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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倒地,封暄后背着地。两道声儿沉闷地滚在一起。
同样滚在一起的还有司绒和封暄。
在倒下的一瞬间,封暄用手罩住了她的头往胸口带,用自个儿做垫替她缓冲了这一记倒地的力,此时闷哼一声,司绒也被震得趴他胸口闷咳。
守在外头的稚山一边听着这动静,一边摸着白灵的脑袋:“别怕,大人打架。”
白灵乖巧地趴在一旁啃肉干。
缓了会儿,司绒闷在他身前说:“我今夜说想杀你,不是在说着玩,如果你拦我的路,我一定会出手。”
封暄仍然保持一手罩她后脑,一手护她后腰的姿势,虽然狼狈,但人在怀里,就有十足的踏实感,闻言道:“我也说了,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否则你无法阻止我靠近你。”
“那你松手啊。”
封暄把手松了,松了一只手,腰上的手没放,他时刻记着这人有多狡猾。
司绒撑着手坐起来,目光往上,依次在他胸口、脖子、脑袋上巡过,不疾不徐地把手放在他脖子上,一只手还握不到他脖子的一半,顿时就不高兴了。
就在此时,一只手从余光里探上来,她吃足了教训,没让他扣着后脑,反手把他的肩膀摁死在地上,没料到封暄转而握她手臂,借着她往下摁的力道把她也往下一扯,她的腰霎时就落下来了,把着腰的手顺带着再往后一压,司绒便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封暄借着腰力抬高点颈部,两人的鼻头猛地撞在一起。
这一下力道,撞得司绒鼻子又热又痛,眼睛霎时蓄满水花。
“封、暄……”司绒疼得咬牙切齿,握拳往他大臂上砸了一拳。
封暄轻巧地翻身,把她反压在了身下,握着她的小腿往前压,手放在她松垮的衣领,司绒半道肩就游上了冷飕飕的空气。
“你敢。”司绒绷着颈抬起上半身,扬手往他脸颊去。
封暄在半空抓住了她的手:“其他随便你打,给留点脸面。”
司绒半点儿没留情,一拳拳全往他胸口砸,砸得她手发红,眼眶也发红,里面掺着痛,也夹着火星。
说实在,封暄也挺疼,但这种痛感和刚才相叠的怀抱一样,充满让他踏实的安全感。
风雪下的帐篷,昏暗摇曳的烛光,长桌下的隐秘空间,还有越来越近的,他和她的距离。
他们吻过很多次,从最初的充满试探,到最后的水|乳|交|融,但没有像此时此刻,夹着愤怒亲吻。
愤怒是一种会把人烧化的情绪,他的双臂间锢着司绒的脑袋,覆上来的身躯像山岳倾倒,让人无法抵抗。
两人都睁着眼,形成带着潮湿的怒视。
封暄也怒,半个月来有痛有悔,有巨大的想念和无处安放的爱,也在此时此刻,被冷漠拒绝后生出了怒气。他怒的是为什么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这种怒更多的是指向他自身,暗藏一种深层次的恐惧和按捺不住的疯狂。
他不想在伤痛里独自负重,仅仅依靠那点毒酒一样的甜蜜度日。
他要吻她,甚至渴望她,要这实实在在的人在他怀里,和他没有距离,才能弥补这半个月的分离。
分离,这两个字代表不可回溯的空白。
倒下的椅子被踢开了,带得挂大氅的架子往下倒,直直砸在封暄背上,他被砸得一闭眼,抬手把大氅盖在两人头上,在黑暗里把这个吻加深。
司绒的背部紧贴地毯,被他的体温和热吻催出了薄汗,眼睫上仿佛都带了湿漉漉的一层水汽,呼吸困难,额头发麻。
在接近窒息的混乱里,上升的温度渐渐地融化了她。
他们对彼此太熟悉了,司绒知道怎么让他喜欢,当她开始回应,就能让他迅速抬头。
她随便勾勾手,都直指他的要害。
当他气息蓦地沉炽后,司绒空出来的手迅速打了个响指。
帐篷底下钻出颗白色的脑袋,紧跟着游进来一股冷风,白灵耸着鼻头,霎地就绕到了长桌后,叼起大氅一角,钻进来,讨好地用舌头舔了舔封暄的额头。
“……”
封暄的眼神能杀人。
三月小阳春
司绒把信送出去, 与阿爹报今夜突变。
落雪霏霏,风起处,来自阿蒙山的寒冷裹挟血气,脚下的积雪犹如滚动的白浪。
司绒策马巡了一圈, 最后回到原点, 眺望城墙的缺口。那道被敌方攻破, 又化为阿悍尔士气出口的城墙残缺,如今正穿梭着阿悍尔和北昭战士的高涨的战意。
天明之后,那些滚落的石砾、粗糙的棱角暴露在光线下,就将成为下一场守城战的隐患。司绒感到头疼。
此前她把话放得狠, 但封暄提出的附加好处, 其实正是她迫切需要的。
阿悍尔弓骑兵擅打一往无前的平野战,而论起守城战, 比不过城池遍布的北昭,论起修筑城墙的门门道道, 自然也是北昭工匠更精通。
城墙一事需要尽快敲定,即便不能一夜之间恢复原状,也要拟个章程,时间紧迫, 连战鼓也在急促地敲打她。
司绒在风雪里望向主帐,那昏黄的光线被雪和尘笼得黯淡发灰。
要回去吗?
封暄已经料到司绒会回来。
司绒按不下这股气,阿悍尔公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