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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顷刻间,伴随着那此前嘶吼的余韵声音即将消散在这汹涌的风暴之中,第五磬旋即鼓动着己身的神韵,以甚为嘶哑并且颓靡的神韵,同样嘶吼道。
“是我对不住师兄!是我对不住师兄!可恨!可恨!观渔老儿!怎敢这般肆意屠戮我宝仙九室之界修士!”
而回应给第五磬的,则是那楚维阳在巫觋战舞之宗甩落的宝兵。
“哪里来得这般多聒噪废话!死来——”
话音的余韵混同在了劲风的裹挟之中,伴随着灵韵的徜徉,这顷刻间,那巫觋战舞之中,真个有着龙吟声响彻,只是任谁听去时,那龙吟声中,尽皆是极尽疯癫的神韵。
下一刻,仍旧煅烧得通红的铁棍甩落,巫觋祭火混同这狂风,便旋即将那蛇蛟龙相吞噬在了烈焰之中。
如是,即便是在神韵烙印在天地间的痕迹层面,两人也已经依仗着这样的配合,将一切的隐患消除,将原本的痕迹涂抹、粉饰。
下一瞬,源自于五蕴、太阴法力的吞噬与炼化,陡然间将更为浑厚的法力裹挟着丰沛的灵韵,灌涌入了道果金丹之中。
在这顷刻间,楚维阳驻足在悟境的余韵之中,修为气机稳稳地有所增长的同一时间,更为明晰的变化,则是那丰沛的灵韵尽皆在这顷刻间灌涌入洞开的五窍之中。
事实上,伴随着楚维阳修为境界的提升,此前已经“臻至绝巅”的诸窍之真形道种,也更进一步的被擢升了上限。
几乎并驾齐驱的熔炼之中,这真正是灵韵层面一日千里的蜕变与升华。
甚至与之相比,楚维阳在修为气机层面的增长,都已然足够堪称微末。
毕竟对于楚维阳而言,这可以预料的血雨腥风之中,这接连的“收获”里面,将会有不知多少第五磬的“同门”和“道友”要殒命在观渔散人的肆意厮杀之下。
这意味着,在这样的收获过程之中,已经足够教楚维阳于“炼法”的层面更为谨慎的有所选择,并且摒弃混朦法修持而成的血肉和法力对于己身道法可能存在的影响。
那些灵韵尽皆是源自于死生轮转的磨砺之中所诞生的纯粹菁华,楚维阳轻易将之熔炼了没有甚么,但是涉及到这些蛇蛟龙相肉身妖躯,精气神三元的混朦法修持之道果,则仅只有小部分被楚维阳以神通法力熔炼,化成了己身法力之中极尽精纯的一部分。
但余下更多糟粕与驳杂的部分,则尽皆在楚维阳合炼三元的过程之中,彻底化作了那疯癫龙相,融入了宝兵之中,成为那浮雕的一部分。
而在片刻之后,伴随着楚维阳巫觋战舞横扫过四面八方,最后终于“横扫”到了猪突狼奔的第五磬的身上,楚维阳遂一棍将之横击出了风暴的范畴,霎时间,漫天的血光汪洋随即紧随其人倒飞而出的身形破空而去。
只是那血光的一闪而逝之间,其上若隐若现的鳞甲与角质,复又增加了许多。
进而,当倒飞的过程里,第五磬艰难的安稳好身形的时候,其人身上的牲畜化外象之上,鳞甲皲裂,角质撕扯,须发断裂,浑身的血污使得第五磬无需有甚么凄厉的嘶吼,便已经有了些“声嘶力竭”,以及亡命奔逃的意味。
而紧接着,当楚维阳紧随其后,闯入昏黄雾霭之中紧随其后追杀的时候,诚然,楚维阳所经历的一切,甚至都无法算得上是厮杀,更是纯粹的屠戮,但是在他们所勾勒成的血战的战场残存的痕迹之中,楚维阳诚是历经重重厮杀才造就的这一桩桩“血案”。
因而当楚维阳也从己身显照的风暴之中冲杀出来的时候,道人身上披挂的玄甲,那原本应该光洁的甲面竟像是蒙上了一层昏黄的绣色。
这一刻,或许是宝兵与己身“人器合一”的交织与共鸣,那蒙着一层锈迹的战甲上,不再有着繁盛的无算阴灵显照,更相反,朦胧的昏黄绣色之中,是一道道狰狞且疯癫的龙相显照!
很显然,从这一刻起,楚维阳己身真切修持着的道与法的根基被更进一步的遮掩,那映照出来的,是这玄黄铁棍的宝器本源。
而且,在那鳞甲的不起眼之处,细微的破碎展露着内里“观渔散人”同样在牲畜化的兽相变化。
翻卷的鳞甲朝着四面八方肆意的生长着,黝黑的角质恍若是乌血的淤积,而那一闪而逝的洞见之中,楚维阳那肉山也似的身形,则尽都是遒劲的龙躯回旋。
而待得这样的狰狞身躯也随着第五磬的遁逃而远去的时候,原地里,那清朗的方寸之际被昏黄雾霭弥散而至,进而再看去时,那原地里殷红的血迹,则已然一点点地晕散在了昏黄浊世的湍流之中。
一处,两处,三处……
第五磬浑似是成了甚么晦气灾星也似,其人亡命奔逃到了甚么地方,便将血腥的灾劫带到了何处。
而自始至终,昔年假死脱身的观渔散人所裹挟的玄黄风暴,都紧紧坠在其人的身后,如影随形。
终于,某一刻,当那血腥的战场再度被两人甩在身后,正遁入雾霭之中往更深处而去的时候,忽地,有着磅礴的气息朝着两人愈渐狰狞的兽相身形横压而至。
“够了!贫道说,你们够了!”
禁忌法门白云洞
煌煌道音化作雷鸣声在这厚重的昏黄雾霭之中接连回响着,几乎仅只顷刻间,这纯粹的震颤声音便径直洞彻入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那种满蕴着独特道韵的震颤与嗡鸣,险些在顷刻间教楚维阳从神魔法相的狰狞可怖的外象状态之下挣脱出来。
可是楚维阳而今所显照的同样“牲畜化”的神魔法相,实则是五蕴毒煞之气自行晕染之后表征,那不是兽相,而是发源自楚维阳己身的道与法。
但这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仍旧像是“受到了影响”,其狰狞肆虐的气焰稍稍有所停滞,进而,观渔散人像是恢复了些神智,而不再一味的喊打喊杀。
那声音里真正蕴藏着的,是定人心神与根性的力量!
当然,这种直指心神与根性的力量本身也并非若玄家一般轻灵,更相反,其中蕴藏着某种更深邃的邪性与魔念。
这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甚至都很难将这种极致复杂的气焰本身彻底剖析明白,那满蕴的丰沛道韵,便像是某种浊煞的层叠淤积,像是这昏黄浊流也似的混混朦朦。
这已经不是甚么势均力敌的对手了,楚维阳真正感觉到了某种在修为与底蕴层面尽皆超卓过己身的某种横压的气势。
于是,当楚维阳循声望去时,正看到一道朦胧的人形轮廓,正从那昏黄雾霭之中一点点的显照清楚。
人形轮廓?
就在楚维阳惊疑不定望去的顷刻间,那一道朦胧模糊的身形便陡然间变得明晰了起来。
而且,虚实变化之间,甚至带给了楚维阳某种发源自道与法的错觉,好似是这修士原本便驻足在了那里,他身形分明恒久真切,但是当人未曾注视时,便浑如隐没在雾霭中,当人再看去时,一切遂陡然真切起来。
而待楚维阳从这种奇诡的意蕴之中挣脱出来,进而,仔细观瞧这人的时候,楚维阳这才真切的瞧见其人那身披着深青色法袍的身形外象。
楚维阳无从知晓,这人法袍之下到底是否存在着甚么鳞甲与交织,但是仅仅观瞧着那些暴露在法袍之外的外象的纤毫细节的话,这人像是已经从那狰狞的兽相之中走完了归真的路程。
他已经历经了这昏黄浊世的磨砺,进而,重炼己身道躯,在复返人身的过程之中,驻足在金丹境界的巅峰,似是已经隐约要迈出那跃出藩篱的一步一样。
楚维阳觉得,这青袍修士事实上已经走在了那更高卓层阶的路上,只是考量到古地仙法以及而今的神境法,尽都需要道果融入己身道场的这一过程,或许这人却欠缺的,仅仅只是这一步骤而已。
真正的平静已经荡然无存,至少半只脚,乃是于半个身子,已经驻足在了那一领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