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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瞧着他浅笑的模样,崔凝脸上忽然一热,心口扑扑乱跳。
青禄见崔凝目光总算恢复灵动,长长舒了口气,扶着她进府。
待到府中,青禄又觉着有些奇怪,崔凝平时步履如风,别说像今天这样乖乖任她扶着,她一溜小跑跟都跟不上。她拿余光悄悄看了崔凝一眼,只见那莹白的皮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竟是有几分娇羞的模样,顿时恍然大悟。
崔凝虽然身形瘦削,一张脸儿长得巴掌大点,猛一看上去似乎很是娇柔,但青禄知道实际上她性子里最缺的便是这份娇柔,如今略一透出这般形态,整个人越发惹人怜爱。
冷风夹雪迎面吹来。崔凝心情平复下来。便如往常一样去凌氏那里请安。
还没有进屋崔凝就察觉到了异样。凌氏待下宽宥,也喜欢下边的侍婢们活泼,院子里的人自然都会迎合上意。今日侍女们却个个都屏息敛了目光,规规矩矩的给崔凝施礼。
崔凝平日偶尔会和她们玩闹,人缘颇好,快要进堂屋的时候凌氏身边的听荷悄声告诉她。“魏家来求娶您,郎君手下了庚帖。夫人难受着呢。”
崔凝点点头,由听荷打了帘子走近屋内,脆生生的唤道,“母亲。”
凌氏神色还算平静。只是眼下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哭过,此刻见着崔凝。脸上才有了两分笑模样,“回来啦。在外头玩的可好?”
“嗯。好久不见逸逸她们,今日见着了总有说不完的话呢。”崔凝挨着她坐下,明知故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凌氏想着,崔凝早晚要知道这件事情,不如趁早问问她的意思,“魏家请了徐大儒来做媒,为他家五郎求娶你,你父亲竟是做主换了庚帖!”
说起来凌氏就有气,夫妻两个一直有商有量的,这回崔道郁竟是没有同她提过便直接换了庚帖!凌氏也知道,崔道郁这么做肯定是崔玄碧的意思,可是瞒着她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被撵到书房的崔道郁有点冤枉,他最近太忙了,开春就要科举,且传言说这次过后就要改为三年一回,学院里许多原本不打算下场的学子这会也都卯足了力气准备搏一回,他哪里有闲心去想别的?前些天魏祭酒请他和父亲吃酒,话里话外意思是想为儿子求娶崔凝,父亲并未给任何回应,他原想女儿如今年纪小,魏潜那方面又不行,父亲绝不会答应,所以也就没太放在心上,自顾忙去了,谁料今日大早刚要去书院便被父亲留下,说魏家会来求亲,让他准备一下,他这才悚然一惊,心里头的凌乱一点不比妻子少。
“魏家门第都算勉强,更何况他岁数比你大那么多,又不是个健全人儿……”凌氏握住崔凝的手,“凝儿啊,你祖母生前最看重你,你祖父又一向疼爱你,若是求一求,定能推了这门亲事。”
以往不知道魏潜那些“私密事”的时候,凌氏只是觉得他年纪大了点,魏家门第不算高但是胜在清贵,他又十分能干,若是配了崔凝,也不失为一门好亲,可如今再看,满眼都是不好。
“母亲不急,祖父做主应了亲事,大约也是看出来我不反对吧。”崔凝反握住她的手,又问道,“五哥哪里不健全?”
凌氏知道崔净私下里同崔凝说过魏潜的那些事,她只当女儿懵懂,想了想便屏退侍女,直接同她说了。
不过凌氏到底是不好意思跟女儿说的太细,只言魏潜不能行房事,婚后生不出孩子来。
崔凝听罢只笑道,“母亲莫忧,祖父何曾做过那些不着边的事,他既然同意,自然是问过魏家,您想,咱们家岂是那么好哄的?若成亲之后真发现五哥不健全,两家不就结了仇吗?魏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凌氏还是忍不住担忧,那魏五生了一张俊美的脸,又有才华,她害怕崔凝被他迷惑,日后也甘愿吞下苦果,崔家就是再生气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凌氏方才太着急,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突然想起崔凝刚刚说过的话,惊道,“你看上魏五了?”
崔凝想起那个吻,脸唰的一下红个透,揪着衣角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凌氏这回真是气了,她方才说“行房”之类的事情时,崔凝没有一点反应,显见比一般十三岁的小娘子要懵懂的多,这会儿脸红,不可能是一下子就理解了,突然害羞起来,定是魏五对她做了什么!
凌氏极力平复呼吸,“他是不是轻薄你了?”
崔凝知道轻薄是什么意思,亲一下算轻薄了吧?
可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被轻薄,他那么认真,比她还要慎重的多,拿了一辈子的承诺换了一个吻,怎么想都是自家赚了。
“五哥不是那样的人。”崔凝替他分辨了一句。
“凝儿,你还小,不着急说亲,日后定然会又比他好千万倍的人。”这也是凌氏看着魏潜和符远不错却没有刻意与两家去打交道的原因。
符远和魏潜都是青年俊才,可是也都有不足之处,魏潜不必说,符远不足就不足在家族根基太浅、人口也不兴旺,人口不兴旺就意味着以后能出头的也不多,说不得不出几代就衰落的不成样子。而相比之下,谢飏简直没得挑,这三个人之中就属他年纪最小,出身老士族,相貌、人品才学都不输符远和魏潜。
神奇夫妇
凌氏若不是眼看着谢飏如此出色,压根就不会这么积极议起崔凝的婚事。
崔凝身为清河崔氏嫡出贵女,根本不愁嫁,凌氏出去交际,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打探,满长安不知道多少家等着求娶呢,那些可都是家世人品相当的,年龄也相当。
当初凌氏考虑魏潜也只是私下里跟崔道郁说几句,并未放在明面上,可就这样她也是后悔的要死,就不该生出一星半点考虑魏潜和符远的心思,“有你祖父撑腰,族里谁也不敢拿你去联姻,母亲只盼望你这辈子都过的幸福。”
怎么偏偏就是魏潜呢?就是符远也好啊!家族根基浅不要紧,这头有崔氏撑着,符远再有本事,护得崔凝这一世荣华富贵不成问题,可魏潜能给崔凝什么?魏家一向铮铮傲骨,不争权不虑时势,一门心思的做清流诤臣,摊上太宗那样大度明理的皇帝倒也罢了,若是摊上个小心眼的皇帝,岂不要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有个明镜无时无刻照出自己的不足。
嫁给魏潜,没有荣华就算了,连子嗣都不能有,这日子可怎么过!
“母亲就别伤心了,跟您说实话,魏家来求亲,我如今还似在梦中呢,生怕梦一醒就发现这事儿不过是我自己胡思乱想。”崔凝握着凌氏的手,收起了嬉笑玩闹的心思,认真道,“我晓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也不知该如何择夫婿,但是呆在五哥身边,我安心。”
崔凝每次一进监察司头一件事儿就是看看魏潜在不在,若是不在。头一句就问“五哥去哪儿了”,她从来都没有这样依恋过一个人。崔凝如今也明白,自己将来肯定要嫁人的,拖得一时是因为年纪还小,待再大一些就拖不住了,想到日后嫁去别人家,身边没有父母姐弟。没有祖父。也再不能像现在这样依赖魏潜,她便觉得心慌,仿佛努力了这么久。一切又都重头开始了。
凌氏嗔道,“那魏五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要你点头,他还不巴巴的凑上来?还做梦呢!瞧你这点出息。”
凌氏这么说是出于方方面面的考虑。魏潜的条件能娶着崔凝那是得烧高香,可崔凝却知道。魏潜还真不是那种因为门第会巴着凑上来的人。
“你既这样说,且看看吧。”凌氏叹道。她不忍崔凝伤心,心里却打定主意,若是魏潜有一点对不住崔凝便想办法顺势取消婚约。
“母亲可真好!”崔凝抱了凌氏的胳膊撒娇。又说了满嘴的俏皮话儿哄她。
凌氏看着崔凝,心里越发疼爱。
崔凝迎着她温柔宠溺的目光,心里却在想。难不成自己是她亲生女儿吗?
彼时凌氏的反应,分明是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没了。不然不可能哭的死去活来,还大病一场,可这几年凌氏对她的疼爱绝不是作假。
两家议婚的事情隔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京城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一个问题——难不成魏潜不能人道的事情是谣传?
三人成虎,谣言传的多了,很多人都认为是事实。魏潜经历那次绑架的凶手就是个女人,自那以后,他确实对女人有点怵,尤其是那种长相艳丽的女子。男子十几岁的时候最爱游玩,出去次数多了,大家就都发现他这个怪癖,一时间谣言四起,但魏家名声很好,私下议亲时跟女方保证那都是传言,女方自然也是信的,只是为了安心起见才找个侍婢试试,这一试就试出大事儿了,从此传他不能人道的话就更多且更让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