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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诉一番衷肠后,分房之事再次不了了之。倒是淑宁对自己越发大起来的力气上了心,找府医、太医跟京城里几大医馆的名医轮番诊脉。频次多的哟,都隐隐传出流言了。
说她到底小门小户出来的,底气就是不足。才不到三个月大小呢,就开始尝试着知道是男是女了。
巴雅拉氏怕儿媳妇真钻了牛角尖,还特意给她在金玉楼订了套南红玛瑙的首饰。
花费三千六百两银。
还语气柔和又婉转地安慰她,表明自己绝不是那重男轻女的恶婆婆。一举得男日让府上香烟有继固然好,先开花后结果也不错。凤巢之家的嫡长格格,那也是尊贵无比的存在。
她这当玛嬷的稀罕着呢。
终于明白她这用意的淑宁笑出带泪地频频点头:“嗯嗯,听额娘的。您放心,儿媳不是那迂腐货,也不是为腹中孩儿性别乱折腾。只感动于额娘这份用心,觉得自己几辈子行善,摊上您这么个好婆婆。”
还有什么比真心付出被接受并珍惜更叫人欢喜呢?
巴雅拉氏眉眼含笑,连说分明皇上慧眼,指了这么桩好婚。不然的话,她可哪儿找这么色色如意样样好的儿媳去呢!
婆媳相得了好一阵,淑宁才说了自己频频问诊的缘由所在。
巴雅拉氏愣,继而大喜:“竟有此喜事?你这傻孩子,怎么不早说啊。”
淑宁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实不知喜从何来。
接着,巴雅拉氏就给她解了惑。
原来啊,当年阿灵阿的乌库妈妈有妊时也是这般。饭量与力量与日俱增,身边之人惊异,唯恐有什么不妥。也延请名医,却始终未曾查出原因。
直到十月怀胎,顺利分娩,诞下一个健康男婴。这与日俱增的饭量跟力量才一并消失,跟以前一般无二。
倒是那孩子生来就健康聪明,还饭量大、力量大,在武学一道上颇有天赋。后来家中多财惹祸,父母被仇人所杀。他恰好在邻村得以幸免,十三岁便杀了仇人报父母之仇。
然后逃到嘉木瑚寨,直到遇上太·祖。得其赏识,随其起兵,成为其最得力的部将。
被封巴图鲁,位列开国五大臣之一。
“所,所以……”淑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都有些磕巴了:“所以那孩子就是玛法?”
巴雅拉氏含笑点头:“你如今境况与你乌库妈妈当年神似,是不是喜事一桩?”
淑宁倒是没有能诞下个小巴图鲁的野望,但有乌库妈妈这个例子在,她安心了不少是真的。从那以后,她再不折腾着瞧大夫,也不试图控制自己的饭量了。
每日欢欢喜喜的,让阿灵阿放心之余不免偷偷跟额娘道了谢。
巴雅拉氏闲闲地扫了他一眼:“咱们婆媳的事儿,用你个臭小子道谢?真有心,你就好歹细致些。若早注意到这事儿,何至于流言四起?”
阿灵阿:……
别问,问就是后悔。因为这个没谱儿的流言,他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波熊了。
先是德妃担忧,与皇上长吁短叹。皇上转头就为美人出气,好生骂了他一顿。还言若实在盼儿子,等福晋生完便赐他十个八个好生养的,用不上二年便叫他子嗣成群,当场就把他给吓跪了。
随后又被贵妃姐姐语重心长,连板凳高的小外甥都得为舅母辩护几句。
四阿哥更冷着张小脸儿,引经据典地一顿说,连生男生女是男方福德所在,与女子肚皮无关的话都出来了。
直让他好气又好笑,又有股子淡淡的欣慰。
再一次以下犯上,揉了揉他的脑门。惹四阿哥羞恼,直嚷嚷着若有下次便让侍卫打他板子。他这才得意一会儿,就又先后遭遇了岳父、舅兄的说教。好不容易缓过来,自家亲额娘的暴击虽迟但到。
被多番打击的阿大人跟淑宁诉苦:“天地良心,福晋千辛万苦为我诞育子嗣,我心疼都来不及,哪儿还会在乎什么男女?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都是我心尖宝啊!”
淑宁一滞:“那还是要在乎一下的,力大无穷的小子日后能继承你的衣钵。甚至重现玛法辉煌,成为新一代巴图鲁。力大无穷的丫头,咱得准备多少嫁妆才能给她找个婆家啊?”
阿灵阿的看法与她正相反,且盼着生个力能扛鼎的闺女呢。
神力在身,日后倒霉女婿过什么日子,都得看他闺女的心情,哪儿还有让他闺女受气的可能?
淑宁想,就冲他这个想法,日后生女儿的时候就不怕孩子不受待见啦。
她家阿大人真慈父也。
秋收冬藏,或者,秋天真是个收获的季节。九月二十七这日,贵妃钮祜禄氏在永寿宫诞下一女。才过了洗三,永和宫侧殿的庶妃章佳氏便发动了。经过数个时辰煎熬,在十月初一这日诞下了皇二十二子,也就是十三阿哥。
淑宁梦中才华横竖都溢,文武双全,最得雍正信重。屡屡夸奖,称其宇宙全人,自古无此公忠体国之臣,简直常务副皇帝的怡亲王胤祥。
甚至母以弟贵,生将其母敏妃追尊为敬敏皇贵妃,随葬景陵。
也正是梦中的他,让淑宁坚定了要与大外甥交好,务必站在他阵营里的决心。毕竟老十三为例,雍正对自己人真的好。
特别好。
她不说见贤思齐,能得个三两分,也够余生无忧了啊。
为了这个小目标,淑宁可努力。
秋天的夹袄,冬日里的棉袍,每一样都细细为大外甥准备着。恐冬日严寒,吹皴了他的脸。淑宁还特意查阅古籍,亲手调配了款滋润而又不过香而显得女气的脂膏。
胤禛每每皱着小眉头接下,拉拉杂杂絮叨一堆。
甚至试图让阿灵阿振一振夫纲,管管她,莫让她这般劳累。气得阿灵阿差点以下犯上,并扬言再也不当这个信差。但又每每扛不住淑宁的软语温言,早早地举了白旗。
又去听唠叨,并带回别扭阿哥硬塞过来的回礼。
就在康熙二十六年三月末,天气跟淑宁与胤禛的姨甥情都渐渐升温的时候。才跟阿灵阿往寿喜堂请了安,正慢悠悠往正院走的淑宁眉心微皱,只觉得腰间好一阵酸疼,肚皮阵阵发紧。
猝不及防间,淑宁狠狠抓了阿灵阿一把:“快,夫君,叫稳婆,我可能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