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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以数种无上宝材相交织与共鸣的炼法,便被楚维阳搁置在了一旁。
该是有用的,但没有想象之中的有用,甚至一个不谐,反而更容易教金玉宝塔变得脆弱起来。
他要的是坚韧,是纯粹的坚韧。
而除却无上宝材之外,还有甚么外物是得以熔炼入宝器之中,夯实底蕴的呢?
灵物。
几乎闪瞬间,楚维阳便想到了灵物。
别个不说,昔日里只是将小半的灵物炼入了法剑之中,直至今日,楚维阳的法剑在自己的诸般宝器之中,不论是品阶还是根底与本源,都足以堪称冠绝!
要知道,除却这小半灵物之外,组成法剑剑身的,不过是寻常的炼金包裹着昔日凡铁长剑的碎片而已。
除此之外,莫说是无上宝材,连极品灵材都未有!
这还只是小半的灵物!
那可是足以被视之为道果,或者至少说是道果雏形的灵物!
而完整的灵物熔炼入其中,又会是何等的景象,甚至连楚维阳都无法全数想象。
而且,真正最为重要的原因是,楚维阳的手中,本就有着一道完整的灵物,疑似是九元螺圣所遗的螺壳宝塔!
也正是思量到此处的时候,忽地,像是有一道惊雷从楚维阳的心声之中流淌而过,紧接着,这种麻意陡然间传递向了楚维阳的四肢百骸。
想到这里的闪瞬间,楚维阳便像是切实的揭开了那层叠厚重的烟霞雾霭的最后一角,完整的洞见了那帷幕后面的全貌!
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心神之中会无端的生发出了这样的示警。
若是自己浑没有思量到这些,一味地将无上宝材熔炼入了金玉宝塔之中,九元赤文蕴养出灵性来的闪瞬间,是不是便会是刚刚那演化洞天福地的进程彻底迸发的时候?
彼时,从灵浮岛到琅霄山,从法阵到罗盘,浑没有丝毫的那一部分,足够承载一整个洞天福地的须弥之力,彼时,逼不得已之间,为了挽救这一切,自己会不会贸然动用那螺壳宝塔?
如今,这道场便是楚维阳大半的根基与大半的底蕴所在,甚至是泰半运数所牵系之处。
道场毁了,意味着楚维阳有六七成的奔波要付之东流!
仔细思量着,楚维阳觉得,倘若真个有彼时,或许自己是会用那螺壳宝塔的熔炼,来挽救一切变化的颓势的。
可是这螺壳宝塔并非无主。
只消看看玉树龙王是怎么算计死的蛇老,和老龙王昔日里声名相仿的九元螺圣,还是个甚么手段,自然不容楚维阳小觑。
彼时一步错,步步错,不拿出螺壳来,泰半基业要毁去!拿出螺壳来,又有泰半的可能,会被九元螺圣所察觉。
这里是外海!是妖族的外海!
一想到这里,楚维阳便只觉得自己是在与生死的危局擦肩而过。
而庆幸之余,楚维阳也不禁感怀,感怀着自己的境遇,这或许是第一回,楚维阳不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被人引着四处乱窜,等恍惚间回顾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所行经之处,到底发生了甚么。
昔日里灾劫之中,是这样的;早先时外海一行,仍旧是这样的。
而第一次,在一切未曾切实生发之前,楚维阳便通过试探与印证,洞见了某一种可能生发时的全貌。
哪怕在这一过程之中,楚维阳的心神之中不断的生发着惊怖的情绪,自己吓自己的事情并不好受,但楚维阳不得不承认,当这一切思量透彻之后,这便是自己的进益!自己伴随着修为不断的提升,在这因果和运数交织成的大网之中,那明晰而不容忽视的进益!
而也正是伴随着这一刻心境的变化,有类于顿悟一般,忽地,那本消弭的狂风,再度兜转着,是四面八方的元气被这陡然生发的自然之力所裹挟,朝着楚维阳这里疯狂灌涌而来。
感受着元气凝炼之间的充盈感觉,感受着修为气机缓慢增长的变化,楚维阳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复以魂音,问向淳于芷。
“玉脂奴儿,你说,若想要规避因果,至少,至少是短暂的搅乱一方天机变化,该怎么做才好?”
悟章法平步升举
“这个好说。”
闻听得此言时,反而是淳于芷的声音显得甚是平和,仿佛讨论的不是甚么事关因果规避和天机变化的玄虚事情,而是在轻描淡写的言说某一道符箓的某一笔该如何描摹一样。
但其实想法,这世上往往是细节处的事情,需得反复的思量,审慎的推敲其中所涉及的诸般义理的变化。
反而是这般极为宏大的事情,问来觉得沉重,觉得是要将巍峨山岳压下。
可是实则思量来,愈是宏大,回应反而愈是简明,像是不着痕迹的侍弄着鸿羽一般轻盈。
“那些玄虚而不切实际的事情,我不去说,只说眼前能够做到或者说可以视之为方向的几种可能——
这其一,须弥之力可以隔绝因果,道场的事情很棘手,自不必去说,余下的合宜之地,外海孤悬的百界云舫算是一处,只要师雨亭想,动用道法秘术,再配合着百界云舫的本源,足以帮你隔绝一阵因果牵系。
可你需得想明白,彼时几乎也等同于你自囚在了百界云舫上面,甚么时候宝光混合着须弥之力撤去,甚么时候便是因果之力重新牵系上,你曾经借助着捷径都躲避了甚么,彼时正面逢迎,许是要加倍来还!
这其二,想法有类于前者,但不至于困顿于囹圄之间,而是教你想办法寻一处镇海道城,甚至更进一步,回返到陆地中去,彼时天地之大,便是那隔绝海陆的无形屏障,只凭他一人,还无法杀上陆地来。
当然,这样也只是教你不再困顿于一处而已,彼时因果的气机牵系感应却明晰,于道城便得罪道城之主,于陆上,也难免要曝露行踪,落在剑宗和庭昌山的眼中,且不能再回外海,无非是牢笼变得大了些。
这其三,是要顺着搅乱天机变化的思路去想,其实无非是惹出些大事情来,用一桩事情去掩盖另一桩事情,譬如外海的灾劫,譬如镜缘仙岛上老龙王的宴饮,都是借一事的鼎盛声势作掩盖,来行另外一事。
只是,你一人的力气,终是孱弱了些,想要似蛇老一般翻腾出妖兽围城那样波及整个外海的灾劫,怕是几如登天一般难;但如果是仿照老龙王,寻个由头召开一番诸修的酒会丹宴,倒不是甚么毫无可能的事情。”
说到这里,不知淳于芷又想到了甚么,忽地轻笑着开口道。
“当然,还有另一种思路,可以教你一劳永逸,便是借助天地自然之伟力!自然伟力面前,甚么因果,甚么天机,尽都可以抹煞了去,而在人世间,能够有这等伟力的地方,无非一南一北,两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