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煞

第8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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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而紧紧跟在老者身后的少年,自然是道子杜瞻。

与此同时,淳于芷的声音也颇严肃的从楚维阳的心神之中响起。

“丹胎!是丹胎境界的修士!”

淳于芷稍稍尖利的声音并没有让楚维阳乱了心神。

更相反,哪怕是第一次明明白白的与丹胎境界修士这样正面相对,没来由的,楚维阳心中的松弛感仍旧如故。

又或者说,在老丹师那和煦的气度面前,甚么境界上的差距,已经可以教人无视并忘却。

并且楚维阳的心中生出一种很无端的想法,这眼前的老丹师,就像是许多年岁月过去后的杜瞻。

果不其然,当楚维阳立身站起来,正准备恭敬地朝着老前辈抱拳拱手行上一礼的时候,却见那老丹师几步路快走,直接站定在了楚维阳的面前,一手紧紧攥住了楚维阳还未合拢的手掌,另一手颇亲切的拍了拍楚维阳的手肘,却引得手腕处的玉蛇颇不满的嗡鸣着。

“前辈……”

紧接着,楚维阳的话还未说罢,便也被老丹师打断。

“甚么前辈,太客气了,老夫俗姓柳,你救了瞻儿,这孩子是我这一脉法统的独根苗,也算是救了老夫半条命!虚言甚么的就不说了,你若是不嫌弃,直唤我一声柳师伯好了。”

闻听此言,闪瞬间楚维阳没有做太多的思索,事实上,也无须思索,一念及此,楚维阳手腕一翻,反而紧紧地托着那老丹师的胳膊。

“柳师伯!”

话音落下时,那老丹师笑得愈发和煦,只是他开口时,话语的绵密程度,不亚于杜瞻本人。

“灾劫临头,这会儿事情许多,务虚的话,老夫便不多说了,楚小友,救命的恩情,不是甚么一壶宝丹的善缘能够说得过去的,虽说些许俗物无法表达我们这一脉的谢意,但只做老夫一人的表态,还望楚小友务必要收下。”

话音落下时,这柳师伯就一翻手,将一枚玉匣塞进了楚维阳的手中。

乍一入手时,是上品水玉的温凉,可紧接着,透过那等温凉,旋即有融融热意传递到楚维阳的掌心中来。

“小友,我听瞻儿说,你也涉及丹道炼法,一路凭着自悟,有很可观的成就,不错!丹道炼法是值得钻研的通衢大道!只是听说你手中宝材差了些,限制了丹道的精研,缺一味火相主君之药。

这玉匣之中,封存着一块朱果根茎,早先蕴养在灵田之中,已有甲子年药力,你自可切来用,也可切下小块来独自蕴养,只是这株宝药未曾开花结果过,阴阳之气不全,仍能育出块茎来,却育不出朱果。”

这会儿,听得了老丹师的话,楚维阳已经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失神中。

如他这般眼界,自也知晓朱果这等宝材,数百年蕴养方得开花结果,实是已知中火相里极顶尖的宝药之一,甚至无须炼入丹中,只径直服下,便可大受裨益!

至于说手中的块茎无法育出朱果,对于楚维阳而言,这并不是甚么缺点。

朱果本已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材,能够跟它沾上些边,就足够堪称极品宝材了!

一时间,心神震撼的楚维阳几乎忘记了需得说些甚么。

正此时,那老丹师一翻手,复又将一部厚厚的道书按在了玉匣上面。

低头看去时,其上以古篆字迹书就——《弹指丹篇》。

心神又是猛然间一跳。

正此时,随即便听得老丹师的声音继续响起。

“瞻儿这孩子到底修行还浅薄,眼力没有那般深厚,老夫只听他说了,便能够晓得,小友是以内丹法印证外丹法,因是自悟,炼丹手法上很是粗劣,可意蕴却甚高!

故而,老夫方才也是思来想去,有些法门赠予小友,涉及法统、因果之类,需得诸般赌咒盟誓,反而不美,平白搅和了咱们这份善缘的清澈干净,思来想去,便只有这部书。

说来老夫年轻那会儿沉浸丹道之中,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精彩的道途了,常从炼丹的过程中拆分细节,或是变化药量,或是改变手法,权当是自娱自乐。

腆颜说一句,于丹道,老夫还是有几分才情在,那阵子教我玩疯了,后来熟稔后,几乎一问一答之间就只一弹指而已,再将其连缀成道书后,遂命名为《弹指丹篇》。

这部道书在吾宗丹道法统之外,但对于药力、搭配、君臣佐使、阴阳变化,乃至于真切的炼丹手法细节,都记录的极近之繁复,正好能够为小友弥补上丹道的短处。

若是小友能够参悟的深刻,甚至能够从《弹指丹篇》里参悟出数部完整的丹方来,都是老夫在前人的基础上改编而来的,一并赠予小友,同样不沾染吾宗法统!”

闻听此言,楚维阳心中之悸动,几乎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想过,这一行会有丰厚的报酬,可到底是小觑了丹道中人的财大气粗。

楚维阳因是兀自楞在原地里说不出话来。

一旁,老丹师却和蔼的笑着,轻轻拍了拍楚维阳的手背,旋即松开了攥紧的手。

“小友,老夫丹室里还有一炉宝药在煅烧着,不可长久离了人,话便叙到这儿,等回头空了,再好生叙话,老夫那儿还有藏了好些年的丹酒,到时候取一壶,你我共饮!”

话音落下时,老丹师朝着楚维阳轻轻颔首,到底没再教楚维阳说些甚么,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都已经听不见了,原地里,杜瞻这才笑了起来。

“怎么样,吾宗的回礼尚还算丰厚罢?我师父脾气就是这样,炼起丹来就急匆匆的,眼里断没有别人,师兄放心,早先时我与你分说的那些,尽都定下来了,又怕你们没有地方安身,这一座院落同样交由你们暂作歇息,出入禁制就在那玉符中。”

说罢这些,杜瞻也缓缓地挪着身子。

“我到底是受了伤,还需得静养一阵,就不打搅师兄歇息了,哦,对了,如今灾劫临近,甚么涉及杀伐的东西,不论是宝器还是符箓,尽都价格狂涨,吾宗也在收拢这样的物资,若是师兄这里有余裕,可以书些符箓之类,售卖给吾宗,或者干脆以物换物。”

闻听此言,楚维阳才像是稍稍回过神来了一样。

他颇有些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好。”

见楚维阳应下,杜瞻这才抱拳拱手,离开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