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

第19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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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维阳无从猜度这条毒鮋生前所处的境界,其上所蕴藏的灵光已经在光阴之中销蚀去了,只存铁石模样的外相留存,但是昔年,古之先贤掏空了这条毒鮋,以其外壳作洞府,想来能够长久的受到毒道灵光的滋养。

越往深处走,愈见得豁然开朗的景象,而随着步入道宫内里的道路一点点变得狭窄起来,楚维阳与张有观的身形也不得不靠的近了些。

这已经是筑基境界修士一扬手便可以垂落杀伐术的距离了!

也正此时,几乎不约而同的,楚维阳和张有观皆尽放缓了脚步。

砰——砰——砰——!

两人沉重却有力的脚步声,几乎在这一刻踏在了彼此绛宫心室跃动的韵律节奏上。

连带着,两人本就悠长且绵柔的呼吸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也正是在此刻,楚维阳忽地一开口。

“真的有那部土相毒道法门么?”

张有观微微一怔,终是笑了出来。

“倘若没有那部法门,我如何赌咒盟誓,邀你来此地的?”

闻听此言,楚维阳没再说甚么,反而继续追问道。

“那么,真的有那部洗炼秘术么?”

这一回,张有观没有直接回应,脸上的笑容愈渐诡谲的同时,看向楚维阳这里,分明仍旧笑着,却愈见神情阴翳。

“道兄倘若要再教我解释,同样的话,可就已经是第四遍了!”

闻听得此言时,终于,在通道又愈渐宽阔的闪瞬,楚维阳驻足在原地,很是平静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元门散修,也不是毒煞道修士,或许,更不是张有观本人!”

回应给楚维阳的,是张有观几乎哑然失笑的表情。

“道兄这是失心疯了?”

楚维阳只是继续摇了摇头。

“这元门里三岁半开始记事儿的孩子都知道,越是赌咒盟誓的话,越是不能信半个字儿,只有玄门出身的人,才会把这些屁话当回事儿,所以你不是元门的散修!

至于另一点,想来你所知传承有所缺漏,就像是炼气修士无法飞遁一样,有些事情这一境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有秘法能够将毒煞洗炼得混朦!从来都没有!也不可能有!

但你法力的混朦做不得假,我思来想去,最后觉得只有一种可能,你不是元门修士,也不是筑基的境界,更不曾涉猎毒道修行,但你却需要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散修身份。

所以你成了张有观,身为元门修士却信赌咒盟誓,作为毒道修士想展露自身才情又不知怎么做,最后只好自觉地从最微末的法力上着手,以不属于筑基境界的意蕴横压而成……”

原地里,张有观立身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缓缓地消散了去,只剩那阴翳与沉郁的神情,在愈演愈烈着!

但是楚维阳却仍旧笑着说道。

“可岛上同样有皇华宗的长老在,在他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有些事儿很好伪装,比如你的身份;但有些事儿却极难伪装,比如你真实的修为境界。你甚至为了印证自身的修为真实性,更是曾与贫道登坛演法!贫道想了一路,筑基境界,就是你身上最大的破绽!”

各演性命浑一线

话音落下时,张有观的脸上几乎已经没有了多少的笑容。

他用有一种阴翳却也显得僵硬的表情看向楚维阳这里。

“道兄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成见,那么贫道不论说甚么,都已然是无济于事了!可是……”

还没等张有观的话真正说罢,原地里,楚维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真正笃定的笑容来。

“哈!你真个只剩了筑基境界!”

话音落下时,随着楚维阳的手扬起的闪瞬间,磅礴的神念洞照四方,倏忽间,七十二道太阴雷篆凝练成符咒显化,以地煞之阵,将张有观的身形环绕在其中。

只电光石火之间,那些篆纹符咒回旋着,仿若是显化成了一道圆融无漏的戊己篆纹,以篆纹成符阵,以符阵成篆纹。

楚维阳甚至在其中兼具了地师一脉的手段!

该说的话他本就早已经说尽了,而随着张有观的反应,楚维阳的这些猜度也一一得到了印证,而面对着楚维阳最后所展露的不耐,张有观却宁愿选择嘴硬,继续与楚维阳分说些甚么,都不愿意率先出手夺得先声。

只此一念,楚维阳便彻底笃定,许是为了伪装的真实也好,许是还另有甚么不得已的苦衷,张有观的修为,真的桎梏在了筑基境界。

再有甚么高卓意蕴横压而成的混朦法力,筑基便只是筑基。

甚至,张有观要在自己既不熟悉的层面上,与楚维阳竭力缠斗!

漫天的符咒呼啸而过,呜咽的狂风声中,伴随着阴风与怒雷的交缠垂落,原地里张有观所显照的混朦法力,兀自在狂风中左右摇曳,愈显得黯淡无光。

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光怪陆离的纠缠在一起,但是楚维阳已经没有耐心一句句的去问了,只要真正将此獠擒下,拘了魂魄来,自有一番真相显照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而在楚维阳这般心念坚定下来的闪瞬间,当那磅礴的风雷声势被天心意蕴所笼罩,被楚维阳的杀念所贯穿的时候。

一道道玄雷打落,张有观艰难的在原地辗转腾挪着,脸色却愈发难看。

他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如今与楚维阳在斗法所掌握手段上的差距,但是他却未曾料到,自己竟然还有失算的地方。

他像是不敢置信一样的看向楚维阳,感应着那徜徉在玄雷之中的天心雷法的意蕴,感应着楚维阳身上磅礴且不竭的浑厚法力。

“你怎么可能……只在你这般小小的年纪……这等微末的境界……”

一时间的惊诧,再加上楚维阳的手段愈发迅疾,那恍惚间的心神失守,却教张有观在惊惶之中,几乎一句完整的字句都无法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