睁得很大,神色难以置信,他没想到高归彦会突然动手。他痛苦地捂着伤口,瞬间倒在地上。好多血从身体中流失,失血的痛苦让高殷说不出话,很快昏迷过去,
高归彦从案上随手抽了张纸,用纸擦掉匕首上的血迹,把高殷给文宣帝写的祭词揉成纸团,丢到地上。他猜测济南王必死无疑,匆忙骑马离开了。
谁知有人偷看了全程。
阿瓘趴在窗户外面,听得高归彦走远,才从窗口跳进去屋里。他的动作轻巧利索,外面无人察觉到,他快速把高殷的衣服扒下,上药,用布条扎紧腰部止血。他在战场上见的伤兵多得去了,这点伤还能有救一救。
他再割下来一条布,把高殷的嘴给堵了。
带过来的尸首换上高殷的衣服,被死人摆到烛台附近,假装是第二现场。他用烛火烧坏尸首的脸,再把烛台砸到地上,很快火苗蔓延成大火,屋子里直冒烟。
他把高殷塞进去臭烘烘的麻袋里,一溜烟逃出去。
“走水了,走水了!”
“快,快救火——”
济南王府的人发现书房里有浓烟冒出,大桶大桶的水往里头泼洒,无奈火势太大,没有人敢拼命去救。
一个落魄的废帝,不值得啊。
高殷的妻妾李氏和郑氏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可惜太迟了,等火势被扑灭时,里头已经烧得焦黑。有仆人抬出来一具男尸,脸部被烧糊了,服饰与王爷一般无二,两女辨认过后,伤心得昏厥。
阿瓘做戏做的足,仿照高殷的伤口,狠狠捅了尸体三刀。
李氏看出来刀痕,哭诉道:“王爷这是被人害了!”
她拉着郑氏,只等天明,入宫为高殷讨个公道。
另一边,阿瓘把高殷背出来,夜里天黑,应该没人看见。他一路回到九叔接应的马车上,把高殷藏在夹层,他在外头开车,要带着九叔和九婶回家去。
中途出了一点事情。
大概是高演做贼心虚,他借口重阳节人多要维持治安,命令禁军对今晚往来的车辆仔细盘查。
他怕有人发现高殷没彻底凉透,请大夫把人救回来,特意以“毛夫人突发急症”为由,把太医集合起来,不许他们回家。另外,城中医术高明的大夫,皆被传召入宫。
皇帝心疼爱妃生病,这个借口听起来多正常啊!
即便是有人替高殷求救,没有大夫过来,高殷只能活活失血被熬死。如果以后有人翻出来,自然是毛夫人背锅。
能当皇帝的人,谁没个真假心尖宠呢?
他存心要杀死侄子!
长广王府的马车行到一半,被人拦下了。有士兵眼睛很锐利地发现情况,大喊道:“快,这辆车下面有滴血!是红色的,是血!”
长官看到有血从车厢流下来,过来打招呼:“我们奉陛下的命令,要搜查这辆车。”
他是奉命行事,工作职责所在。
“你们岂敢?”阿瓘拔出腰间的刀,刀刃寒光凛凛,“你们睁开眼睛看看,这是长广王府的车!车里有女眷,怎么能让你们搜查?”
王府的车,领头的长官自然认得,但是陛下下令,说是不论亲贵,一律要搜查。他正犹豫着,只听得车里有男子的声音:“叫他揭开帘子看一眼,赶紧放行,再不放,砍头处理。”
“是,多谢王爷大人有大量。”
长官摸了摸脖子,凉凉的,脑袋保住了。他硬着头皮,去揭开王府的车,车里坐着两人,一位穿着王爷的袍服,容貌瑰丽,应该是长广王本人,只是王爷今日心情不好,脸色阴沉得想杀人。
另一位是个年轻的女子,容貌生得极美。可是裙子的下摆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张嫣假装痛苦,脸色涂得惨白,捂着肚子直喊:“我,我好疼,是不是流产了……”
查看的长官吓得立刻把帘子落下,难怪车厢有血流出来,原来是人家的女眷情况不好。
摊上这样的大事,长广王挺倒霉的。
禁军的人表示可以理解,立刻给长广王的马车放行。阿瓘开着车,一路把车开到九叔的正院里头。伺候的下人没喊来,是他把高殷扛下来的。
高殷的命大,流了那么多血,居然没断气。
萧靖让阿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家。他在系统兑换了输液和针线包,给高殷扎针缝和伤口,他的技术一般般,伤口被缝合得歪歪扭扭的,但好歹把高殷的情况稳定下来。
他派出去的人跑遍邺城,居然请不到大夫。他亲自去请太医,太医们都没回家,他跟张嫣守了一夜,只能等天亮再做打算。
宜光殿
高演几乎一夜没合眼,他让人给毛夫人诊脉,开药,不许太医们离开。毛夫人本来没事,只是女人爱娇气,既然陛下问你舒不舒服,她自然很配合地说头疼胸闷,喘不上气来。
她拉着高演的手,撒娇道:“臣妾想要陛下陪一陪,说不定能好受些。”
皇帝当真留下来,没去元皇后那里过节。毛夫人只看到表面,心里头美得很,她以为自己有多受宠。她在去年十月顺利产下一女,封为建昌公主,女儿尚不足周岁,高演看在孩子的份上,让毛氏重新复宠。
其实没多宠,他经常过来看女儿,顺带在屋子里睡觉休息。他是一个工作狂的皇帝,天一亮召集大臣议事,等到夜深才放大臣回去。
皇宫的每一处宫殿都是他的房子,他睡在哪里不是睡?
即便是光盖被子不干活,毛氏也心甘情愿,阖宫上下那么多女人,如今数她最得意。她看见陛下抱着她的女儿,心满意足,喝了一大碗太医院开的补药,补得脸色红润极了。
过重阳节那么大的事情,陛下居然不陪皇后,来陪她?
说明她值得啊!
毛夫人看着那么多太医伺候自己,折腾起来越发来劲。高演陪她到第二天,才放心离开,他早上听得高归彦报来,说事情办妥了。
“办妥就好。”他的心放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