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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平时,他也没有那么多话要说,但今晚有种奇怪的倾诉欲,胸口像要裂开一样,只有说话的时候没有那么难受。
他以为这个雪夜会这么过去,但不远处的一声狼叫打破了帐篷里平静的氛围。
司元洲脸色骤变,一定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狼,虽然还无法确定数目,但雪狼是群居动物,一群可能有十到二三十只。
“你走吧。”司元洲看向司若尘。
“你不欠我什么。”
司若尘出了帐篷,往狼叫的方向找过去。
只有一只,它离帐篷很近,眼睛在夜色里幽幽发亮。
为了不让它引来更多同伴,司若尘故意走近,等它猛地袭来的时候,将它一脚踹下深不见底的雪崖。
司若尘走了一圈,任冷风吹走身上的气味,再回帐篷,发现司元洲安安静静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毫无求生欲。
他去试司元洲的呼吸,触到温热的皮肤时就收回手,但司元洲睁开了眼睛,问:“你又回来了,忘带了什么东西?”
司若尘将帐篷里必要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不顾他的反抗,将司元洲连同睡袋一起,背在背上。
“你把我放下来!”司元洲拍司若尘的肩膀,摇晃他,试图让他放自己下来。
“再叫,把你打晕。”司若尘冷声警告,把睡袋连同司元洲一起固定好,再往外走。
在雪地里睡着不是件安全的事,特别是没有帐篷的情况下,容易失温而死。他不能再让司元洲失去意识,只能被迫听他说话。
“你没必要带上我,这样我们会死在一起。”
司元洲原本死寂的情绪不断被司若尘挑起火气,他仔细回想,他并没有对司若尘多好。
给司若尘的钱,比不上给儿子的零头。司若尘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慈善晚会买花瓶,大概是将钱当成那天晚上的活动经费了。
后来除了要养长生、要一把剑、要来雪山,加起来都没有用去多少钱,还收了绍家不少赔礼。
他没有陪他几次,高尔夫、射箭、录视频、去马场、去国外,真正与司若尘交流的时间很少,仍然忙着社交、忙着各种事。
他在司若尘身上花的时间,不会比他的儿子多分毫,只是以往和儿子一起出门总不欢而散。
换成现在的司若尘,他总是做出一些超出预料的事,两人之间没有再产生矛盾,所以相处得还算融洽。
他对司若尘的这一切,全都基于以为这是自己孩子的基础上,不过是寻常对待。
不值得他在这个雪夜里以一副少年的身躯背着他一个成年男人连同沉重的衣服和睡袋,不顾危险躲避狼群。
司元洲又听到了一声狼叫,他说:
“你把我放在这里,放下来吧。”
但司若尘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在判断地势,要找个尽量安全、易守难攻的地方。
“若尘,你听我说。”
“我之前体检查出癌症,治不好的那种。”
“你应该能听明白吧?”
“我活不了多久,你没必要救我。”
“你还在这里,没有直接下山,就说明你自己的能力也有限,带着我会很辛苦。”
“将我放下来,再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等待救援。”
“闭嘴,别出声。”虽然司若尘觉得现在出不出声已经差别不大了,狼群应该距离他们很近。
但他不想听司元洲说这些话,他曾经面对过比现在艰难无数倍的事,现在只是狼群而已。
“听我的话,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看在……你也将我当成亲人的份上。”
司元洲是在命令,也是在哀求。
他已经听到了狼群靠近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不愿让这个孩子死在这里,没有他的拖累,司若尘一定能活到救援到来的时候。
“你会活下去的。”
司元洲听到他那样说,然后被放进一处山坳里。现在已经没有再下雨了,天上的星星清晰可见,他望向远处,只能看见朦胧的黑影。
那种濒临失去的痛苦再次席卷他的心。
他听见凄厉的狼嚎响起,还有闷哼声,接着是骨头破裂的声音,还有嘶咬声。
听觉像在这一刻被放大了,假如司若尘真有轻功能飞二十多米,或者他是什么厉害神佛,能毫不费力的解决狼群,司元洲也不会如此绝望。
但司若尘爬上雪山山顶的时候,和他们一样累得喘气,打绍修明之后,手上也贴了创可贴,没有喝水,声音一样会变得嘶哑。
他一整晚没有休息,甚至没有武器,不知道是捡了树枝还是什么。
“若尘——”
司元洲挣脱睡袋,他不能等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