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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也不妨碍他怀疑我。”他淡淡回答,“他怀疑试探我的举动还少吗?紫宸殿一事你忘了?”
阮问颖哑然。的确,帝王疑心甚重,什么都能怀疑,区别只在于有没有表现出来和表现出来的程度,没道理在他身上是例外。
可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虽然经历了紫宸殿一事,但在她的心里,陛下对杨世醒始终有着深厚的父子之情,或许会故作黑脸、考验磨难,但绝不会打心底里怀疑他、不信任他。
“或许,这次也和紫宸殿一事一样,陛下在考验你?”她喃喃道。
杨世醒笑了一笑,放下茶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阮问颖不喜他这似是而非的态度,平时吊吊她的胃口也就算了,现在都要火烧眉毛,他还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是想急死谁?
“你别什么话都说。”她不满道,“好歹给个准话,你心里对此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觉得陛下是个什么想法、什么举动、什么态度?”
“好,你别着急,我什么都和你说。”杨世醒安抚,“我觉得陛下就是想把我圈禁起来,不让我擅自行动。”
纵使料到会有九成是这个答案,亲耳听见他这么说,阮问颖的心也还是颤了一颤:“陛下——他觉得你会有什么擅自行动?”
他笑逸口气:“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不是卜卦的道士,算不出陛下心里的想法。或许我们可以从史书里找点答案?君王出行、宫中生变、随行皇子圈禁,历朝历代有什么类似的例子吗?”
当然有,光是出名的就有两个,徐茂渊还给他们细细讲过。但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例子,被圈禁的皇子要么自尽,要么逼宫,无论哪种结局,她都不希望在他身上重演。
而且阮问颖也不相信杨世醒会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陛下的这个举动代表着何意,可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她咬了咬唇:“……你准备怎么应对?”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以不变应万变。”杨世醒道,“陛下是君,我是臣,臣子不能置喙君王的举动,更不能反抗,不然就是不忠不敬,可历来忠诚老实的臣子都容易被辜负。”
她的心悬了起来:“所以?”
他倏然一笑:“所以,我不会坐以待毙。陛下派了锦衣卫来看守我,虽然锦衣卫只听从天子号令,其余人的脸面一概不给,但你别忘了,我这边有于衡。”
阮问颖眼前一亮。
是啊,于衡是锦衣卫指挥使之子,转圜余地自然大了许多。可是——
她蹙起眉:“你要怎么知会他呢?”难道让那些守在外面的锦衣卫通传?这也太荒谬了。
好在杨世醒回答得很镇定:“我手底下的人不是吃干饭的,自有方法把消息传出去,最迟明天中午,你就能在我这里见到他。”
这一番话打消了她的诸多疑虑,让她舒心微笑起来:“那就好。”能传消息,能见人,就说明事态没有到最恶劣的地步,可以稍微安一点心。
但她还是有很多疑问,比如:“好端端的,东宫怎么会走水?还是在今天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难道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来对付你?”
杨世醒一笑:“已经过了子时,不算特殊的日子了。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这场火是在两个多时辰前起来的,那会儿我的生辰宴还没有过去,时间是很巧。”
阮问颖正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他摇摇头:“还不清楚,但我心里有个猜测。”
她道:“是谁?”
他道:“楚端敏。”
阮问颖一惊:“是她?”
这……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自七月之后,杨世醒势头大盛,不会有人愚蠢到去东宫生事给他找麻烦,也没有那个能力,包括太后。
只有楚端敏,不仅有恨杨士祈的理由,也有恨他的理由,还占据近水楼台的优势。选在杨世醒的生辰当天动手,既能要了杨士祈的性命,也能把他拖下水,可以说是一石二鸟之计。
“可你当初不是和她说好了吗?她不能轻举妄动。”她疑惑道,“就算她要毁约,你也不会不派人看着她吧?”她不觉得他会想不到这一点,也不觉得他会信任楚端敏。
杨世醒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不错,我是派人看着她。她要去杨士祈身边报仇雪恨的表现太明显,我不会没有丝毫防备。”
“所以,”他道,“今晚送来我这边的消息,和送去陛下那边的消息,是不同的。”
除了陛下,还有谁有这个能力阻拦他的人
“什么?”阮问颖又是一呆。
杨世醒解释道:“陛下收到的奏报, 是东宫这场火起得蹊跷,火是从太子寝殿烧起来的,当时杨士祈应该在里面就寝。”
“但等救完了火进去一看,却不见他的身影或尸体, 东宫四处也没有他的踪影,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十分诡异。”
或许是周围的烛火有些暗, 又或许是今晚发生了太多不同寻常的事, 阮问颖听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竟起了一阵汗毛倒竖的感觉。
她忍不住环了环胳膊:“你别吓唬我。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这里收到的消息是什么?”
杨世醒察觉她的举动,有些失笑地把她搂入怀里, 安抚:“你别害怕。事情没什么吓人的, 真相就是我的人及时进去把他带走了,陛下的人晚到一步, 所以才没发现。”
原来如此。阮问颖松了口气, 又在下一刻微感羞恼,抬手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故意不说全话吓唬我的?被你的人带走了就带走了, 说得那么离奇干什么?”
他无辜道:“陛下收到的奏报就是这样。我只是原样复述而已。”
“你拦截了陛下的奏报?”
“我还没有手眼通天到这个份上, 只是推测,但应当八九不离十。我不仅派人关注着东宫和楚端敏,也派人关注着陛下安插在东宫的人手。”
阮问颖细细轻哼:“说了半天,原来都只是臆测。别到头来发现你是错的,真正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其实是你。”
“那就没办法了,我不是陛下, 许多他能做到的事我不能做。”杨世醒道, “而且是谁一直缠着我, 让我多多猜想、多多推测的?说我的猜想从来没有出过错, 应该多猜一猜?”
阮问颖抿嘴轻笑不语。