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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惊世的莹白如雪的刀光将整一轮真阳大日从中贯穿,进而将之割裂开来。
那一闪瞬间,这莹白如雪的刀芒本身,甚至其白炽尤还要胜过那真阳大日分毫。
而也正因此,当那极尽于璀璨的刀芒显照的时候,因为其本身跃出明光绝巅的更白炽,反而教刀芒本身从璀璨的明光之中黯灭了去。
仿佛是阳极生阴,这一刀显照着太阴雷法原初的力量,这一刀显照着从无序的白炽重塑着雷霆道法的意蕴进而转变成银灰颜色的晦暗明光。
而在这一道银灰色刀芒之中显照出来的,则是楚维阳身披乾坤法袍,披头散发,一头黑发裹挟着劲风之中狰狞如玄龙一般,一手擎举着环首刀横在身前,进而于凌空之际踏罡步斗的身形。
与此同时,伴随着楚维阳的身形凌空飞渡,远比其本身更快的,则是那在楚维阳的侧旁,径直扬起的一条臂膀。
那臂膀被楚维阳以齐肩斩断,仔细看去时,那被刀芒割裂开来的伤口上,骨渣残碎,血肉翻卷,而在这样血肉模糊的伤口之中,却未曾见得甚么殷红颜色,只有些许淡淡的浅红色显照,最后,更是隐没在那一点点渗出的雷浆之中。
以身形沐浴水池雷浆,自期间驾驭凤凰天火点燃太阴玄雷,参合三元之间而入定坐忘。
这是玄门清修术、房中术,与内外通感的集大成之修持过程。
而也正是在这样极尽高邈的入定修持过程之中,楚维阳几乎是以大步疾行的方式,从自己面前那宽阔而且通衢的道途上一路狂奔着。
只是从第二次炼法闭关之中清醒过来,楚维阳便已经更进一步的从真形的修途上深耕去了极渺远的距离,一切的成果映照在了这样的演法与试炼之中,所凝聚的成果,便是楚维阳那与之不相上下的雷河声势,以及在雷河的碰撞之中,那扬起的手臂!
显然,那所谓的巍峨山岳,已经被楚维阳翻越而过,至少,这一刻,楚维阳已经洞见了山顶处的风景,并且要立足期间,借此眺望向更渺远的距离。
深深地看了那在半悬空中扬起复又要坠落的臂膀,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却忽地转身,看向那被刀芒所割裂的雷霆明光之中更为白炽的那一部分。
同样朦胧的身形愈见得显现,那朦胧的身形显照出了磅礴之象来,楚维阳只是观瞧着那身形的轮廓,便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未曾洞悟“真形”之修法,但是在《雷海洗身经》的修持过程之中走出极限之路的人。
许是这种极限本身已经在太多的领域抵至了绝巅。
第一次,楚维阳看到那分明被自己斩断了臂膀的“修士”,不仅仅未曾因为身形的残缺、内周天的破损而动摇自身的修为气机。
更相反,楚维阳反而感觉到了某种浑厚的生机气息,开始在其人的道躯之中猛然间焕发出来。
这种纯粹的血肉生机本身甚至在主动的朝着那翻卷着血肉与骨渣的伤口处汇聚而去。
楚维阳有着某种预感,这种纯粹极尽于锻体之道的某种绝巅状态,倘若是真人立身在那里,若是没有与自己相互攻伐演法的干扰的话,只凭着其血肉之中蕴含的生机之浑厚,只消给其将养伤势的时间,许是其人能够做到再生骨相,弥补肉身之有缺。
若是其人的修为境界更高深些,在九炼丹胎的路上迈出更多的层阶去,甚至有朝一日证道金丹境界大修士,只这浑厚的生机底蕴,便足够教其人于数个领域称雄!
这些尽都是可以预料见的场景与画面。
但也仅仅是可以预料见而已。
其人终归非是真人,这种生机弥补的迟缓,对于楚维阳而言也是战机本身!
于是,楚维阳猛地一甩手,那已然被二度熔炼之后的环首刀,其上愈渐倾向于银灰色的刀身上,莹白如雪的寒芒一闪而逝。
伴随着楚维阳蹈空步虚而去,第三度,那争鸣的龙吟声响彻这幽暗一界!
不等那人已经从白炽的雷霆明光之中显照出身形来,楚维阳便已经先一步杀入了那白炽的雷光之中去!
下一刹,伴随着楚维阳的身上同样似是沐浴着太阴雷霆一般,显照出银灰色的雷光来,伴随着手中的环首刀扬起复又落下。
接连的龙吟声中,雷霆之间的交击复刻着早先时那无序之明光的接连涌现。
而这样的每一道明光的乍现,都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一度相互间的攻伐。
只是这一回,许是这两人相互之间的攻伐更上了一个层阶的烈度,那明光显照,甚至还无有朝着大日真阳演化的趋势,便伴随着左近之处第二道明光的涌现,而自身溃灭了去。
而就在这样接连不休的雷光明灭之中,渐渐地,那伴随着两人的相互间攻伐所显照并且迸溅出来的,已经远远不仅是纯粹的明光本身。
仔细看去时,那是银白而略微带有些许浅红的雷浆。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这是其人喋血在了半悬空中!
修为境界限制了其人的发挥,只消无法做到闪瞬间的活死人、肉白骨,那么他所掌控的沛然生机,在高烈度的斗法之中,不过是乍看起来的雕梁画栋,实则不过空中楼阁而已。
刀芒将血肉割裂,很快,伤口破损的速度,便已经远超了伤口弥合的生机作用本身。
胜与负的天平,便在那扬起在半悬空中的雷浆之中悄然倾斜。
终至于某一刻,莹白如雪的刀芒将那白炽的雷光所贯穿。
紧接着,当那刀芒仍旧持续的斩击向幽暗寂无之中去的时候,原地里,那白炽的明光便已经陡然间黯灭了去。
下一瞬,环首刀化作宝光,消失在了楚维阳的掌心之中。
原地里,伴随着太阴雷法的灌注,那逐渐崩灭的余韵之中,属于这一道身形的真形图显照,一闪而逝的瞬间,楚维阳以玄真宝鉴拘走了其人的阴魂。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是一切似乎又与早先时有所不同了。
并非是因为纯粹的定胜,也并非是因为楚维阳自身的修为进益。
那是某种极难以言喻的变化,好似是伴随着一道明晰的巍峨山岳的垮塌,伴随着楚维阳切实的对同一领域的某种绝巅的界限在此刻越过之后。
那是从道法,到气韵,再到自身的心神,乃至于意蕴等重重领域浑似是洗尽铅华一般的焕然一新的改变。
这一切的极尽于复杂,最后像是相互交织成了一枚种子,最后深深地栽种在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并且已经在这一过程里,开始缓慢的抽枝发芽。
而冥冥之中,楚维阳有一种预感,唯有用持续的,接连不断的定胜,才得以继续将之浇灌。
无端的感慨之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楚维阳也收拾好了心神,看向了那幽暗寂无的深处。
灵光疏忽间破空而至,抵至楚维阳近前的时候,他已经期待了良久的先贤馈赠便已经显照出真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