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界线(姐弟骨科)

爱(完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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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学这段时间总是忙到连轴转,即使下了课,依旧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

易郁没办法,只能和其他老师调课,凑出一个空闲的下午回诗城复查拆线。

线头扯着皮肉,一点点往外拽,虽说打了麻药,可神经还是一阵阵泛疼。

结束时易郁反应都慢了半拍,好一会才听清医生在说什么。

“回去以后记得按时换药,不要沾水,注意饮食。”

镜子里,额角的伤痕好像茎叶脉络,易郁试图拿碎发挡一挡,却盖不住那青紫的颜色。

“……会留疤吗医生?”

“怕毁容?”

“不是,我怕吓到我爱人。”

医生闻言瞥了眼易郁,继续写病历,“每个人体质不同,这说不准,你平时多注意,等伤口结痂了涂些淡化疤痕的药,恢复效果会好一点。”

从药房取好药,易郁徘徊在一楼大厅,远处电梯门刚好开了,他攥紧袋子,眼看人陆陆续续出来,却依旧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这时最后一个人从电梯出来,抬头看到易郁时不由一愣,“易郁?”

“贺以谦?”

“你是来……”贺以谦走上前,瞥见易郁的药盒,“复查的?”

易郁顿了顿,点头。

“哦,我刚去见了易秤衡,托你妈妈的照顾,他现在脑子很清醒,你要上去看看吗?”贺以谦笑道,“他还挺惦记你的。”

易郁视线穿过人群,看向那敞开的电梯门,在电梯门缓缓合上时,他别开脸,道:“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外头日暮西垂,排了太久队,估计到家要叁更半夜了。

“我先走了,回去晚了易殊要担心。”

就在易郁转身时,背后传来贺以谦低低的笑,“我真是很讨厌你们两个下意识表现出来的关心,像在炫耀你们的感情,以此讽刺我的一无所有。”

易郁回过头,见贺以谦的笑意收敛,原本淡漠的眼神渐渐变成不甘,一时哑然。

“……你想多了。”

“是啊,我是想多了,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很小人。”贺以谦自嘲道,“可是我控制不住,易郁,我实在嫉妒你,也实在不服。”

“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人质问我,我付出的努力不比你少,凭什么你的名次永远在我之上?”

“易郁,现在我也很想问你一句,凭什么?”

“我比你爱得久,比你等得长,付出的不比你少,凭什么,你可以得到易殊,而岑寂要永远离开我?!”

“凭什么,易郁,你到底凭什么?!”

过路的人纷纷侧目,贺以谦提起易郁衣领,似乎下一瞬就要一拳挥上来。

但是易郁没有从贺以谦眼里看到愤怒,甚至也没有嫉妒,只是……难过。

很难过。

“你之前不是问我,易殊自尽,是对不起自己,而我毫无道德感,为什么非要走极端?”

“因为……我不想对不起她。”

易郁顿了顿,道:“如果真的有回到某个时间节点的机会,我最不敢选的,是初见。”

“我那会想看易殊抛弃原则的样子,她为了我背负的每一个罪名,都会让我感到满足。”

“可当我真的爱上她,她为了我背负的每一个罪名,都会让我感到愧疚。”

“我做不到杀了易秤衡后,还坦然去牵她的手,做不到以爱情的名义,让她再背上一个与杀人犯狼狈为奸的罪名。”

“所以,再给我一次回到初见的机会,我宁愿放弃一切。”

易郁直视贺以谦,平静地说:“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是爱岑寂,放下你的自我感动,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

“如果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就保护好她。如果她不愿意和你在一起……放过她,尊重她。”

易郁掰开贺以谦的手,“她没有错,毕竟这个社会,在感情上,总是我们承担的少,她们遭受的多。”

回到荆城时,已经晚上十二点。

在一片黑暗里,有一个窗格亮堂堂的。

易郁打开门,见易殊整个人缩在沙发一角,抱着枕头打瞌睡,窸窣的响声又立刻把她惊醒,睡眼迷蒙地看着易郁。

“不是叫姐姐别等我吗?”

易郁到沙发边,手臂绕过易殊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易殊下意识揽过易郁脖子,凑的近了,能清楚看到他额头的伤痕。

“拆线了?”

“嗯。”

“疼吗?”

易郁想了想,笑道:“有点,但是我没哭没叫,姐姐要奖励一下吗?”

见易殊低着头不说话,易郁便继续往卧室去。

回到卧室,易郁将易殊放下,但易殊还是搂着他脖子,不肯撒手。

“姐姐?”

易殊仰头,看着易郁的眼睛,在易郁唇上轻轻一碰,又揉了揉他头发,“给你的奖励。”

这一吻让易郁定在原地,易殊挥了挥手,叫他名字,也不见他有反应。

然而下一瞬,一个热烈的拥抱扑了过来,把易殊实实地压在床上。

推也推不开,易殊无奈笑道:“很晚了,赶紧收拾好上床睡觉,你明天不是早班吗?”

“再奖励一次。”

又耍赖。

易殊略一思索,“那你现在去洗漱,十二点半前上床睡觉,我就再奖励一次。”

“真的?”

“嗯。”

易郁倏地坐起身,笑道:“那我去了,姐姐要说话算话!”

“知道了,谁像你啊。”

由于伤口不能沾水,易郁洗得很小心,也很急,生怕错过了时间。

水一关,裹上浴衣,就匆匆忙忙跑出去。

“姐姐!我……”

一开门,看到床上的人,易郁立刻噤了声。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摊开被子盖过易殊肩膀,又趴在床头,把易殊碎发拨到一边,食指抵着她的脸颊,小声埋怨,“说话不算话。”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浅浅呼吸声。

盯着看了一会,易郁起身关掉大灯,只开了盏小橘灯。

暖光色的柔光映照着易殊温和的面容,心之所至,易郁俯下身,在易殊唇上碰了下,“晚安。”

时间在每一个早安、午安、晚安中逐渐流逝,固定的问候像是一支定心剂,易殊不再担心哪一天会突然找不到易郁,不再担心他会突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